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南雲對殷白話中的不滿,南風皺了下眉,臉上神情淡淡地回道:“他沒有告訴我。”

說著,她瞥了眼南雲,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府上發生了什麼事,還需要你姐夫親自告訴我嗎?”

那些愛嚼舌根的下人,一聽到什麼風聲就傳到到處去了,哪裡還需要殷白說什麼。

“你不喜歡你姐夫就離他遠點,別去打擾他就行了。”

南風丟下這句話,沒再和南雲多說什麼,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才出了南雲的芳華園,就見樓亭小築的一個侍從過來請自己,說是宋側夫邀她晚上一同用飯。

這倒是難得!

這還是宋言清第一次對自己主動。

南風思考了片刻,同意了下來,“你回去和側夫說,讓他等著我。”

“是。”侍從福了福身,然後離開了。

南風側頭看向跟在旁邊的青依,招過她低語了幾句,然後讓她離開了。

而她自己則是去了母親的書房中,一邊看看書一邊等著母親的回來。

喝了一壺茶一盤子點心,上了兩次茅廁,才見到了母親的身影。

南殊雅一回到府上就被侍從告知小姐在書房等自己,她心裡疑惑風兒是為了什麼事找自己,於是直接回了院子去了書房。

南風聽到推門聲,坐在椅子上的她抬頭看去,見母親走了進來,連忙起身讓出座位,自己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等南殊雅坐下後,南風才出言喚道:“母親。”

南殊雅的氣還沒消呢,看到南風就沒好氣地刺道:“你不在院子裡陪著你那心肝,來我這裡做什麼?”

南風並沒有因為母親的話而生氣,而是一臉嚴肅地開口,“母親,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說著,她把宋言清偷情的事告訴了母親,並把自己懷疑宋言清有見不得人的目的“猜測”告訴了她。

南殊雅聽完女兒說的這些,放在桌上的手指頓了頓,接著那張儒雅隨和的面容上閃過一抹沉思,片刻後,才開口問道:“此事可是你親眼所見?”

“正是。”南風嚴肅回道,然後接著說道:“那人正是林家的林素真,女兒看的真真切切,絕不會有錯。”

見女兒被人戴了綠帽子卻一副淡定的模樣,南殊雅心裡一陣唏噓,風兒這是被刺激得太過了。

不然知道了這種事情,怎麼還能保持得這麼冷靜。

“你可有安排人去調查清楚?雖說那宋言清我一向看不上,可也不能憑白冤枉了人家。”

南殊雅自然不會因為女兒的一句話,就給宋言清給定了罪。

“想要證明他與人苟且,只要看看宋言清的守宮砂就成了。女兒未和他同過房,他要是沒有和人偷情,那守宮砂自然就還在。”

“那你想怎麼做?”

南殊雅把決定權交給了女兒,畢竟這是她的側夫,要是自己的那些侍夫中有人偷情,打死了一卷席子了事。

南平國在這方面有著很嚴酷的律刑,正夫若與外女苟且偷情,妻主有權休棄對方,並且男方要賠償女方一定的銀兩。

若是側夫與人苟且,除了休棄對方,男方還需把這不守夫道的男兒送進寺廟,終身不得離開那裡。

至於侍夫們,就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主人想怎麼對待就行,就是當場打死了官府也不會管。

南殊雅後院中只有南家主君一位正夫,就連一個側夫都沒有娶,納了一些樣貌身段不錯的侍夫們,那都是些逗趣的玩意兒。

老老實實地待在院子裡,也沒有生下個孩子,不然還能抬做側夫。

南府只有南風和南雲兩位小主子,全都是正夫洛無雙所生。

至於那些個侍夫,由於南殊雅沒想過讓他們生下自己的孩子,所以一進府就讓人餵了絕育的藥湯。

“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等查明清楚了,再讓他滾蛋!”南風的語氣冰寒,完全沒了往日對宋言清的溫柔和深情。

見女兒沒有對那宋言清心軟,南殊雅撫掌大笑道:“我家風兒總算是長大了,沒有執著這男女之情。那宋言清能做出這種事,說明對你沒有一絲情意,你要是還要他,我都懷疑你被他下了蠱了。”

南風聽言,扯著嘴角沒有感情的笑了笑,那夢中發生的事情她自然不好和母親明說。

別到時候母親以為自己沾了邪祟,請人來給自己驅邪就不好了。

說完這件事,南風隨口一問,“母親,今日是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家?”

南殊雅聽女兒問起這個問題,臉上的嚴肅接著散去,露出欣喜的笑容,“正想同你說件喜事呢,我今天和人談下了一筆生意,是隔壁安逸城的周家,在我這邊訂了一大批布料,一個月後交貨。”

起初南風還沒有在意,可當聽到是安逸城的周家時,她的瞳孔猛地一震,眼底閃過一抹無人可見的暗色。

她看著一臉開心的母親,隨意開口問道:“是嗎?母親,你們已經定下來了?”

南殊雅從袖中拿出一張契紙,拍在桌面上,“嗯,已經收了定金。”

南風起身走過去拿起紙,雙眼認真看過去,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兩枚鮮紅的拇指印,還有自家母親和周家家主的親手簽名。

已經交了定金,還按了手印,那麼就不能毀約。

她把契紙放回了桌上,作揖行禮道:“母親,那我先回去了,你先忙。”

“好。”

等到離開了母親的書房,南風的臉色唰的一下冷了下去。

若說是宋言清害得她南家全家被砍頭,那麼這安逸城的周家就是一頭貪心不足的毒蛇。

夢中,母親和周家定下了這筆生意,可臨近交貨的日期,存放布料的倉庫卻突然失火,導致整個倉庫的布料全部被燒燬了。

她們南家因為這次,賠了安逸城周家整整十萬兩白銀,也是因為這次的事件,導致母親鬱結在心,最後一厥不起。

然後家中的生意上的事情,全部由她來管理。

她後來查到了那日放火的人正是周家派來的,而自家生意正有起色的時候,就被人告發說是她們南家互通外敵,在母親的書房中找到了和敵國將領來往的書信,還有一份南平國的輿圖。

於是,她們南家被判處叛國罪,被陛下下令株連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