入夜,諸葛亮率領大隊人馬返回長安,再次把長安城圍得水洩不通。此時城中守軍已不足萬人,圍城的漢軍兵力則有四萬多人,既是數倍於敵,此時攻城自當比之前更容易得多了。
況且漢軍的兵力還沒算上正在回營路上的劉琰、袁綝、王平他們,一旦這三支兵馬趕回長安,參與攻城的漢軍人數將會更多,獲勝的機率也會更大。
“丞相,探馬回報,曹真率軍逃到了藍田,現正收攏潰兵,掠食於野,作暫時堅守計。”胡濟入帳稟道。
白日一戰,楊清等人大獲全勝,再加上昨晚袁綝、王平他們火攻魏寨斬獲頗多,這短短的十幾個時辰內,漢軍已將戰場的主動權徹底佔據。
形式如此大好,諸葛亮等人自是興奮不已,雖已夜深,但眾人仍是精神奕奕,聚在中軍帳中商議戰局,絲毫不感到有什麼疲倦。
關興聽了懊惱地說道:“早知如此,咱們就該提前派兵把藍田給佔了,看曹真能逃到哪裡去安身?”
“沒奈何,王師的兵力還是有些不足,包圍長安、火燒魏寨、分兵北上尚感捉襟見肘,哪裡還有多餘的兵力去攻取藍田這些小城了?”楊清帶著一絲苦笑說道。
諸葛亮頷首道:“明之說的很對啊,兵力不足是我軍最根本的劣勢,若王師有二十萬步騎,我等早就把長安乃至整個關中給收復了,如何還會聚在一起嘔心瀝血、苦心算計了?”
“丞相,曹真雖僥倖逃脫,但眼下他手中的兵力恐怕最多就只剩下五六萬人,且糧草缺乏、士氣低迷,短時間內對我軍構不成什麼威脅,明天天一亮我軍即可對長安從容不怕地發起進攻。
長安守軍已不足萬人,且多是戰力羸弱的殘兵敗將,我軍破城應是不難。長安若復,關中全境定為我所有,到時候憑藉雍、涼、益三州之力,必能合步騎二十萬向東掃滅偽魏,完成興復漢室的大業。”趙雲語氣激動地道。
楊儀同樣興奮地說道:“趙老將軍說得好啊,今天過後,長安已成我軍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也。”
其他人紛紛出言附和,諸葛亮亦搖動羽扇、含笑點頭,帳內氣氛一時熱烈至極,大有不把魏軍放在眼裡之勢。
忽地一名小校闖進帳內,施禮稟道:“丞相,車騎將軍、鎮南將軍、討寇將軍率大軍得勝回營,三位將軍和姚柚、馬忠兩位參軍現在帳外求見。”
“快請他們進來。”諸葛亮急切說道。
小校拱手稱是,回到外面掀開帳簾,把劉琰等人迎進帳內。
劉琰帶頭見禮,朗聲說道:“丞相,我等施行火攻之計大破魏營,特向丞相繳令。”
“哈哈,威碩公辛苦了,子善、子均、子緒、德信你們也幸苦了,都快坐下說話。”諸葛亮開心地笑道。
五人拱手稱謝,各自落座。諸葛亮繼續問道:“威碩公,此番火燒魏營斬獲幾何啊?”
“回丞相,琰與子善他們在回來的路上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此番進入子午谷施行火攻之計,大致陣斬魏兵七八千人,俘獲、收降四五千人,而直接喪生於火海之中的魏兵大概有一萬多人,其餘軍資器械更是繳獲無數。”劉琰挺起胸膛,滿臉驕傲地答道。
眾人聞聽戰果如此輝煌,紛紛張口叫好,帳內熱烈歡快的氣氛再上一層樓。
楊清在心裡估算曹真目前的兵力,數息之間便有結果,但見他抱拳對諸葛亮說道:“丞相,經此一役,曹真親自率領的中路魏軍折損恐不下三萬人,若再加上之前的傷亡和尚未歸建的樂綝部,曹真麾下的十萬大軍眼下怕是隻剩下五萬人了。
就算之後有僥倖逃脫的潰卒返回,也超不過六萬人,這個數目與我們剛才估計的幾乎一樣。”
“嗯,還是明之的腦筋轉得快,幾下就把曹真大軍的虛實給估算清楚了。此戰過後,渭水以南的魏軍最多隻有五六萬人,與我軍兵力大致相等。
而彼輩連遭敗績,軍心浮動,士氣低沉,且分隔兩地,難以形成合力,後面我們想要徹底擊垮他們應是不難。
眼下的當務之急,除了乘勝收復長安外,最主要的還是在阻止關東魏軍增援上面,這是我們之後還能繼續取勝的關鍵。”諸葛亮道。
趙雲急切說道:“丞相分析的極是,目前吳元雄據守潼關擋住了曹洪大軍,魏文長入河東、進幷州,威脅曹魏腹地,亦能起到極大的牽制作用。
再加上丞相已派宗預出使東吳,遊說孫權發兵襲擊魏之東部,這般三管齊下,雲料偽帝曹睿短時間內很難給予曹真支援。
我軍可於明日攻打長安,儘快收復長安這座先漢舊都,一舉奠定關中形勢,以慰先帝在天之靈和陛下、成都諸公卿家翹首之望。”
他早在章武元年就曾勸諫劉備暫緩伐吳、先圖關中,可惜劉備經過多方考量後沒有采納這個意見,以致後來釀成夷陵大敗,極大地削弱了季漢的國力。
幸得諸葛亮有經天緯地之才,憑藉著高超的政治才能穩住了國中局勢,再加上這幾年楊清等人也在廢寢忘食地為了興復漢室而不懈努力,如今眼看著長安即將收復,又如何不令趙雲這位元從老將心急呢?
“丞相,子龍老將軍所言甚是,長安乃我大漢故都,若能收復,定可振奮天下百姓思漢之心。興同樣請命明日攻城,克復舊都。”關興抱拳道。
收復長安是這次北伐的首要目標,眾人無不期盼,眼見趙雲、關興兩位大將請命,帳內他人俱皆附和,請求諸葛亮下令明日一早攻城,惟楊清一人閉口不言。
諸葛亮當然注意到楊清的異狀,捋了捋頜下鬍鬚,微笑著說道:“明之一言不發,莫非不贊成諸君所請?”
“丞相,雖說當前的形勢大利我軍,但我等仍不可輕敵大意,以防前功盡棄、功敗垂成。儘管長安已是我軍的囊中之物,可城中依然有魏軍七八千人,再加上郭淮、夏侯儒等輩並非庸才,長安仍非短時內能下的。
再則藍田距長安不過數十里之遙,曹真雖遭大敗,麾下亦有數萬大軍,更兼劉曄足智多謀,張郃、夏侯霸等將勇武過人,曹真大軍仍有一戰之力。
若我軍攻打長安,彼輩必從身後攻來,到時我軍腹背受敵,勢必處於不利之地。
故清以為可先暫緩攻城,仍已長安為餌圍點打援,徹底擊破曹真大軍,待無後顧之憂,長安自可一鼓而下,畢竟這城池是跑不了的,我們什麼時候攻取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