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檸卻在此刻察覺出了端倪,見我一直沒有開口,便語氣溫柔的輕聲問道:“怎麼了週一?有心事嗎?”

我感覺我這次藏的很好,因為我已經盡力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了,所以有些驚訝自己就這麼容易被她看穿。

這才我沒再糾結,我不知道這個答案是否真的已經無關緊要,但是我清楚的明白我所渴求的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說難聽一些,是虛榮心。

我所希望的只是即使分手那麼久後,她還願意和我私下單獨見面,畢竟我和她不是因為不愛而分手,而是在錯誤的時間裡勇敢了一回,最起碼在我這裡是這般。

我努力收回表露出的情緒,笑著搖了搖頭,隨即便朝門外走去。

然而我剛搭上門把手,蘇晚檸的聲音便從我身後傳來:“對了週一,你現在住哪裡?”

我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會問這問題,但沒多作猶豫還是很快說出了公寓名字。

“你不住在原來的地方了嗎?”

我心頭一顫,其實在之前我之所以能忍住不去追問蘇晚檸的車禍地點為什麼在那有一個關鍵原因,那就是我覺得她可能壓根就不知道我住在那,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她畢竟出國6年,只要胡雯她沒告訴她,那這場車禍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以高中同學身份照顧她,我一直安慰自己相信這個答案。

然而現在她既然會這麼問,我便沒辦法再自己騙自己了。

可是胡雯為什麼要告訴蘇晚檸呢?

我不敢再多想,頓了頓後強裝鎮定說道:“嗯,搬出去了。”

蘇晚檸默默點了點頭,我見她沒打算再繼續說什麼的樣子,便徑直出了門。

等我下到醫院一層時,剛好看到了曾識簡從他那輛路虎車上下來,手上還提著一大堆東西,我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竟然什麼也沒帶,好像有些沒規矩。

曾識簡也很快注意到了我,他笑著走來,他很高很壯,能看出有健身的習慣,比178的我大概高出10公分左右,同時黑色西裝襯得他身材更加挺拔。

他先開口道:“走了呀?辛苦你了週一。”

我回了一個淡淡的微笑,朝他友好的點了點頭後便徑直走向停車場。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因為高中畢業那件事變得極其尷尬,甚至是詭異,所以無話可說。

我敢確信,前天晚上如果不是蘇晚檸來送別酒吧,他一定不會出現。

然而我還沒走到車前,就老遠看到自己那輛沃爾沃旁邊停著一臺寶石綠的賓士,我第一反應便是裴清霏的那臺,但是不敢確定,畢竟上海什麼車都沒理由只有一臺,再巧合的事也有可能發生。

直到我看到車牌時才發現是自己多慮了,裴清霏此時就戴著墨鏡坐在副駕駛上低頭玩手機。

我走近時她還沒發現我,等我敲了敲車窗後她才降下玻璃,隨後探出半個身子,動人的臉蛋離我就10公分,我們就這般對視著,我餘光瞥見她嘴角揚起笑意,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小心環視了一圈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我們這裡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疑惑的問道:“來都來了不上去看看蘇晚檸嗎?”

“本來想上去的,但是胡雯剛剛在群裡說自己正準備去醫院和你換班,所以我就在這裡等了會,沒想到你這麼早就下來了,看來病房關係不太融洽呀?”

我看著她臉上玩味的笑容,回了她一個白眼後說道:“你來醫院不是看病人,是來調侃我的?”

“我剛還看到曾識簡過去,蘇晚檸有那麼多人關心,少我一個不少,哪裡需要我來看望。”

說完裴清霏便從窗外縮了回去,雙手環抱在胸前,看著情緒不太高。

我抓住機會反擊,靠在車窗上一臉笑意的看著她:“呦呦呦,這話裡有話呀?”

裴清霏扭頭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又探出身子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想要抓住我衣服領子,我反應很快,靈巧的躲開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輛車向我們這個方向駛來,我趕忙把裴清霏摁回車裡,等那輛車開走後有些埋怨的問道:“大明星今天為什麼不戴口罩?”

裴清霏瞥了我一眼,依舊氣鼓鼓的說道:“不想戴!”

我被她這般模樣有些氣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後便打算回到自己車上。

可她又突然叫住了我,奇怪的問道:“你沒看到我坐在副駕駛上嗎?”

我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她,道:“然後呢?”

“當然是要你開車的意思啊!”

“要我當司機最起碼要給我個理由。”

“帶你去天堂!”

我有些無語,感覺她在和我胡鬧,再加上心情本就莫名有些壓抑,扔下一個“不去”後便轉頭坐進了自己車裡,準備啟動。

裴清霏見狀有些著急,趕忙從車上下來火急火燎地跑到我車前,張開雙手示意不讓我走。

我摁了兩聲喇叭,見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探出頭有些無奈的問道:“怎麼個事?”

“陪我去!”

我長嘆一口氣,我不敢也不想在這裡和沒戴口罩的她繼續爭執下去,心想反正也沒事,便打算妥協。

我拔了車鑰匙下車,一邊關上車窗一邊問道:“那個天堂有午飯嗎?”

她怔怔的看著我,終於揚起嘴角然後重重的應了我一句:“有!”

裴清霏是個很特別的女生,她在生人面前不愛說話,把自己裹了起來,但卻時常因為一些瑣事和我鬧小孩子脾氣,或許就是因為我不懂怎麼很好的拒絕她。

在大家眼裡她是新晉偶像劇女神,風光無限,前途無量,但我知道在聚光燈的背面她是孤獨的,這不是在替她無病呻吟,而是有跡可循,因為雖然胡雯是她同桌,但是畢業後二人的關係便持續降溫,李垚和餘生安經常和我們聚會,但是她們也沒有因此建立起更深一層的友誼,張木南和曾識簡更不用多言。每每想到這我就不忍心拒絕她的一些無厘頭要求,因為我怕她被我拒絕後,想吐槽我都找不到人。

我把車鑰匙留給這裡的保安,裴清霏說一會她的經紀人會來開走。隨後我按照她的指示往“天堂”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