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一行人可沒時間理會獨孤長虹的咬牙切齒,他們跟著小黃門徐步前進。一路上倒是見過了不少的達官貴人,那些貴人們都很驚奇地看著他們,畢竟王宴上出現新面孔的時候還是很少的。他們得到內幕訊息,大炎國的七皇子會來王宴上露面,共同商討明月國宣戰一事。但據說那七皇子已經到了地點,那這些人……
王宴的地點在王宮的朝陽殿中,這朝陽殿據說是一百年前青羊國王為了紀念一場重大的勝利所建,因為它的裝修之精緻,用料之講究,佈局之精妙,往往被歷代國王用於接待朝臣。
王謙龍一眼看去,古松奇形,小溪潺潺,不時有絲竹管絃之音響起,淡雅閒適。中央處一處宮殿翼然,如同一尊仙子般超脫凡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飄渺感。“嘖嘖,這裡看上去還真有模有樣的啊。”王謙龍咧嘴,朝著秦明低聲道:“看吧,這才叫亭,你那裡的簡直就是草茅房。一點雅緻都沒有。”
秦明不置一詞,只是臉色微微有些驚訝。他現在可是武道大師級的人物,自然目光毒辣,這座朝陽殿確實不凡,佔據了八卦之中的離火之卦。四處的古松、小溪與絃音隱隱是那輔料,將朝陽殿的整體佈局更一次昇華,汲取四方火精,可以養出火靈來,溫暖人的心神,大大減少走火入魔的風險,價值不下於一件品質不錯的魔寶了。
絕對有異人大師在謀劃,秦明輕笑。唯有那等人物,才能有這個能力進行佈局的吧。
小黃門止步,朝著秦明一行人恭恭敬敬地行禮,“諸位大人,請。”秦明一馬當先,一步踏進大門。達官貴人們已經陸陸續續地入桌了,三三兩兩地閒聊著,保持著表面的客氣與禮貌。
獨孤宇在一旁舉酒,一個個地朝著那些大官們敬去。這位大將軍人緣確實不錯,為人豪爽大方,在軍政兩界都頗有聲望。能夠在朝廷穩穩壓他一頭的,也就只有國師韓洛水了。
韓洛水確實是個傳奇般的人物,釀酒世家出身,小時候笨拙木訥,見到生人就怕,後來遇到了位貴人,那個貴人送了他一本書。沒人知道那書中記載了什麼,但就在那幾天開始,他如同變了一個人。
名滿九國的洛神釀,由韓洛水一手創造。自此韓家一躍成為鉅商巨賈之家,每年的盈利簡直是可以數到一個人手抽筋。而後他不帶任何錢財,僅僅一些乾糧與衣物,離開韓家闖蕩江湖去了。
沒成想這一闖,也闖出大名堂來了。韓洛水之名,或許在九國的知名度不高。但若是說那“洛水九曲”,是個會說話的孩子都知道這個名字。
那個以一己之力滅掉危險九國邊境的山寨,空手製服蠻山虎,一刀斬碎人間十三惡的男人,誰不會視其為偶像呢?
洛水九曲,在一群說書人裡很受歡迎。他們這是在藉此來討好韓洛水雖然韓洛水並不需要他們討好。韓洛水甚至被譽為“九國奇才。”武藝高強,而且文采也頗為不凡。
他與文豪吳青松論詩,兩人一步一詩,足足對了一千餘首,韓洛水才喊停。並不是對不下去了,而是韓洛水要回去吃飯了。韓洛水一向是自律的人,不會改變時間的。吳青松甚至為之感嘆:“青羊國師,無雙國士。”
大大小小的文會,韓洛水的作品總能掀起一波討論狂潮。在文壇上的聲譽,韓洛水僅次於文豪吳青松。再加上韓洛水本身就具有極高的謀劃能力,足以輔助木子然將青羊國治理的井井有條。
文武百官更是知道,國師與青羊王關係極好,幾乎是同舟共渡之關係。如今的王宴遠遠沒到開始的時候,兩位青羊國權力核心自然沒有來。
秦明等人自尋了一張桌子,坐下來。王謙龍感到有些無聊,那些達官貴人聊的都是官場上的事,他聽來枯燥無味,還不如不聽呢。他最喜歡的,還是江湖上的那些傳聞,比如明月女王的緋聞什麼的。但這些達官貴人都很有分寸,不會在這個時候主動挑起話題。
顧涼小姑娘也隨著秦明他們坐下,拉著老闆娘嘰嘰喳喳的說話。秦明一個人喝著酒壺裡的洛水釀,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香瓜姐姐,你是不是喜歡秦明啊?”
