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塵不染從一堆廢墟中找到李晚時,就看見她懷裡抱著一根枯木,滿臉淚痕,怎麼叫都叫不醒。塵不染微皺著眉頭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剛走出去幾步,身後的那顆枯木“啪”的一聲因聲而裂,碎成了粉末!
李晚醒來後,發現她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素淨淡雅!
昏昏暗暗的房間裡,只點著一支燭火,搖曳生姿。
呃,有點兒慘淡,就像是人去世後的那種寡淡!
全是素白!
李晚頭疼欲裂,想起身又軟軟的倒了回去,渾身滾燙。
“吱呀”一聲,李晚抬頭看見塵不染手裡端著碗進來了,走近了一撩衣袍坐在床邊,一手端碗,一手探向李晚的額頭。
“還在發燒,把藥喝了吧!在燒下去,怕是要成痴兒了。”。
李晚很乖,就著塵不染端碗的姿勢,喝了碗。隨後又直挺挺的倒了回去,靜靜地盯著床頂!
塵不染也沒在乎李晚的無禮,自顧自的開口說道!
“你之前遇到髒東西了,雖然我已經清理過了,但還是架不住你這紙糊的身體。好好休養幾天,應該能好全吧!”。
李晚轉了一下眼珠,算是回應!
現在是午夜時分,雖然李晚覺得自己在那鬼地方呆了很久,但其實也不過才一個時辰的時間而已。
唯一的床被李晚佔去了,塵不染只好在靠窗的小塌上將就,兩人默契的假寐。
翻來覆去折騰到雞鳴,李晚才堪堪睡了過去。塵不染一夜未眠,雖然呼吸平穩,但偶爾的翻動還是能察覺出一二的!
兩人默契的誰也沒有提起之前的事兒,李晚猜想自己能從那地方出來,恐怕和塵不染脫不了干係。既然塵不染不提,她也沒有必要去說!
李晚剛睡著,就被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驚的坐了起來,迷茫的問向滿臉肅殺的塵不染。“剛才什麼聲音?”。
“你腦袋燒暈了,聽錯了,睡吧!”。
李晚一臉的茫然,驚疑不定的看著輕輕拍哄她睡覺的塵不染,那人一副懶懶的模樣不像在說謊。
李晚用力搖了搖頭,就著塵不染的拍哄聲睡了過去!
聽著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塵不染慢慢的收回手,之前臉上的那股肅殺又浮了起來!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夜幕時分了,
李晚是被一滴一滴的水滴,滴在腦門上鬧起來的。剛睜開眼睛還有些迷濛,因是傍晚時分,加上天又灰濛濛的,一開始並沒有看清楚。
只覺得那水滴煩人的很,不偏不倚的剛好砸在她腦門上!
甚是討厭!
等看清楚後,李晚連滾帶爬的向一旁滾落了過去!
一顆腦袋半懸掛在她的門面上。
夢裡的水滴,正是從上面吊著的腦袋上流下來的,李晚抬手抹了一把額頭。離近看滿是黑糊糊的一片,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
不知道滴了多久,李晚只覺得自己滿頭都是溼的,還帶著黏膩勁兒!
暫時顧不上乾淨不乾淨,滾到一邊後,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
天太黑了,剛一會兒的功夫,就什麼都看不清楚了。但是不知為何,李晚總覺得此刻自己身處的環境,有些說不上來的恐懼!
居然能從塵不染的眼皮底下把她弄出來,這還真不是一般人敢幹的事兒!
暗夜裡,人在視覺模糊不清的時候,聽覺總是會變得格外的敏銳。
李晚此刻就在遭受這樣的折磨,那一陣陣的“嘶嘶”聲,在加上什麼東西在地上爬,和草之間摩擦出來的“沙沙”聲,真是讓人忍不住膽寒!
“塵不染~”。
李晚一邊默默地去撈別在後腰衣服裡的馬鞭,一邊在心裡默唸塵不染的名字。
每次只要她遇到危險或者害怕時,只要在心裡默唸塵不染,就總是能夠化險為夷。
這是日積月累出來的習慣!
也是屢試不爽的招數!
但這次,可能是塵不染耳背了沒聽見,又或者是塵不染自顧不暇。總之沒起到作用!
若是放到以前,她是最不屑什麼長蟲之類的東西了,可是今非昔比,她如今最怕的就是那長蟲之類的東西了!
“真是見鬼,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敢這麼折騰你姑奶奶!”。
李晚暗自嘀咕,話音剛落,雙腳就被束縛住了,手裡的馬鞭胡亂的甩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抽到了什麼東西。下一秒,雙腳猛的抽離地面,人被倒立吊在了半空中!
渾身的血液都衝著腦袋裡去了,李晚就著捆著她的東西,雙腿用力一蹬,腰上藉著這股力擰了一圈向上卷。
如此一來身體極度彎曲,胸口幾乎已經貼到了膝蓋上,一手抓住捆著她腳的東西,一手上去就是“啪啪”的幾巴掌!
“姑奶奶當年………豈是你們這群小肖可以欺負的!不給你點兒顏色,還當姑奶奶是泥捏的呢!”。
打完之後,心裡那股惡氣終於出了出去,這才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東西。藉著微弱的月光,李晚看清楚後,好一陣無語!
