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面引路的門侍,一路上都戰戰兢兢的。

見王爺。。。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王爺正在養傷,王夫交代了,不論來者何人,都閉門謝客。

但神醫於自己有恩,他扣著腦袋,實在為難,神醫也對為何要見王爺閉口不談,搞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來到王府門口,門侍拿著神醫交給他的一張書信遞給老管家,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但老管家聽到女子要見王爺時,臉上的古怪神色和門侍之前的一模一樣,王爺豈是一般人想見就能見的。

門侍有些侷促的挽了挽袖子,指著交給管家的書信,小心翼翼道:“管家老爺,神醫說,只要將書信交給王爺看上一眼,王爺必會見她。”

管家盯著手中的信封,信封的紙張極其平常,大街上隨意都能買得到,往日送到王府中的拜帖,哪一張不是花了極大功夫的,像這樣隨意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更何況。。。管家抬頭看了看遠處正在給毛驢順毛的女子,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和王爺扯上關係的人。

但為何管家能在王府中管事這麼些年,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老管家認為:“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捏著手中的信封,對門侍沉聲道:“我進去通稟一聲,見不見的,總得讓王夫知曉此事。”

“是!”

老管家拿著信封來到杜若染的院落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王爺屋裡已經掌了燈,細聽裡面還有王爺和王夫的談笑聲。

忽地,管家身後多出一人,像是從黑暗中忽然走出的,聲音貼著耳邊灌入,語氣幽幽:“不叩門麼?”

這一次可把老管家嚇的不輕,他撫著胸口指著嗜影半天才緩過神來,年邁老者特有的低沉聲夾雜著埋怨:“嗜影啊,再多嚇我兩回,我家可就要辦白事了。”

嗜影抱歉的笑了笑,上前去叩了門。身為保護王爺安全的人,這一切都是習慣使然,保不齊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外面偷聽。

其實嗜影對管家還是頗為尊重的,他為王府打點上下,兢兢業業。如果換做是旁人,就剛剛那副偷聽的樣子,嗜影早將他一掌劈暈,拖出去了。

“進來。”屋內響起王夫的聲音,雖然清冷,但卻裹挾著笑意,想來又是王爺在逗王夫開心了。

管家進了屋,雙手捧著信封舉到杜若染床前,尷尬道:“王爺,府門外有一乞丐,說要見您。”

老管家眉心突突地跳著,懷揣著緊張,因為王夫已經交代下去了,王爺養傷期間,誰都不見,更何況還是個叫花子。

杜若染身披墨綠色捲毛邊的大衣靠在軟墊前,好看的眉眼閃過一絲訝異,乞丐?

王夫將信封接了過來,回頭眼神帶著暖意,輕輕問道:“王爺可要看看?”

杜若染探手接過信封,從容不迫的拆開。

半晌,在老管家的緊張下,席洛辰的詫異下,杜若染雙手垂落,將信封重重拍在床上,爽朗的笑出了聲:“快快請她進來!”

說完還顯不夠,她的小手附在席洛辰的胳膊上捏了捏,連哄帶說:“王夫你,親自去接貴客!”

整個屋子裡,論誰最震驚,莫過於老管家了。

他緊張的額間都冒出了冷汗。

能讓王爺開口,又能讓王夫親自去接的人,是何許人也!

一個叫花子嗎?怎麼可能,再如此想豈不是痴傻。

老管家怎麼也不敢輕視對方半分了,更是後怕不已,幸虧自己待她還算有禮,不然豈不是捅了大婁子?!

老管家、王夫,倆人一前一後出了王府。

女子和小童明顯已經等候多時,女子倒還好,小童年紀小,憋不住事,一張小臉垮的老長,嘴裡嘟嘟囔囔不滿道:“師傅,我都餓了!”

女子彎身捏了捏他的臉,哄道:“一會有的是山珍海味給你吃。”

小童顯然不信,撇了撇嘴:“師傅盡騙人!人家連門都不讓我們進,何來山珍海味!”

忽地,門口突然多出好些人,下人們打著燈籠接連湧出,照的府門口是燈火通明的。

人群中自動避開了一條小道,方才進去通稟的老管家,恭迎著一位相貌頂頂好的男子出了府門。

男子邁著迅捷的大步行來,下了石階在女子身前站定,十分有禮的朝對方行禮道:“讓閣下久等,在下失敬了,我是若王爺的夫君:席洛辰,王爺現下在養傷,不便出府迎您,還請見諒,您這邊請。”

席洛辰說的極其敬重,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人是誰。不過王爺既說是貴客,那便恭恭敬敬的迎進府吧。

不僅是下人們驚呆了,連一旁過路趕車的人,都停下動作望著若王府的大門口。

杜若染是何許人,出了名的唯我獨尊,傲慢不遜,現在杜若染獨寵質子王夫的事兒,在大金可是傳開了,能讓這樣一位王爺謙遜有禮,又讓自己心愛的王夫親自出門迎接的,會是何人?

更何況現在若王爺不是在養傷,不見客嗎。

停下腳的人,在看到席洛辰身前的叫花子後,更是瞠目結舌。

叫花子???

。。。

女子被席洛辰和老管家迎進府。

來到杜若染的院落外,管家還是壓低的聲音小聲詢問道:“王夫,就讓她穿著這身衣服直接進王爺的屋子嗎?怕是不妥吧。。。”

老管家這話沒錯,的確不合規矩。

況且王爺極其愛乾淨,反觀這位女子。。。

“不妨事。”席洛辰迎在前面,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連嗜影都從黑暗中緩緩走出,隨著眾人一齊進去。

誰知女子接下來的話,卻讓席洛辰和老管家雙雙擰起眉頭。

女子進了屋門,大大咧咧的走近杜若染的床旁。

語氣陰陽怪氣道:“你真是命大,這都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