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夏欲然家訪

顏間列了個名單，上面全是可以談的合作方，還沒有談幾個呢，萬來那邊就想好了，要顏間過去好好商量。

看來這人也沒多沉得住氣。

顏間料到他要盯著她呢。

也怕轉頭顏間就找到別人，那這煮熟的鴨子在他嘴邊不就飛走了？

這次是顏間一個人來的，她拿了契約書還有部分的內部圖紙，又跟萬來介紹了一些內容，特地提到了一點在開始營業第二年如果出現連續一年的虧損，這種情況下他可以無條件撤回自己的投資的初始資金。

這一點比任何餅都吸引人，誰都怕自己虧本，顏間的契約書上可是寫著初始投資七百兩啊。

誰不怕自己的錢打水漂。

萬來都琢磨不透了：“顏夫人那這樣豈不是我毫無損失？”

萬來沒做過這樣一本萬利的買賣。

“萬大人你這麼有眼光，我們誠心合作，那我當然保證你穩賺不賠啊。”顏間說的特別真摯，她現在是一點本金都沒出，空手套白狼，建起來再說。

這萬來錢出的多，佔比又不多。

這件事比較大，幾人特意到府衙做了公證，有第三人證的。當下萬來就派人送來了銀票。

顏間內心羨慕的緊，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這樣揮金如土啊。

這拿到手裡，顏間就趕緊讓李武開始動起來了，至少材料可以開始準備了。

顏間倒是聽說孫虎被放出來了，想必萬來跟他交代的清清楚楚，也不會找顏間的麻煩。

這裡面還有一個投資，就是韓芸韓老夫人，這還是她主動找上門的，不知道從哪兒聽到她的訊息。

而這一筆錢的分成全部記到她女兒的賬戶上，顏間知道這是她給自己女兒的一個後路，不知道這周李兩府到什麼地步了，她也沒這個心思八卦，這老夫人信得過她，她就收下了。

顏間現在是到處跑，每一天都天亮見不著人，天黑了才落屋。

人又跑的瘦了一圈，這天氣漸漸地轉涼，她裹上兩三層的衣服還顯得消瘦，吳嬸看在眼裡心疼的很。

每日晚上的伙食都讓燉湯燉肉的，顏間也沒心情多吃兩口，她一忙起來就沒了胃口。

倒把其他人喂得胖起來了。

這日終於把所有的材料訂完了，癱在椅子上思考。

娥姐沒什麼事，就到顏間身旁給她捏捏肩。

摸到肩上的骨頭娥姐都覺得硌得慌，帶著關切的語氣：“夫人，最近你忙的瘦了好多，你要照顧好你自個兒的身體啊。”

“嗯，我知道的，吳嬸呢？”

“出去找隔壁那個老太說話嘮嗑去了。”現在吳嬸是把周邊摸明白了，又不用管著這些小潑猴，閒來無事，就出門溜達溜達。

正好也放學了，聽說宋義死活不同意宋榮到書院來，顏間想著正好空了什麼時候去找找夏明媚說說。

顏間望過去，顏豐先進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清風朗月。

變化實在是大。

方玦狗著腰還捂著臉？

顏間微眯著眼有點看不清。

“方玦。”一聲喊得門前的人都站直了身子。轉頭就讓娥姐趕緊去拿藥酒過來。

“你臉怎麼回事？”這人眼睛下面的顴骨好大一片烏青，衣服也髒兮兮的，頭髮看起來是重新紮過但鬆鬆垮垮的。

小盡的臉上倒是沒有傷，但是那衣服背後還有好幾個腳印子。

兩人哆哆嗦嗦的過來，心裡很心虛。

“其他人去做功課。”顏間吩咐完畢。

“說說吧，怎麼回事？”是有不少時間沒關注他們幾個了，怎麼又鬧么蛾子了。

“今天和李進打架了，夏夫子說明天到家裡來。”方玦還委屈巴巴的。

顏間有些愣住：“夏？夏欲然？”好傢伙，還家訪啊？

“李進是誰啊？”顏間第一次覺得自己 有點失職，放進書院後她彷彿就解開了一個束縛的繩索，由著他們想怎麼飛都可以。

她不再瞭解他們想說什麼，也不瞭解他們經歷著什麼。

孩子只是年齡小。

不溝通就會隔開銀河。

顏間放緩了自己的情緒，把兩人的包取下來，又讓他們坐著聊。

輕輕的掰著他的臉，沒有破皮，眼睛也沒事。

“慢慢說。”