這不是“血魂”麼,這東西怎麼會在這兒?
李晚滿腦子疑惑,不過很快就有人替她解了這疑惑!
遠處傳來一陣鈴音,猛然間給這天地玄色中添了一抹風情。那鈴音空靈又有節奏,離遠挺聽好似有好幾個鈴心在動!
李晚聽到鈴聲後,輕輕的轉了一下,將自己隱藏在一顆樹延伸出來的枝丫處,一時半會兒很難被人發現。
隨著那空靈的鈴音漸進,一個一身僧袍,肩頭趴著一隻純黑色的小貓,手裡捻著一串白色瑩潤佛珠的和尚,出現在了李晚面前。
李晚震驚之下,忘了自己還在隱藏,捆著她的東西在那和尚過來後,便溜得無影無蹤了。
於是,當李晚倒栽蔥般的一頭杵在地上時,那和尚的腳尖剛好壓在了李晚的鼻尖上。幸好那和尚反應快,立馬縮了腳,不然李晚的那臉估計要實打實的變一下型了!
“禿驢,你走路不長眼睛嗎?這麼一個大活人你他孃的眼瞎看不見啊??”。
李晚一邊罵一邊往起來爬,赤著雙腳踩在地上的青枝雜草上,有種鑽心的觸感!
那和尚彎腰原本打算去扶李晚,卻在聽見那不堪入耳的罵聲後,立馬縮回了手,直起了身。
淡淡的撇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李晚,轉身就走了!
李晚暗自稱奇!
“原來是個啞巴!難怪只會喘個氣,不說話!”。
可能是李晚的聲音過於清晰,也可能是夜裡的鳥獸都歇了腳!
總之話音一字不差的傳入了那和尚的耳中,原本走出去的人,又拐了腳步走回來!
李晚看了一眼,被那串瑩潤白亮的佛珠吸引了注意力!
那貨站在李晚面前,眉目低垂,捻著佛珠的手置於胸前,道了聲“阿彌陀佛!”,一腳將李晚踢飛了!
然後,,,
整個村子方圓十里內,響徹了李晚鬼哭狼嚎的叫聲!
一時間村裡所有的燈,紛紛亮了起來,這兩天本就人心惶惶,這下更是人人自危!
李有財幾乎問遍了村裡所有的家戶,正焦急萬分的找著消失不見的李晚。猛然一聽見那撕心裂肺的聲音,當即差點兒腿軟的跪倒在地!
著急慌忙的向後山跑去,因為中途跑的太急了,跑丟了一隻鞋都沒發現!
而此時,屁/股卡在樹杈子上的李晚,嘴裡罵罵咧咧的,無論怎麼用力,就是出不來,反而越掙扎用力卡的越死!
“禿驢,有種報上名來,姑奶奶要剝了你的皮做油傘,抽了你的筋做燈芯………”。
李晚正罵的起勁,發現那和尚站在她面前,眉目淡淡的看著她掙扎,李晚恨恨的說道!
“禿驢,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你這禿驢一看就是個惡僧!Tui~”。
“你剛說要把我怎麼了?再說一遍!”。
李晚愣了一下,半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和尚。眉目低垂,眉眼淡淡的,微微抿著唇角。
離得近了,李晚才看清楚那額頭一點血痣!
原本禁慾的模樣,被那一點兒血痣壓住,竟活活生出一股子驚豔魅惑的感覺來!
“真是有意思!現在吃素的,竟然也學起勾欄小倌的那俗套了?真是世風日下……”。
李晚話還沒說完,脖子就被那和尚掐住了,明明看著很瘦的人,力氣卻奇大!此時的李晚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脖子被人掐著,屁/股還卡在樹杈子上,上下都動不得!
“禿……禿驢………放……放手……姑奶奶……要斷氣了!!!”。
“你剛才說要把我怎麼樣??在說一遍!”。
“禿驢,你耳朵里長毛了嗎?在掐著姑奶奶的脖子,姑奶奶一定剝了你的皮做油傘,抽了你的筋做燈芯!”。
李晚覺得這個和尚腦子有毛病,一句話,還不是什麼好話,非得聽兩遍?
不過,李晚說完之後,那和尚竟鬆了手,李晚一口氣吸進肺裡,差點兒咳嗽死過去!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禿驢,你是真有病吧!咋滴?還打算把姑奶奶祖墳刨出來看看都有幾個男的幾個女的??”。
李晚罵罵咧咧的,沒在搭理那和尚,雙手揪著那和尚的耳朵,借力將卡著的屁/股拔了出來。扭頭向山下走去,站在山上能看見滿村的風景,兩人說話那會兒,李晚就發現山底下連著村頭的一條路上有很多光亮。
腳上不穿鞋,在山裡走起路來格外艱難!
走出一會兒了,李晚回頭看了一眼,無奈的說道“禿驢,你跟著我幹什麼?你要是真想刨我家祖墳,喏,向那兒走,翻過山頭第三個墳頭就是了!”。
“我對你家祖墳並不感興趣!”。
“那你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那和尚撇了一眼李晚,冷漠的說道“這下山的路,難道是你一人的!”。
“哦~那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