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的麵粉廠一直不見起色,像個半死不活的病人,沒到入不敷出的地步,可盈利實在微薄。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個短影片平臺上看到關於他的影片。
當時他正在一個麵館吃飯,有個揣著灣腔的年輕人舉著手機拍影片,拿兩地的美食作了下比較,說到我們這裡的食物時語氣有些不屑,王元就鄙夷地給扔他個鼻息。
那傢伙一看來勁了,站到王元身邊問他對臺島問題有什麼看法?
王元說:“就一個看法:遲早迴歸。”
然後他開始問些敏感話題,話裡話外盡是支援臺島獨立的言論。
聽他吧啦吧啦說了一堆歪理,王元實在不耐煩了,義正言辭地指著他說:“好了!我不想再聽你在這裡胡攪蠻纏,你不喜歡這裡可以回去,沒必要因為飲食口味不同延伸到政治層面,我對此實在費解。另外,我最後告訴你:第一,像你這樣的人阻擋不了歷史的腳步;第二,這是原則上的問題,你們再怎麼反對有用嗎?;第三,你趕緊走開,待會兒我要忍不住打人了。”
影片到這裡就結束了。
當時播放量還不高,我讓王元看了,“不愧是我兒,思想覺悟很高。”
他看了看影片說:“真他媽抬舉我,還給老子掛到網上。話說回來,這也不算啥大驚小怪的事,我只不過是說出了大部分國人的真實想法而已。”
令我們沒想到的是,就是這條影片改變了麵粉廠的命運。
很短時間內,這條影片就成了熱搜。一時間,不少自媒體運營者找到王元,拍攝關於他和他的麵粉廠的影片。
當時有不少人聽說之後來廠裡買麵粉,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就私下裡聯絡了一個比較火的大V,給人家拿了好處,讓他去“喬家大院”做個類似於採訪的影片,宣傳一下王元麵粉的高質量。
名人效應帶來的能量是巨大的,大V是名人,王元也是名人,很多貨商來訂王元的貨,甚至有外地的貨車,只為用一用這名副其實的“愛國面”。
廠裡現打的面源源不斷地往外送,王元的臉蛋子也恢復了以前那種光彩。
後來人們發現他的面確實口感好,做出來的食物顏色、味道純正,也就不在乎稍微貴一點,因此積累下來不少忠實客戶。
隨夏天一起來的還有王雨菲的畢業典禮。
我抽了一天空去參加,和穿著學士服的王雨菲拍了很多照片,她趴在我耳朵邊說:“好多人以為你是我家長呢。”
我說:“這麼說也沒錯,你不是說我像你爸爸嗎?”
她臉蛋瞬間變得通紅,用小拳頭捶我:“呀!良良哥你煩死人了。”
校內的事情處理完她央求我帶她去游泳,自從上個夏天我帶她去水上樂園玩過,這丫頭就一直嚷嚷著想學游泳。
於是我把她的行李運到公寓,然後帶她去了一家比較大的游泳館。
這個時候人已經很多了,但沒到下餃子那種地步。
剛開始我們在水裡打鬧,她身上很白,穿了一套淺藍色泳衣,看起來就是個非常稚嫩的小姑娘。
玩夠了才開始學游泳,我年輕的時候自學了自由泳、蛙泳、仰泳,蝶泳是怎麼學都不會,感覺需要很強的肢體協調能力。
教了半天,王雨菲就是遊不動,她的腰挺不直,身體浮不起來。
我說:“學游泳就適合在這種游泳池啊。”
她說:“為什麼?因為淹不死嗎?”
“不是,因為這裡的水比較好喝。”
她聽出來我是在嘲笑他,往我身上潑水。
游泳很費體力,沒一會兒我們就累得上岸,我躺在躺椅上休息,她也往我旁邊湊,她老是用手指摸我身上的傷疤,一遍又一遍地問我:“你當時一定很疼吧?”
她身上的肉太軟了,胸脯也發育的很好,我受不了這樣的肌膚之親,要是在這種場合支帳篷可太失態了。
我就趕她去旁邊,她還不樂意。我說:“你這丫頭,是真傻還是假傻?”
她看我的眼睛很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掃了掃,才紅著臉躺到一邊。
我注意到有很多人看我們倆,就逗她:“你說那些人會怎麼看我們?”
她歪著頭:“不知道啊,覺得我們是兄妹吧?”
我說:“他們可能認為我是你乾爹。”
她氣嘟嘟地坐起來,用力打我:“哇!良良哥你真的很討厭啊。”
當我們準備從省會回家的時候,我對王雨菲說:“把我們的事告訴家人吧。”
她瞪大了眼睛,緩了幾秒:“真的嗎?”
“我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她一把抱住我:“嗯嗯!”
我想來想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還是先跟王元說吧,就算翻臉我們也能找到辦法很快和好。
接通電話他就嚷嚷著:“咋兒子?”
我撓撓鼻尖,硬著頭皮說:“給你說個事。”
“說啊,磨磨唧唧的。”
“我談戀愛了。”
“嘿,你談就談唄,我又不是你爹,給我說幹啥?咋?你女朋友我認識?”
“對,你認識。”
“誰啊?”
“雨菲。”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你,你,你……你他媽?”然後把電話掛了。
我心想這完蛋,這小子有意見。
過了幾分鐘又給我打了回來:“你他媽,特務工作做到老子根據地?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有兩年了。”
我聽見電話那頭用手拍額頭的聲音,“瞞,瞞老子這麼久。”
這時王雨菲示意我把手機給她,“哥,是我追的良良哥。”接著她回答了幾個“嗯,嗯。”又把電話遞給我。
“我早看出來這妮子黏你,只是沒想到……唉,女大當嫁留不住,交給你我倒是放心,剩下的跟老兩口商量吧。”
掛了電話,王雨菲緊張兮兮地問我:“我哥怎麼說?”
“他同意了,剩下的要和你爸媽商量一下。”
王雨菲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高興。
王元說他現在在廠裡,讓我們過去找他。
當我牽著王雨菲的手走進他辦公室時,他蹭地從老闆椅上站起來,我們面對面站著,都沒說話。
我比王元要大上幾個月,所以在稱呼上可以做他哥,我指著王雨菲對王元說:“叫嫂子。”
王元愣了一下,一腳踢在我屁股上:“去你媽的。”
我說:“哎,親家之間可不興動手。”
後來王雨菲跟爸媽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們的反應和王元是一樣的。畢竟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當父母的都怕自己的閨女被人騙,我能理解這種心情。
阿姨很是擔憂,她拉著王雨菲的手語重心長地說:“菲菲啊,你怎麼一畢業就老是嚷嚷著結婚,你跟媽說,你...是不是懷孕了?”
王雨菲有些哭笑不得:“哎呀媽,你想哪去了!我們只是走到這一步了才談婚論嫁的嘛,良良哥說了,結婚之前他不會碰我,我們連一起過夜都沒有過。”
叔叔阿姨這才放心下來,也正是因為我的這種做法,才徹底徵得了老兩口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