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無為知道自己又陷入邏輯怪圈,沒有參照和對比資料的情況下,他總是容易想太多,導致自己陷入邏輯怪圈裡。

他求助的看向莫虛靜,就看見莫虛靜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看到他看過來時莫虛靜還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怎麼了?”莫虛靜意識到澹無為應該是又有新的疑問了。

“你們以前遇到過這種很正常的任務要求嗎?”澹無為眼裡的困惑和臉上的不解都很明顯,這讓袁婷和莫虛靜這兩個老玩家都有些不解,為什麼他會問這樣的問題。

莫虛靜思考了一下,試圖理解澹無為問這個問題的初衷,把前後都想了一遍沒找到源頭,“你指的正常的任務要求是什麼?”

“就是...太符合常理了,通常來說這類的任務不是應該會有些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嗎?”澹無為苦惱的垂著眼,看起來很無助。

“我們基本都是任務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基本不會思考任務是不是合理。”這次回答澹無為的是袁婷,“畢竟很多人都試過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最終都一無所獲,你說明白一些我才能知道你具體指的是什麼。”

澹無為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話說的沒頭沒尾的,眼神慌亂的說:“抱歉,是我沒說清楚。”

他停頓了一會,像是在組織語言,“通常打棺材會用的木料就那麼幾種,我本來以為棺材匠會要一些不那麼合理的木料,這樣才符合你們對副本的描述,可他要的就是最常見也用的最多的,我有些想不明白,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聽到澹無為說的話,袁婷才明白了他說的意思,同時也意識到了某些誤區,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樣的——之前沒有發現線索,是因為老玩家習慣性的邏輯自洽了。

比如一家人桌上的飯菜全是素的,大多數人就會自己開始猜測一個合理的解釋,比如條件不允許,或者是某種習慣,或是某種習俗。

明明已經注意到了問題,卻因為慣性思維導致了沒有人多問一句——為什麼你們只吃素?

也許問出來之後,能得到某些線索也說不定。

莫虛靜立刻就領悟到了澹無為的意思,結合他以前通關遊戲的經驗來看,澹無為說的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甚至發生過很多次。

就像人物扮演遊戲中,一定要觸發某些特定的條件之後,你才會獲得相應的線索。

“你沒想多,你想的是對的,如果你不問要什麼木料的話,棺材匠大機率會是我們帶回來什麼木料,他就用什麼木料打這兩口棺材。”後面的話莫虛靜沒有再說了,他知道澹無為肯定能明白,不止澹無為,同為老玩家的袁婷也能明白。

不論棺材匠給出的回答是合理的還是不合理的,都是線索。只是還缺少將線索珠子串起來的線而已。

莫虛靜肯定的回答讓澹無為篤定了內心的猜測。

換做之前的澹無為他不會把這個發現用這樣迂迴的方式表達出來,而是直接私下詢問莫虛靜,一點點的線索都會決定通關時獲得的那個神秘獎勵,他沒有好心到把自己發現的線索無償的分享給所有人的打算,只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推測出來的副本難度太高,藏著掖著某些資訊只會讓存活率更低。

儘管現在副本內的氛圍還很和諧,但“淨化”的本質依舊是競爭,不然沒有必要弄出解鈴人和繫鈴人的差別。

直接由他提出這個看法的話,很容易吸引到潛藏著惡意的人注意,只能引導——引導讓老玩家都忌憚的莫虛靜說出來。

又是裝乖又是做表演的雖然麻煩,但卻能降低澹無為自己的存在感,讓人覺得是因為他的話給了莫虛靜啟發,而不是澹無為這個第一次進遊戲副本的新人就注意到這種問題。

相比老玩家忌憚的莫虛靜,給澹無為這麼一個新人玩家找點麻煩挖個坑,那不是簡簡單單小事一樁。就算莫虛靜說過會盡量照顧他的安全,可這麼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會照顧到什麼程度也是未知的。

更何況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裡這種事情澹無為做不出來,他只能自己做主,怎麼活用什麼樣的姿態死去,都是他自己才能決定的事情。

看著被成功引導的莫虛靜和被誤導的其他人,澹無為滿意的扶了扶眼鏡,做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眼裡的驚訝和微微睜大的眼睛都拿捏的恰到好處。

“先回村莊吧,我們今天人太少了肯定沒法弄到5棵樹,今天先回去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別的線索,明天再組織人手來砍樹。”袁婷替所有人做好了決定,這同時也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只有6個人的隊伍確實很難完成這個任務,又有受傷的阿哲和受驚嚇的徐柳,現在做這個任務大家都不太樂意。

做好了決定袁婷就帶頭原路返回,進森林前還不忘專門提醒了阿哲一句:“你這次別手欠了啊!”

阿哲心有餘悸的點點頭,相比其他人來看,他是繞圈事件的最大受害者。

不論是袁婷還是莫虛靜對於那棵樹都沒法給出一個解釋或是推測,那棵樹和這個副本世界格格不入,就像你在一幅水墨山水畫中,用油畫畫了一片楓葉,突兀又怪異。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有些疑神疑鬼的,森林裡依舊是沉寂的安靜,除了他們自己發出的動靜外,沒有任何聲音。

經過每一個轉角的時候都害怕再看到類似的風景,擔心又莫名其妙的遇上那棵樹。走了30多分鐘徹底離開了森林,大家那脆弱敏感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徐柳剛放鬆沒多久的神經,看到小河上的木橋時再度緊繃了起來,之前看到的畫面飛快在從記憶中浮現,讓他瞬間蒼白了臉色。

黎棠有些擔心的看了徐柳一眼,想到徐柳之前描述的畫面也覺得頭皮發麻。

離開了森林了這個難點,木橋又成了他們馬上就要面對的難點。

過不過橋是個問題,怎麼過橋?不過橋從哪裡過河?

一個個問題困擾著徐柳,親眼看見的恐懼和聽別人說的恐懼,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