“是啊,怎麼了?”
“真的啊,那秦明看上去很冷淡啊,應該不是那麼容易相處的吧。”
“這個是自然,不過我有辦法讓他容易相處起來的。你過來點,我偷偷跟你說。”
驀然間聽到一個詞語的秦明臉色頓時僵了僵。小姑娘一驚一乍的,“什麼?!他還有這個名字啊。”隨即,這小姑娘還傻乎乎地笑起來,“比我的名字還逗啊,哈哈哈。”
她理了理頭髮,湊了過來。“秦明啊,我有個話要跟你說。”她星辰般的眸子裡閃爍起狡黠的神色。秦明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目光直直地盯著那邊一臉笑意的老闆娘。
“公主秦明……”小姑娘悠悠開口,故意把公主兩個字說的很慢很慢。秦明無奈,不由得聳聳肩,“怎麼,就這話嗎?我早已經擺脫了這個名字。”
小姑娘看上去有些傷心,“啊?這樣啊。你是怎麼擺脫的?教教我行不行?”秦明搖搖頭,“這種事情,必須要你自己去摸索。只有不斷的嘗試才能得到你要的結果。”小姑娘被唬住了,感覺這話說的好有道理,急忙問道:“我該怎麼去摸索?”
秦明作勢長嘆,“這我也不知道,一切都需要你來想啊。我可是全然不能插手的。你要學會一個人解決問題。”小姑娘直點頭,被唬的神智不清了。“好厲害,我真的可以改掉自己的名字嗎?”
秦明重重點頭,“萬事皆有可能。”
小姑娘喜形於色。
難以自拔。
“王上駕到!”門口的小黃門用尖銳的聲音叫喊起來,在坐的文武百官一個個地站起來,恭恭敬敬地持臣子禮,秦明也沒有行那帝國禮,入鄉隨俗般的行了那青羊臣子禮。至於那些官員的家眷,在朝陽殿較遠處行禮。
畢竟文武百官都在場,有些老油條很容易看出些端倪來。而現在,還沒到與青羊國朝廷正式攤牌的時候。
木子然挺著肥胖的身軀,臉色微微發白,大步走了進來。國師、大炎國七皇子緊隨其後,一行人不急不緩地走到主位上。
木子然做到主位上,威嚴地說道:“諸位愛卿無需多禮,且坐吧。”於是文武百官便一個接一個地落下,不多時便是一片安靜。
“本王知道大家近期在想什麼,明月國犯我邊境,意欲開戰,這是對我青羊國的蔑視與不敬。使者在我青羊國被殺一事兩國本可以好好協商,沒想到明月國竟然直接宣戰,說我青羊國毫無禮度?明月國又能好到哪裡去?!”
“今天本王在此設下王宴,為的就是與此事進行商酌。諸位好好思量,但也不必急於一時,先來觀賞些舞蹈樂曲。”
噠噠!
門外一群舞女進入,輕紗飛舞,面紗下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張張俏麗的臉頰,似嗔似喜。溫和淡雅的眼睛如同一泓秋水,惹人入迷。
樂曲輕靈,婉轉,每一聲音樂都彷彿擊打在人們內心的柔軟處,帶來莫名的驚動。舞女翩翩,匹練輕揚,身姿飄逸。她們扭動水蛇般的腰肢,展露出傲人的曲線,任意在眾人眼中張揚。
小姑娘看的驚呆了,臉頰有些羞紅。
“她們,她們……怎麼可以這樣!”一位舞女輕輕走過,而後玉臂輕抬,一瞬間面紗落地。譁然聲大作,場地上一張張似嗔似喜的臉頰此是都是眉眼如水唇微張,一剎那天下俱靜。
秦明皺起眉頭。獨孤宇眼簾低垂,青羊國師臉色微沉。三人都是如今場上極強的武道大師,察覺到一絲詭異。
噗呲!
