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還好沒公婆

柳朵?

唐蓁蓁的表情從迷茫逐漸到明晰。

她想起來了，她孃家那邊，四方村，確實是有這麼個人。

柳朵比她大三歲，沒出嫁之前，是村裡少數幾個願意和她一起玩的，後來柳朵嫁人了，見面的機會就少很多了，只有柳朵回孃家的時候，才有機會見上一面，有時候還不一定能見到。

對柳朵來說，只是兩年沒見，但對唐蓁蓁來說，已經有二三十年了。

所以唐蓁蓁一下子沒能認出柳朵來實屬正常。

“原來是朵朵姐啊，朵朵姐，你現在過得咋樣?”

柳朵笑了笑，“就那樣，還湊合吧。”

她的笑容一看就不是發自真心的，透著股酸楚。

她也知道唐蓁蓁先前看到了她兒子和她鬧，所以也沒故意裝作過得很好的樣子，裝了不也是自欺欺人嗎？

唐蓁蓁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柳朵嫁人的時候，村裡都說她有福氣，嫁了個好人家，男人是個有手藝的，是個木匠，家境也算殷實，人也看得過去，嫁過去肯定是享福的。

但現在看來，這所謂的享福並不怎麼樣。

雖然唐蓁蓁覺得那小男孩，也就是柳朵的兒子不像是個孝順的，但有些話，她一個外人是不方便說的，便也沒提先前的事。

“蓁蓁，你什麼時候嫁人的？”柳朵好奇地問道。

女子嫁了人和未出閣的時候梳的頭髮樣式是不一樣的，沒嫁人時，頭髮是不會盤起來的，盤起來就代表著是嫁了人，所以一看唐蓁蓁現在梳的頭髮的樣式，柳朵就知道唐蓁蓁嫁人了。

但柳朵已經有許久沒有回四方村了，要不是今天碰巧見到了唐蓁蓁，還不知道她已經嫁人了。

“今年嫁的。”

大街上不方便說話，唐蓁蓁隨口說了說，想著這裡距離自家的店也沒多遠，唐蓁蓁便讓柳朵上她店裡坐坐。

店鋪雖小，但有模有樣的，該有的都有，屋子裡還涼快，柳朵一進來，就睜大了眼睛。

“原來滷菜就是蓁蓁你家的生意啊，最近名氣可是大的很，蓁蓁你真有本事。”

柳朵一家才搬來鎮上不久，雖然還沒來唐蓁蓁店裡買過滷菜，但還是聽街坊鄰居們提起過的。

想到唐蓁蓁能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和自己記憶中那個受了欺負也不在人前哭，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悄悄躲起來抹眼淚的小姑娘好像完全不一樣了，柳朵不由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是唐記滷味，而不是什麼沈記滷味，可見是唐蓁蓁自己的生意，柳朵當然覺得唐蓁蓁有本事了。

唐蓁蓁端來兩碗酸梅湯，還有一些瓜果點心，兩人邊吃邊聊，互相交換著這些年的生活情況。

當聽唐蓁蓁說自己嫁了人，但是一進門就給人當了後孃，還是四個娃的後孃時，柳朵忍不住搖頭嘆息。

在她看來，唐蓁蓁是個勤快機靈的，一個姑娘，上山下田，啥事都做，村裡誰不誇一句，唯一可惜的就是外貌上有瑕疵，要不是臉上有道疤，絕對能嫁個好人家，雖然嫁到沈家也是當正頭娘子，但續絃和髮妻能一樣嗎？更別說有好幾個拖油瓶要照顧了。

“都怪唐鶯鶯，要不是她使壞，蓁蓁你……”

要是唐蓁蓁沒破相，容貌上絕對是比唐鶯鶯要好的，當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唐鶯鶯才會惡向膽邊生，用些下三濫的手段，讓唐蓁蓁破了相，成了四方村有名的醜八怪。

“蓁蓁你別傷心，說不定沈獵戶命大，沒死呢，興許什麼時候就回來了。”

看唐蓁蓁提起掉下懸崖，生死未卜的沈明筠時，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柳朵覺得她真是命苦。

唐蓁蓁似有若無地點點頭，隨即轉移了話題。

念在小時候的情誼上，送柳朵出門的時候，唐蓁蓁想了想，還是委婉地道:“朵朵姐，孩子是要教的，不能一味溺愛嬌寵，教的好才長得好。”

柳朵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苦笑了下，“書兒以前是養在婆婆身邊的，她非要養孫子，我一個兒媳婦，能有什麼辦法，還沒滿週歲就把書兒從我身邊抱走了，你知道我婆婆一直不待見我，她嘴裡能有什麼好話，小孩子聽多了，就跟著學。”

“不怕蓁蓁你笑話，婆婆她病死了，我本該傷心的，但我一點兒也不，只覺得輕鬆。”

看柳朵如釋重負的樣子，唐蓁蓁心想還好沈明筠的爹孃走的早，她沒有公公婆婆要伺候，不然她還得應付婆媳關係，要是個惡婆婆的話，那有得煩了。

之後隔三差五的，柳朵會來唐蓁蓁這兒買滷菜，順便聊天，她兒子一次都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