方玦沒有那麼的緊張了：“李進是壞孩子，總是和其他人搶我和小盡的東西，今天他抽小盡的凳子，害得小盡摔了，後面上射箭課，他們欺負小盡，我去替他報仇。”方玦說的是義憤填膺，臉上閃著驕傲的光芒，彷彿自己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英雄。

顏間又心痛又生氣，還有點無奈，為什麼被欺負的人看起來沒大事，逞英雄的人一臉的傷。

“小盡，你說說。”顏間拿著藥酒給方玦塗，這小子嘰哇哇叫的堪比殺豬。

顏間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

“李進好像不喜歡我，總是找我麻煩。”小盡難受的不行：“小玦哥哥是幫我才被打的。”

“顏豐··”顏間把他叫出來：“李進是誰？”

這件事顏豐也很自責：“對不起姐姐，都怪我。”他覺得是他沒有盡到照顧他們的職責，每日放學也沒有去了解他們的情況。

“李進住哪兒？”顏間暫時還不想聊其他的。

“啊？”他有點蒙：“這李進是李呵的獨子，是有些囂張跋扈。”

“李呵？”顏間有點印象“入贅周家那個？”

顏間臉上表情幾經轉換，這不要臉的。

李府比她們家大多了，她闖過去落不著好。

她腦子裡想好一計。

“那我知道了，你先去做功課吧。”又揮揮手把顏豐趕走了。

“小盡，如果你自己有能力解決，娘當然不會干涉你的做法，但是現在的你解決不了對不對？他們人比你多，力氣比你大。第一次你就應該回來告訴孃親，告訴夫子。”

方無盡捏著自己的衣角：“孃親忙。”

顏間心裡像是被捏皺了一般。

她抱著方無盡：“傻子，娘再忙也是你們的事最大啊。”

“你們要記住，有能力可以直面危險，沒有能力一定要遠離危險。”顏間給無盡的衣服拍了拍不乾淨。

“丁丁，帶小盡洗個澡換身衣服。”

丁丁在廚房應了一聲，開始燒水。

李進是吧，你給我等著。

顏間心裡憋著火。

“你說夏欲然要來？”顏間問方玦。

“今天剛好是夏夫子的課，他已經說過是李進的不對了，說明天來跟你說說具體的事情，讓我告訴你一聲。”方玦說完就溜走了，他才不要被孃親問東問西呢。

“誒你··”這臭小子，越來越皮了。

顏間還有點緊張，她可是從小沒有叫過家長的三好學生。

吳嬸回來才是氣的頭頂冒煙的，橫豎要個說法才行，捧著方玦的臉是心疼麻了，又把龍鳳胎也是翻來覆去的看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久違的再次開家庭會議。

“我最近確實有點忙，小豐你在書院裡時不時幫著看看，不耽誤你自己的情況下。不過這樣也沒辦法，我們又不能時時刻刻安雙眼睛。”

王謝也氣惱，他本來去武館就是物色人去的。

“我正想說呢，我找了幾個書童，正好可以照顧著。”

“都是武館撿來的孩子，我找的好苗子。”之前顏間一個人被傷到幾次，大人都不設防何況小孩子，王謝這才到武館。

“這個好誒。”

這裡真是住不下了。

“有什麼事一定給我說，特別是你們幾個。”顏間挨著點過去，全是一些半大孩子，有種育兒所的感覺。

顏間就是再次強調了一下不要逞強。

接著把王謝叫一邊單獨聊。

顏間第二天要等著夏欲然沒出門。

王謝一個人堵到李進上學的路上，沒把小孩怎麼著，跟著李進的一群人倒是倒了黴，都捱了王謝的揍，特別是跟著的書童，照著屁股都打腫了，聽方玦說這小廝也不是什麼好孩子，跟著李進為非作歹的。

這一下給李進嚇得暈過去，又被抬著回了李府。

顏間著急，怕王謝沒個輕重，別把這孩子嚇狠了。

唰的一下拉開門，夏欲然的手尷尬的立在空中。

“先生··”

顏間也面露尷尬：“請進··”

夏欲然在想，怎麼每次見到她都急急忙忙的。

她給夏欲然倒了一杯茶：“昨天小玦大概說了一下，夏先生是為這事來的吧？希望督促李進那孩子改正改正，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長輩，書院秉公處理就可以了，我不參與。”