一位達官貴人直接在王宴上炸開,血肉橫飛。在場一片譁然,那些舞女也是一個個緊緊縮作一團,俏臉上滿是恐懼。
“王少府!”有他的好友驚叫出聲,聲音顫抖不已。秦明眯起眼,全身的真氣鼓盪開來,在他身前緩緩凝結成一隻無形的瞳孔。那瞳孔散發著一種虛無縹緲的氣息,如同遠離塵世的仙鶴,超脫凡俗。
道家術法:天眼。破虛妄,除妖魔。秦明在瞳孔中看到了一道黑影,魔氣凜然。他心下一凜,魔人也參與進來了?
明月國的事,看來不簡單啊。秦明頓首,眼簾垂落,一副沉思模樣。那道黑影忽然一頓,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四處環顧,秦明輕笑幾聲,記下了那黑影的模樣,揮手抹掉了天眼。
對付這種魔人,自然不需要他出手。
獨孤宇這時候猛然起身,拱手對木子然道:“王上,有魔人在作祟。”他衣角無風自動,真氣滾滾而出,如同巨龍盤旋,呼嘯四野。他招手,一把長槍飛來。
這把長槍槍尖呈暗紅色,落入獨孤宇手中的時候槍鳴浩蕩,鏗鏘有力。每一聲槍鳴,他的氣勢就更強一分,文武百官盡皆駭然,如同看見了一尊天神下凡。
獨孤宇長嘯,神色威嚴。“魔人,安敢欺我青羊無人?”他輕輕抬了抬手上的血梅槍,抖了一個槍花,血紅凜然。
咻!
長槍貫穿長空,如同下山猛虎,攜著無法匹敵的沛然大力刺向一位達官貴人左面。槍氣如同終武江大潮,起起落落,卻頗有一番道韻,令人喘不過氣來。
魔人悚然一驚,動作有些遲鈍起來。血梅破空,槍尖血紅更加嫣紅起來,鮮豔奪目,如同一枝剛剛侵染血液的梅花。
魔人咬牙,眼神兇狠。他猛然一拍自己胸口,噴出一口暗紫色的鮮血,全身猛然膨脹起來,動作比之先前還要迅疾。
呲!
血梅輕輕劃過他的臂膀,魔血滴落。
嗡!
血梅插入地中,槍身抖動,槍鳴如刀劍亂舞,充斥著殺氣。文武百官大部分都面色煞白地盯著那醒目的暗紫色鮮血,人類是不可能具有這種血液的,那就真的是……魔人了!
長風陵的魔人?
長風陵是九國之一,魔人的大本營。九國大部分的魔人都棲息在那裡,那裡是一個殺戮場、修羅場。每天都有十幾萬人死去,屍骨遍地,從長風陵出來的,都是真正的大魔頭,每一次都會在江湖上掀起滔天巨浪。
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了。從明月國女王異常的舉動便能發現,這樁事情已經不會朝著正常的方向走去了。
獨孤宇冷哼,回身一拳。
一拳而已,卻仿若太陽墜落,煌煌璀璨,拳勢浩蕩湯湯,他的身軀彷彿一下子高大起來,眼睛裡神華自流,似乎武神附體。
噗!
一道黑影倒飛出去,噴出一大口暗紅色鮮血。他受了重創,武道大師級別的攻擊,可不是那麼容易抵擋的。但他卻還是咧嘴一笑,身形一閃,直衝主位上的木子然。
他手上魔氣不斷滋生,化作一枚枚符文,跳動著,活躍著,似乎有生命般。獨孤宇臉色一變,大喝一聲:“他想逃!”但他暫時難以移動,那魔人施於他一種禁錮之力。
魔人嘎嘎笑著,瘋魔般衝向木子然。
木子然旁邊的韓洛水眼神一凝,沒有去管那個直衝而來的魔人,而是看了看在那裡淡定地喝茶的秦明。
後者瞭然,朝他比了個手勢。
韓洛水仙風道骨,拂袖。清風徐來,僅僅只是一股清風,輕柔舒緩,卻重若千鈞,狠狠砸在魔人身上。
蓬!
