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楚辰風臨行前讓我等他，他以萬金為代價讓公冶玉衡不許再讓人碰我。

迫於楚辰風的權勢與威嚴，公冶玉衡安恆下來，用我牟得的富貴，足以讓他揮霍數月。

我也不再尋死，盼著楚辰風早日歸來，卻不曾想有了身孕，我心中渾然，冷笑不曉誰是這孩兒生父。

公冶玉衡看我的眼中充滿怒意，我與他七年也未曾有過子嗣，那張我曾愛慘的臉變得扭曲發狂，他遣走婢子，在我身上宣洩妒意與不甘。

我好恨，當初為何選了他，如果當初是楚辰風，一切是不是都會改變。

而我最終等來楚辰風敗北身首異處的訊息，胡人揮兵南下，一路上各守將領紛紛叛國投降，山河國破，胡人兇殘，所到之處堆屍如山，當燕王開城門那刻，我成了真正的亡國公主。

公冶玉衡不顧我小腹隆起，將我拱手送給胡人將領，我好悔，胡人夾雜著血獸腥臭的氣味讓我作嘔，亡國帝女命不如人娼妓，好羨慕能站在城牆上以身殉國的公主。

一日，趁只有一個婢子守在我身邊，我含淚摸了摸腹部，感受腹中孩兒胎動，心中一橫握拳猛擊腹部，下身血流不止。

趁婢子驚慌失措外出尋人之際，我不顧下身劇痛，取下束帶橫於房梁，毅然決然將脖頸吊在青色束帶之上，父皇母后，我來了，還有弟弟，楚辰風，清月。

瀕死之際。

“孃親，孃親”一聲脆生生的稚嫩童聲將我渙散的意識拉回。

“孃親太苦了，孩兒帶你回家。”

我猛然驚起，驚恐的看向四周，象牙床，金絲被，富麗奢華的寢宮，一切是那般熟悉，是我夢中輾轉千回盼著迴歸的家。

我用力掐手臂嫩肉，“啊，疼！”

清月聞聲踏著碎步向我跑來。

灼熱眼淚紅了雙眼，清月失色，焦急俯身檢視。

我一把將清月抱在懷中，嚎啕痛哭，上天待我不薄，居然給我重來一世的機會！

這一世，我定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讓傷我害我者千百倍償還。

“公主，你怎麼了，別嚇奴婢！”清月緊張得跟著哭了起來。

“清月，沒事，我做了噩夢。”我輕推清月問道：“父皇母后在哪？”

“陛下昨夜咳嗽不止，皇后娘娘守了一夜。”清月取出手絹替我拭去淚痕。

一名宮女手持炭爐將昨夜用盡的換去，順手點燃我最愛的梨花香。

“清月，替我梳妝，我要去看看父皇。”現在應該是父皇剛患病的時候，一切都還來得及。

看著銅鏡中清麗絕塵的容顏，很難想到會被公冶玉衡折磨得形容枯槁，慶幸現在自己仍是玉潔完璧。

清月將我的青絲挽起，鏡中自己更加靈動，不用絲粉黛便已是傾城之姿，以前我卻美不自知。

女人，姣好的容顏是資本，聰慧的頭腦是武器，可笑，我居然浪費了最好的天賦，信了那狗屁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公冶玉衡都知道拿我去換權勢富貴。

清月替我戴上我最喜歡的點翠頭面，妝容整理完畢。

我起身，兩個宮女替我整理錦裙下襬，坐上父皇專門為我打造的粉色步輦，向朝清宮趕去。

萬千思念如潮湧襲來，我最好的父皇母后，感謝上蒼能讓我再次與二老相見。

只有我的步輦可以進父皇宮門，再看到母后那一刻，我淚如泉湧。

母后驚慌失措，攬我入懷。

“我的囡囡，這是怎麼了？”

“母后，我好想你？”剛抹上的胭脂隨眼淚染花母后衣襟。

母后並未生氣，心疼的將我引至父皇榻前。

“我家囡囡這是怎麼了，咳咳，咳咳！”父皇面容憔悴，止不住的咳嗽。

我跪在父皇榻前，拉著父皇的衣襟，淚眼瑩瑩心疼的看著眼前的慈父。

上一世不懂，父皇忍著病痛為我操勞婚事，盼我尋得良配，能替他照顧我一生一世。

“是該給囡囡尋個夫君，囡囡心中是否有中意人選。”父皇在母后溫柔撫慰下，氣息稍微平緩。

“不要，我只要陪在父皇母后身邊！”我慌忙搖頭，沒有人會比我的父皇母后更加愛我。

“皓宸在國子監學習，一會傳他過來，我們一家四口好好吃個飯。”父皇聲音低沉，看我的眉眼中滿是慈愛。

母后身旁的紫霞姑姑喚來門口守著的小太監，去給在國子監的皓宸傳令。

寢殿內炭火又加了兩爐，紫霞姑姑開窗，窗外下起鵝毛大雪。

慕皓宸聞父皇喚他一起用膳，片刻冒著風雪乘步輦到朝清宮外，不等宮人替他擋雪，徑直跑進屋內。

“父皇，母后，皇姐！”彼時慕皓宸還是少年模樣，眉目俊逸，貴氣非凡。

紫霞姑姑傳膳，今日是我最愛的暖鍋。

“父皇，我想去國子監同弟弟讀書？”上一世父皇母后待我呵護備至，我不通朝政不善權謀，現在留給我時間不多，事實證明琴棋書畫孔孟六禮，在亂世毫無作用。

“囡囡你平日素愛清淨，怎麼會突然想去讀書，咳咳。”父皇輕咳兩聲。

“是呀，囡囡怎麼會想去國子監上課！”母后放下玉筷，溫聲詢問。

“姐姐去讀書甚好，有人陪我！”慕皓宸剛說完便收到來自父皇母后的斜眼。

“以後我學好了，可以看著弟弟，免得他貪玩。”我雖當玩笑說出，但是想著慕皓宸荒淫無道最終慘死，心有餘悸，我要輔佐他，不能讓他行了老路。

“你若要學，我讓國子監的幾位夫子到你宮殿單獨授教。”父皇並不反對我多學習，父皇在我幼時曾說，可惜我不是男子，否則定會將大盛天下交於我，只是耐何我上一世胸無大志，只想在他人的庇護下度此平生。

“不，我就要去國子監，父皇，讓我去吧！”我扯著父皇衣襟撒嬌，這招百試不爽。

“就讓她去吧，囡囡是大姑娘了，懂分寸。”母后向來隨我心意。

慕皓宸嗤鼻，曉得我定會如願。

“莫公公，傳寡人旨意，安和公主明日去國子監學習，令人好生照看！咳咳！”父皇掩面輕咳，父皇病症還在初期，並未引起重視。

“父皇，您的咳嗽需讓太醫好好調理，切勿操勞！”興許父皇這病症現在好好治療，後期不會病入膏肓。

“囡囡有心了。”父皇目色溫柔。

一家人難得歡聚，我讓紫霞姑姑溫了壺母后親手釀的桂花酒，與父皇母后小酌，父皇乏了我也不捨離去，害怕明日醒來，所有的一切皆是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