夏欲然倒有些驚奇，皺著的眉頭很快又鬆開了，總覺得這位夫人不是這麼爽快大度的性子。

今日出了早秋的太陽，院裡的樹落了葉，擋不住光，灑了一桌子。

這人的髮絲都沾上了。

實在是一副好樣貌，顏間看的愣住了神。

“夫人？夫人？不知夫人想什麼呢？”

夏欲然看她沒個反應。

一直盯著他，盯得心裡發毛。

“啊··哦沒什麼的，剛才說的什麼？”顏間趕緊喝杯茶壓壓驚。

“這事是李進做的不對，我已經把他調到其他的啟蒙學堂，也已經給李大人去了信說明了一下事情的原為，另外想說的是方玦，這孩子天資聰慧，假以時日必有所成，但是性子實在難訓。”

“在書院不老實？”

夏欲然都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豈止是不老實，這院裡有幾棵樹恐怕都已經被他摸得一清二楚了。

“這麼說吧，這李進本來算是孩子心裡的領頭人物，方玦來了後搶了他不少風頭，小孩子難免心裡不平衡。”

“那為啥欺負小盡啊？”顏間納悶了。

“這無盡呢，性格更溫潤，大家也都知道他們兩個是兄弟，不敢招惹方玦，就找方無盡。”

好小子，顏間這才知道，這是無妄之災啊。

真是七八歲的孩子，貓狗都嫌。

不過顏間心裡還是挺高興的：“那說明小玦有人緣啊，小盡就是太乖了，真該跟他哥學學。”

夏欲然被水嗆的臉都紅了。

“抱歉，失態了。”夏欲然還在咳。

這個顏夫人總是讓他大跌眼鏡。

“我想夫人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顏間把手撐住臉，望著夏欲然：“夏先生，你裝著夫子的模樣你累不累啊？”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的眼裡可不是這樣子的。”

顏間也不知道為何，這人裝的如此斯文靦腆，明明在山上的時候，他人是溫和的，眼睛裡可是很鋒利的。

夏欲然眼裡有些意味不明，這位夫人眼力真好：“在其位，謀其職。”

“今日來是想說以後我在書院會幫你看著他們的。”夏欲然理理衣服，起身。

“你是先生，這不是應該的嗎？”顏間才是糊塗了。說出口就很後悔，好歹也客氣一下啊。

“我的意思是，那麻煩先生了。”

夏欲然笑了一下，有種看穿了顏間心裡的感覺：“客氣了夫人。”

顏間也心虛不敢對視。

“那我先告辭了。”

“慢走。”

這還沒走出去呢，來了一撥人，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

“你們是誰。”顏間看這些人來者不善。

“是不是你找人打了我們家公子？”一個看起來像管家的男子站在前面。

“我連你家公子是誰都不知道。你們在這樣我要報官了。”

顏間這麼說那些人也沒有退縮。

“我們是李呵大人府上的，今日我們公子上學路上被人打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小竹說了就是你們顏家找的人，都知道昨天你們家小子和公子起了口角。”

夏欲然稍微把事情設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他就說這顏夫人今天怎地脾氣這麼好，和他在坊間的傳言是大相徑庭。

顏間理直氣壯，王謝不可能對李進動手，多半是炸她：“胡說八道，我本來是想找你們算賬的，結果一早夫子就來告知我昨日的情況，我才要送他出去呢。還有你們也是真不要臉的，把我兒子打出那樣還好意思來找我，誰知道是你們哪來的仇家呢。”

顏間說話可不客氣，給氣的臉紅脖子粗的。

這個管家狐疑的打量夏欲然，這般年輕俊秀能是夫子？

“我只聽小公子說過好幾個老夫子，這樣的小白臉我可沒見過，是不是你的駢頭還不一定。來人給我上，夫人說一定要給公子公道。”

顏間是一點沒生氣，聽得想笑，這恐怕是夏欲然第一次被這麼指著鼻子罵吧。

顏間轉頭看去，這人果然臉皮薄，起了紅暈。

“真是放肆，我是青雲書院的夏夫子，勸你說話客氣點。”夏欲然臉色十分的難看，看向顏間，怎麼還在這人的臉上看到幾分調笑？

這人一看，這人不就是惱羞成怒：“我管你上下的，上。”

一群人就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