魔人全身炸開,卻沒有一絲鮮血流出。有人驚叫:“魔影無蹤,是魔影無蹤啊。那個魔人跑掉了。”
“誰說他跑掉了?小爺我早就抓住他了。”很突兀的,王謙龍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拉住了無數人的眼光。秦明無奈地搖頭,這傢伙……搶我的風頭。雖然他也不想出這個風頭。
顧涼小姑娘很氣憤,明明是秦明抓到的。她正要開口,卻見王謙龍朝她拼命眨眼睛,她鼓著一張臉,用手比劃了幾下。意思是三萬白銀?王謙龍朝她重重點頭,小姑娘笑顏如花。
王謙龍輕輕撥出一口氣。
哈,終於可以好好玩一下了。
王謙龍提著昏迷的魔人,闊首大步地走到全場的中央。“看,這就是那個魔人。現在相信了吧?”眾人看到獨孤宇點頭,頓時譁然。
“你……把他抓住的?”
“當然。”老闆娘翻了個白眼,秦明淡定地喝茶,顧涼小姑娘一臉看好戲般地看著。王謙龍輕輕扶了扶頭上的亂髮,這一動作引得舞女們個個眼冒金星。雖然遭遇魔人突襲,但她們還是倖免於難,自然對王謙龍懷著感激。
“好……好帥啊。”
“好厲害,奴家都春心大動了。”
“哎呀,他好像在看我們呢。”
“真的嗎真的嗎,啊,他看我了。”
一群舞女們嘰嘰喳喳起來,看上去很激動。實際上,文武百官都在盛讚王謙龍,各種誇耀之語層出不窮。青羊國素來崇尚武風,國人都很推崇俠者。連這些自小受人約束的舞女也不例外。木子然聽著這些話也不阻攔,反倒是一臉笑吟吟地看著王謙龍,不知道想些什麼。
國師和秦明饒有深意地對視一眼。
獨孤宇也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明。
只有他們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很清楚,秦明的實力已經與他們居於同一位置了,確實是絕頂天才。
至於王謙龍,也很不凡。先天劍胚,九國罕見。如果一心修行,未必沒機會趕上秦明,但看王謙龍這樣子,似乎很難啊……對於秦明一行人,他們兩個多加了幾分關注。
那個冷清的女子,外貌幾乎是絕世罕見,至於實力……似乎從未習武?不對,此女有古怪。嘖嘖嘖,韓洛水暗暗驚歎。
顧小姑娘?當韓洛水看到傻樂呵的顧涼時,眉毛一挑,這小姑娘怎麼跟秦明一夥人混到一起了。他臉色有些難看,秦明那幫人可是要復國的,隨時都會陷入生命危險的,她這樣豈不是把她自己往火坑裡推嗎?韓洛水決定,王宴結束後要把這個小東西好好地訓斥一下。
青羊國國君也是細細打量了下秦明,他並不知道抓住魔人的是秦明,依舊認為是那個接受許多人讚揚的王謙龍。他只是在好奇,秦明是怎麼把王謙龍這麼個人招納進來的。
他覺得抓住魔人的人,大機率是武道大師級別的武者。這可不是大路貨,九國江湖,那些個武道大師也是數的過來的。武道大師榜上更是收錄了諸多武道大師的名字事蹟,榜上有名的僅僅七十二位。
稀少,確實稀少。
諾大江湖,大師級別的人僅僅七十二位。再加上一些未能統計到的,也不會超過一百。而這些武道大師,投入到九國朝廷中做官的,不足二十位。
大部分武道大師,都是散淡的性子,不想去理世俗那麼多的事情,一個人待在山野裡,苦修。為了成為武道大師更上的層次,宗師。
整座江湖,宗師只有五位。
如同五座大山,牢牢壓在諸多武者心間。
王謙龍一臉溫和的笑意,每接到一聲稱讚便會謙虛地說聲“哪裡哪裡”“不敢當不敢當”。到了後面,他煩了,僵著笑容,不斷點頭,一直在心裡暗罵自己愚蠢,閒的無聊做什麼不好,為什麼偏偏搶秦明的風頭啊!
“諸位愛卿,不要為難我們這位少俠了。都坐都坐,郎中令,清理一下場地。”木子然來為王謙龍解圍了,話語一落,這些人也就乖乖地回去了。他們的讚揚是很廉價的,之所以如此,不過是表露出一副純正青羊國國人的模樣罷了。甚至於一些城府比較深的,還在暗地裡暗暗盤算著今天的刺殺,企圖一步步推演出幕後黑手。青羊明月兩國大戰將啟,這魔人的刺殺來的時機未免也太巧了吧。莫非有什麼深意?
而那王少府,卻是大將軍的人,這次刺殺莫非是青羊王的行動?
