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線索

第十三章 線索

往常深夜時分都會人滿為患的【黑貓街機廳】，此刻卻連一位客人都沒有，連彈珠機也已經關閉，花花綠綠的圖案沒有跑馬燈的襯托，顯得沉悶且無趣。

一樓的入口已經關上，兩名壯漢握著手槍站在兩側警戒，通向二樓樓梯的底部也站著一名全副武裝的打手，腳邊還趴著一隻兇猛的大狗。

幾臺彈珠機被巫毒幫的小弟們拉開，清理出一片空地，艾斯巴波爾斯的屍體就擺在那裡，身下是一張看起來像是餐桌布的東西。

他的脖子早已經癱軟，嘴角泌出的鮮血也已經凝固，膚色白到嚇人。原本黑黃色的面板現在看上去像是凍豆腐，又僵又白，帶著一種讓人看了會覺得反胃的醜陋。

房間中站著幾名巫毒幫的打手，都是很典型的海地人長相，身材粗壯，面板黑黃，眼睛裡時不時閃過陰狠的目光。

其中一個人的氣質有些不同，頭髮漂染成綠色，看上去像是某些樂隊的瘋狂粉絲，此刻正從身上的揹包裡掏出電腦，還連線上投影儀，似乎準備要播放些什麼影像。

被圍在最中間的——一個身材矮小，有著一顆渾圓大頭的男人站在屍體前，將身上的外套扔給身後的一名小弟，然後慢慢彎下腰，伸手摸了摸艾斯巴波爾斯的臉。

“艾斯，艾斯...我允許你揹著我在這裡瞎搞，也允許你去做一些會讓我覺得不舒服的事情，但是我從來不會允許你就這個樣子死去。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愛你嗎？因為我很清楚地記得，在我的家鄉被淹沒的時候，是你救了我一命，讓我搭上了來到夜之城的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記著這一點。”

“我原本以為將你留在身邊報恩，會是對你最好的歸宿，沒想到，你會一直想著離開我。不過也沒什麼，畢竟後來我已經對你沒有什麼感覺。島國街的星偶比地上的螞蟻還要多，幾十歐元就能換來最獨到的服務，我又何必因為過去的恩情而勉強你？”

“但是...如果我沒有讓你死的話，任何人都不可以讓你死！尤其是在這裡，黑貓街機廳，我埃文曼西的地盤！”

說到這裡，埃文曼西的怒氣幾乎要衝天而出，掃視著周圍一圈的小弟，令他們沒一個人敢跟自己對視，全部低下頭反思。

“如果不把這件事情解決好，那麼以後我也不用在太平洲混下去了，第二天就會有人來砸我的場子。趁著老大還沒從其他人嘴裡聽說這件事，我要儘快搞定。”

埃文曼西個頭雖小，氣場卻有一米八，盯著其中一名小弟道：“你說你認識今晚過來找事的其中一個人？”

“是，那個傢伙叫做志村星八，以前是【蛇邦】的流浪者，後來他跟著的陸風坐牢以後，他就成了我們手底下的打工仔，在街區那邊的洗車行上班。這傢伙陸陸續續跟我們借了不少錢，所以晚上我看到他的時候，就直接把他拉進辦公室教訓了一頓。”小弟語氣惶恐道：“我們把他打到昏迷後，原本打算把他扔到街上，沒想到有人黑進了我們的程式，造成了電磁短路，幾秒鐘後志村星八就被他的同夥救走，沿著二樓逃掉了。”

埃文曼西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根雪茄，拿出打火機烤了烤前段，繼續說道：“後面的事情我聽說了，傑克開槍擊中了那個救人的傢伙，而且還遭到了對方的反擊,最後無奈之下只能看著對方的人跑掉。你們這幾個傢伙，還真是讓我驚喜，也許是因為最近天下太平吧，你們連我們的店鋪都守不住。”

“曼西，他們是團隊作案，做了十足的準備過來的，不能怪我們！事發時間段店裡所有的攝像頭都被人黑了，那幫人裡一定有一個頂級的駭客在幫他們做事...他能在一瞬間同時黑進我們幾個的程式，也說明了這一點！”這名小弟站在旁邊懇切地解釋道。

埃文曼西面無表情地吸了一口雪茄，黛紫色的煙霧遮擋住他那張冷硬的面孔，片刻後，他向後面伸出手，站在他身後的一名小弟遞過一把DR5新星左輪手槍，後者接過後毫不猶豫，直接對著剛才那名頂嘴的小弟扣動了扳機！

後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子彈貫穿了額頭，身體後仰倒下，變成了地板上的第二具屍體。

“無能我可以原諒，但是一味為自己開脫，那就是愚蠢。我不會讓愚蠢的人留在身邊，等你去了天上，再去向神投訴我的冷酷行徑吧。”埃文曼西晃了晃手槍，目光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臉上——他正是當時從二樓樓梯口閃出來，打了陸風一槍的狙擊手。

“傑克，你確定對方中彈了嗎？”

叫做傑克的大漢看了一眼埃文曼西手槍仍然在冒煙的槍口，慌不迭地回答道：“確定，我從高倍瞄準鏡裡清晰地看到那傢伙後背中彈，而且還因為衝擊力，直接一頭栽進了小貨車裡...”

他還想努力補充些什麼，埃文曼西已經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好，我明白了。你做的很好，這個月的錢多拿一點——前提是要先把對方從我們這裡偷走的錢拿回來。帕克，電腦準備好了嗎？”

那名頂著一頭綠色頭髮的年輕男人像一名踴躍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生一般舉起了手臂，回答道：“程式已經準備好了，不過，他們不是說這裡的攝像頭全部被黑，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嗎？你喊我過來，是要提取什麼影像...”

帕克的話還沒有說完，埃文曼西忽然猛地抬起腳，然後對著面前艾斯的頭顱狠狠地踩了下去！

“噗嗤”一聲，血液迸濺！地板上頓時猶如被人潑了一桶紅色顏料，從埃文曼西的腳下開始向四周延伸，形成了一幅殘酷的後現代主義畫作。

“艾斯一直很喜歡錄製超夢，尤其在他揹著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埃文曼西彎腰從自己踩出來的一地碎肉裡撿起一枚小巧的晶片，對著帕克就扔了過去：“超夢裡一定會有線索，現在幫我找到那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吧，我想要立刻讓他知道，惹惱了我埃文曼西，會有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