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監理青丘第二年,仙師突然拿出一紙先王的遺詔,當著文武大臣的面,宣讀了出來。
原意大致是,他年輕之時放蕩輕狂, 傷了兄弟之情,誤了佳人一生。現在悔之晚矣,可是自己又天命不知,著人四處搜尋遺落在外之子。
若是尋到,則立其為青丘之王,太子丹褚廢之,若是尋不到,三年期限一到,太子丹褚繼位為王。
而丹鈺王性子寡淡,頗有青王之姿,將其過繼為青王之子,奉青王牌位為尊!此昭一出,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太子當場臉白,匆忙散了朝臣。
太子氣急一病不起,群臣無首,不得不請清閒在家的丹鈺王出來主持朝綱。被丹鈺王一口回絕,自己已經過繼給了青王,在插手朝堂之事不妥。
而作為丹凌王的子規,被大臣們框到了朝堂上,不明所以得做了箭靶。
太子聽聞子規坐鎮朝堂後,一言不發,許久之後讓人傳話,自己一病不起,難堪大任就順先王的意思,讓丹凌王繼位。
隨後消失不見了,任誰都找不到其蹤影!
而這邊子規終於緩過味兒來,第二天也消失不見了,後來被人找到時,已經在梵仙山剃了頭,出了家!
李晚和錦城擔心子規,跑去梵仙山,看見那人光著腦袋,穿著寬大的僧袍,正悠然自得的喂著幾隻雞!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這不給你們兩個準備著口糧,這可是我從山下農家裡偷出來的雞仔,現在都在下蛋了!”
子規一臉得意的向李晚炫耀著,李晚不由得凝眉,“你這也叫出家?方丈沒有打斷你的腿,再把你扔到山下去,也是大度了昂!”
“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出家而已,又不是要命!”
李晚看著那人眉眼間的神情,摸著下巴,突然出聲道:“以前從不知,你這剃了頭髮,竟變得如此有味兒!”
子規愣了一下,抬起胳膊左右聞了一下,說道:“什麼味兒?沒有啊!我怎麼聞不到!”
“嫿嫿的意思是你現在好像變了一個人,有點兒不認識你了!”錦城坐在寺院的臺階上,手裡的劍杵在地上,雙手交疊覆蓋在劍柄上!
李晚點頭,“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子規也坐在臺階上,皺著眉頭說道:“要不是太子稱病跑了,我也不至於出家做和尚,小僧平生最討厭和尚!”
李晚笑著搖了搖頭,“你呀!太子那麼好面子的人,被大臣們當眾逼迫退位,讓他情何以堪呀,沒血濺當場就已經是他剋制自己了。”
“嫿嫿說的不錯,我們與太子相識也快三年了,他雖然做事不夠穩妥,卻也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如果繼位應該也能做一個好王的!”
子規幽幽的問道:“你們還是沒有他的訊息嗎?”
李晚搖頭,“整個青丘都快翻爛了,也沒有找到太子,現在王公大臣逼著鈺王主持朝政,可是鈺王為了避嫌,閉門不出!”
“活該,好好的放著太子不讓繼位,現在又到處求人,那幫人加上死了的老王八,沒一個好東西!”
子規恨恨的說道,他是真的很討厭和尚,可是卻逼得自己做了和尚!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做青丘的新王嗎?”錦城認真的看著子規問到。
子規一臉無奈的雙手一攤,說道:“我娘不願意讓我和王宮有往來,之前我被太子封為丹凌王,我娘就開始絕食了。沒有王位照樣可以活,若是因為這件事讓我娘沒了,我該怎麼面對自己的餘生!”
李晚沒說話,錦城卻皺著眉頭問道:“景華姑姑可還好?”
“嗯,聽說我出家了,不僅吃飯香了,睡覺也不打呼嚕了!”子規無語的說到,李晚聽了後笑成了眯眯眼。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子規真就去把那些雞燉了一隻。
李晚邊吃邊說:“你別說,你這廚藝還真不錯,快趕上御廚了!”
“好吃嗎?我挑了最肥的一隻,方丈看我看的特別緊,所以一會兒,你們吃完走的時候記得把骨頭也帶走!”
錦城啃著一隻雞腿,說道:“這個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受責罰的。”
回到王宮後,李晚去找無雙說話,誰知道一不小心撞到她正與羽織抱在一起的畫面。
兩人看到李晚,羞紅了臉,而李晚也暗暗吃驚,這兩人是何時喜歡上對方的?
“我來找無雙,你們……你們繼續……我改天再來找她!”
說完直接走了,心裡暗罵自己:“真是尷尬,怎麼撞見這麼一出,以後這兩人看見自己還不得躲得遠遠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李晚躺在床上,想著和錦城回塗山去看望一下叔父叔母。他們已經離家有三年了,現在太子跑了,子規出家了,就剩丹鈺一人!
