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急!

低頭看了看自己還算乾淨整潔的衣衫,一如既往的簡單利落。

一襲素白鑲淺綠色邊的窄袖斜襟衣衫,青絲照舊隨意綰在頭頂,用一根素白色的髮帶繫住,一眼看去,顯得乾淨利落又清新,看著沒有換的必要。

“我這就去。”

蘇嫣剛到雲水軒門口,就有一直等著的王府小廝上前引路。

“姑娘這邊請。”小廝對這姑娘實在充滿了好奇。

能叫他家王爺這般用心對待的女子,這可是頭一個。

蘇嫣當沒發現小廝時不時偷偷打量的目光,只從容地跟著往裡走。

雲水軒與醉月閣裝修不同。

前者明顯更加雅緻清幽,菜名也頗有詩意,很受文人墨客喜愛。

醉月閣裝飾則更加大氣輝煌,熱鬧而又不顯嘈雜。

雲恆訂的雅間紫藤苑獨佔一個院落,院子裡的紫藤花佔了半個院牆,正開得熱鬧,幽香滿園。

推門進去,蘇嫣微愣了一下,除了雲恆,竟然還有一個俊美的男子在。

他的俊美與雲恆不同。

雲恆五官立體分明,一雙鳳眼眼眸幽深,雙眼皮細而狹長,眼尾微微上翹,帶著點勾人的意味。

而他,甫一見到他,蘇嫣就只想到一句話:朗朗如天上月,清逸如山間松,神仙玉骨,不外如是。

見她就這樣站在門口盯著褚文軒瞧,雲恆沒來由地覺得有些不快,面色微沉,假意咳嗽兩聲,才終於喚醒了發呆的蘇嫣。

“王爺。”進門,簡單衝雲恆打個招呼,又衝褚文軒點頭致意,才走到雲恆右下方落座。

“看來,蘇姑娘竟是不記得我了。”雲恆左下手的男子突然說話,嘴角帶著點慣有的笑。

蘇嫣、雲恆同時看向他,露出如出一轍的疑惑表情。

“你們之前認識?”雲恆問,語氣頗有點不善。

蘇嫣不敢冒然答話,怕是原主之前見過卻忘了。

好在那男子及時解惑,道:“鄙人褚文軒,三年前,我在西北押運貨物時,偶遇馬匪,幸虧蘇姑娘帶兵路過,替我們解了圍。

此事,還未當面向姑娘致謝。今日有緣遇見,看來是老天在給我機會答謝姑娘,不教我留下遺憾。”

說完,解下腰間一塊質地極好的玉佩,遞給蘇嫣,“這是玉成商行的信物。玉成商行在北玄、南炎都有不少分店,以後姑娘若有需要,只需憑信物到分店找掌櫃的,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為姑娘分憂。”

這玉佩這麼重要?

“公子客氣了,當年不過一件小事罷了,當不得這樣厚重的謝禮。”

更何況,幫你的是原主,並不是我。

雲恆抬眼看了她一眼,卻道:“蘇姑娘收下吧,這傢伙家大業大,不用跟他客氣。”順便還甩了褚文軒一個白眼兒。

褚文軒笑道:“洛王真會說笑,論家業,整個北玄,有誰敢在你面前說家大業大的?”

一把摺扇“唰”地一下開啟,輕輕搖著。

“這倒是,誰叫我會投胎呢。”雲恆不緊不慢地接了一句。

蘇嫣無語地看了這兩人一眼,才接過玉佩,道:“如此,多謝。”

雲恆看過來的時候,正好將她的神情收進眼裡,微微一頓,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蘇嫣當沒看見他那一閃而過的尷尬,問:“王爺今天叫我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雲恆這才懶洋洋靠在圈椅裡,一臉無所謂的道:“讓你來見見他,畢竟,你們以後少不了要打交道。”

褚文軒,玉成商行現在的當家人,在北玄商界翻雲覆雨,威名遠播。。

玉成商行原本只是北玄一家普通的小布坊。

二十年前,南北之爭時,當時的當家人褚隧行偶然救了重傷昏迷的雲晞賢,這才在北玄建國之後被重用。

原本雲晞賢還想給他更多賞賜,但都被褚隧行婉言謝絕,聲稱只愛商賈之樂。

雲晞賢沒勉強他,卻把北玄皇室的織物採購一事交給了他。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五年前,褚隧行積勞成疾,撒手人寰,去世的時候,還不到五十歲。

褚家雖然人口簡單,但是商場如戰場,玉成商行的當家人不在了,兒子又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半大小子,玉成商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畢竟,商場如戰場,群狼環伺,豺虎當道,無不覬覦著這塊肥肉,企圖一舉吞併玉成商行,奪其皇商之尊。

就在大家都以為玉成商行難以為繼的時候,年僅十四歲的褚文軒放下了一門心思考科舉的想法,回到家裡。

先以鐵血手段,打擊了商行裡蠢蠢欲動的勢力,清除了一批吃裡扒外的叛徒,又以懷柔手段籠絡了商行骨幹,讓他們安下心來幹事。

最重要的是,他還借對手給他設的局將計就計,反將一軍,把對手的勢力納入囊中,玉成商行的勢力不斷壯大。

一番行動下來,莫說是整個北玄再沒有誰有想吞併玉成商行的想法,就連南炎同行,都對這個新掌事人頗為忌憚,私下裡都稱他為“鐵面蓮花”,看著一番謙謙君子的模樣,私底下手腕卻極其鐵血。

這幾年,他更是將玉成商行的經營規模,擴大了數倍,南北皆有不少他們家的分店。

“原來竟是鐵面蓮花。”

兩人又重新認識了一番。

然後,一行人魚貫而入,佈菜、上酒,再依次退出,整個過程沒有一絲雜亂和多餘的聲音。

待門重新關上,屋裡又只剩三人。

雲恆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指著蘇嫣面前的蟹釀橙道:“他們家也就這道菜還吃得,你嚐嚐。”

待雲恆動筷之後,蘇嫣沒多客氣,直接衝蟹釀橙下手。

確實好吃,有橙子的清香,又毫無蟹的腥味,二者的味道融合得恰到好處。

雲恆卻只拿了杯酒,在嘴邊慢慢啜著,眼睛總時不時地在蘇嫣身上掃來掃去。

褚文軒將雲恆的樣子看在眼裡,心裡驚訝不已,莫不是,這塊千年鐵疙瘩終於開花了?

不怪褚文軒驚訝,認識雲恆這麼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