郎中令是個矮矮的漢子,面板黝黑,身材瘦弱,但是眼睛小小的,跟兩粒綠豆似的。聞聲,郎中令鞠躬拱手稱是,一手提著魔人,一手一抓,那些散亂的血肉快速歸位,拼出一位血淋淋的王少府來。
“臣先告退。”
看著郎中令走去,國師朝著背後說了句話。而後他空蕩蕩的背後,傳來一聲沙啞的應答。再次看去,依然是空蕩蕩的,卻似乎少了些什麼。
大炎國七皇子突然朝著木子然行禮,揚聲道:“青羊王,在下想要與那位少俠切磋切磋,不知青羊王能否應允?”
木子然有些猶豫,大炎國是他們的友邦,按理說這個切磋的要求不過分。只是他要切磋的物件可是很有可能是武道大師的存在啊。
他縱然為一國之君,也不能一點都不聽武道大師的意見啊。他把目光放在王謙龍身上,王謙龍一臉茫然,我被挑戰了?緊接著他滿臉笑意,哈哈,終於可以不無聊了。
王謙龍笑道:“我歡迎你的挑戰。不過我需要拿我的劍來。金鱗,來!”後面的三個字,如同巨獸狂嘯,震耳欲聾。
咻的一聲,金鱗直射而來。
劍氣縱橫。
王謙龍手一招,牢牢握住金鱗。全身氣勢頓時大變,如同神劍出鋒,鋒芒畢露。劍氣在他身邊不斷滋生,一股雄渾至極的劍意在他體內穿行,他眼裡,燦金一片。
謙龍拔劍,如同長劍橫空。
大炎國七皇子宏聲道:“不知少俠名諱為何?在下齊洪元。”王謙龍身上的劍氣越發濃郁起來,遠遠看去,卻彷彿一團劍雲般。
“王謙龍。”王謙龍扭了扭腰脖,好久沒打過架了。在天門客棧的那些日子,他們都很安分守己,從來不主動招惹人。除了開張那一天滅掉了一個門派的話,就一直沒有打過架了。
和秦明打?呸,找虐嗎?
和老闆娘打?呸,找死嗎?
果然還是打其他人舒服。王謙龍笑起來,全身氣勢渾然間達到頂點,一劍橫擊過去,“小心了!”王謙龍長笑,金鱗劍尖上劍意凜然。
一瞬間,王謙龍的劍便橫擊而下,與齊洪元的刀狠狠撞在一起。噹噹噹!無數道清脆的敲擊聲連綿不斷地響起,像是一曲雄渾壯闊的詩歌。
嗡!
兩道身影不斷閃爍,時隱時現,如同藏身於虛空中。劍與刀的爭鋒,唯有鏗鏘鳴。這次的聲音如同平地驚雷,是劍意與刀意的對決,劍勢與刀勢的較量!
劍鳴刀嘯,肆意揮灑。
這種大戰,是最為保守的戰鬥。他們的所有攻擊都只是意的攻擊,所有的力量都難以宣洩出去,完全凝聚在一擊之中。
他們腳下的石板寸寸開裂,那是不經意間宣洩出的少些氣機。他們都沉默地攻擊著,劍意與刀意的每一次碰撞,都造成一聲驚天動地的鳴叫。
王謙龍臉上前所未有的迷醉,每一次揮劍都彷彿是潑墨山水畫般,寫意又自然,渾然天成。齊洪元卻是眼神清明,舉刀格擋,側擊,每一擊都精準到巔峰,彷彿經過千萬次的演練一般。
兩人實力,已然是一流。
鏘!
王謙龍劍意猛然高漲,一式劍招被亮了出來。如同倒掛羚角般無跡可尋,飄飄如仙,看上去一點力道也沒有。
齊洪元瞪大了眼睛,不敢分心,舉刀迎上。轟隆隆!如同天崩地裂般,他的刀在顫抖,刀氣在一寸寸地崩碎,刀意也越發萎靡起來。
齊洪元咬牙,猛然推上刀,死命地抵擋那一式劍招。喝啊!齊洪元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吼聲,身內刀意乍然綻放,重返輝煌。
轟!刀氣刀意在這一刻融會貫通,像是熔鍊成為一體,精氣神瞬間暴漲,冥冥間與手中之刀融為一體,水乳,交融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