想起丹鈺王,李晚不由得抿了抿唇角,雖然兩人隔三差五的見面,可她還是一想起來那人就心慌。
“這大概就是無雙口中的相思吧!”李晚閉著眼睛低聲說了一句。
“你在相思誰?相思我嗎?”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李晚猛然睜開了眼睛,轉頭就看見丹鈺王正一臉溫吞的看著她。
李晚立馬起身,走到那人跟前,雙手環上那人的腰。
丹鈺王一把抱起李晚,走到桌子邊,將人放在桌子上,手指摩挲著李晚的唇角。眼底的情緒讓李晚心裡顫了一下,那人在李晚耳畔低聲問道:“可是在想我?”
李晚沒說話,只是膩歪著,丹鈺王低頭在李晚唇上輕啄了一下。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伴隨著羽織焦急的聲音,“姐姐你在不在房間裡?錦城和無恙出事了!”
李晚一驚,伸手推開丹鈺王,順手理了一下衣服,跳下桌子趕緊去開門。
羽織看到丹鈺王負手站在李晚的房間裡時,愣了一下,即便他現在很著急,還是給丹鈺王行了一禮。
“羽織發生什麼事了?”李晚拽過行禮的羽織,劈頭蓋臉的問道。
“姐姐,錦城和無恙約了我去喝酒!
我和無雙……說了幾句話的時間,等我去的時候,沒找到他們。
還以為他們兩人沒到,我就去給無雙買胡記的點心,卻在角落裡發現錦城的劍被丟在了地上。
我猜他們兩人估計是出事了,姐姐你快想想辦法!”
羽織年紀尚小,遇到事情定然會慌,李晚出聲安撫道:“你先帶我去剛才你撿到大哥劍的地方看看,說不定他只是不小心丟了而已!”
“好!”
羽織帶著李晚和丹鈺王去他撿到劍的地方看了看,李晚思量著,“這裡人來人往的,就算他們有事,也會留下痕跡,可是現在一點痕跡都沒有,那他們兩個能去哪兒?”
“去那邊看看!”丹鈺王手指了一下李晚左側的巷口,帶頭先走了過去。
走到巷子中間時,丹鈺王停下了腳步,盯著石板看,李晚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你看那兒,像不像血跡!”
李晚低頭仔細觀察,果然石板的縫隙中有殷紅的血跡。她蹲下身體,用手指抹了一下,放在鼻尖聞了聞。
血腥味兒順著鼻尖直抵大腦,李晚站起身一邊擦手一邊說道:“確實是血跡,還沒有乾涸凝固,說明前不久才剛滴下的。”
“這裡的房子不像有人住,王宮附近竟然還有空房子?”羽織驚訝的說了一句。
“分開找找看,要是真有什麼,我們幾個這麼顯眼,肯定會被發現的。”
“想什麼呢?你一個女的,萬一出了事怎麼辦?羽織,你拿著我的手令,去王宮裡找白副將,就說讓他調幾個人過來。”
丹鈺王從腰間解下配帶的刻著“令”的玉牌遞給羽織,羽織點了點頭連忙跑出去調人。
李晚和丹鈺王兩人繼續往巷子裡走,越往裡潮溼發黴的味道就越濃。李晚蹙著眉頭,仔細檢視角角落落,不放過任何一處。
“鈺王你看看這裡,這是什麼東西?”
李晚轉過頭哪裡還有丹鈺王的身影,心下一驚,立馬站起身四處觀望。這巷子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邊都是常年失修破舊不堪,矮小的房子。
她本來走在前面,突然看到牆邊像是什麼東西抓的痕跡,讓丹鈺王看,結果一轉頭人不見了。
李晚往後退了一步,退到剛才丹鈺王站的門口,一腳踢開一扇門。灰塵落了一地,李晚用手扇了一下飛到她鼻子跟前的灰,走了進去。
轉了一圈,裡面什麼都沒有,李晚站在原地低頭思索。羽織走了許久,還沒有回來,丹鈺王又消失不見了,她看著那扇塌成碎屑的門。
暗道:“羽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人調來,若是來了看到這扇門應該能猜到這裡的吧!”
李晚走出門,又去對面看了一眼,還是什麼都沒發現,而丹鈺王就像是從她面前憑空消失了一樣。
一腳踩在身側的牆上,藉著力道幾個跳躍,跳到了牆頭上。這牆很高,遠遠望去,牆外的那條長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縮成了小小的影子。
李晚站在牆頭上,四處觀察著下面的一切,猛然間看到一抹身影,朝著城外飛去。李晚眯著眼睛,腳下略動,跟了上去。
不出意外,她剛才看到的好像是丹鈺王身邊的人。那人她不熟悉,只是見過一面,只因其長得過於特別,是個背鍋,讓李晚記憶尤新,所以才腦子裡有印象!
一路跟著那人飛到城外的山坡上,那人不知用了什麼法器,竟然和丹鈺王一樣,憑空消失了。
李晚從樹杈上跳了下來,看著那人剛才消失的地方,發現這裡有擺陣的痕跡。別人或許不知道,她卻一眼就能看出擺陣的痕跡。
她只當自己於此道無師自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