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壯志今日有些開心,因為他被農莊東家誇讚,問他是否願意去李家做長工。

農莊的瓦匠活結束了,周圍房屋的建造也趨近結尾,他雖然手頭還有工在做,可眼看著,新營莊整體就建完了。

他們這些沒有身份和地皮的流民,怎地也不可能繼續賴在這裡。

但要是能留在李家,那就多了重身份,至少可以安居樂業。

他全族人都死在了逃荒路上,僅剩他自己了,活下去就是對家裡人最大的交代,姓什麼他都肯改,更何況是做個長工。

現在傍晚下工,他正要回自己的窩棚,忽地聽見前面傳出一聲吵嚷。

“你們幹什麼?怎麼敢光明正大的偷東西!站住!”

是馬丙的聲音。

馬丙是軍營那邊的傷兵,王爺給他們留了足夠多的銀兩,每個人都建了單獨的宅院。

今兒怎麼了這是,有人偷東西?

喬壯志快跑幾步,就看見兩個流民鬼鬼祟祟的抱著包裹往外跑,仔細看,是床被褥,馬丙坐著輪椅身體殘疾,正好爬出了院門。

“喬工,快幫我抓住他們,快點!他們偷我東西!”

喬壯志沒等馬丙喊出來,就已經人撲了上去。

……

喝完老薑湯,王怡覺得舒服許多,就換上了長衫,去田壟那邊看看。

她留下的催熟肥料都用完了,收了許多糧食,也已經被李生根賣給了軍營,銀兩就放在公賬上,留著家裡花銷。

現在地裡又種了一茬土豆和紅薯,化肥僅夠施了一半的量,趕在入冬前肯定能成熟。

綠瑩瑩的苗子迎風擺動,王怡心情大好,一百多畝地現在全都種滿了莊稼,這就是財富和生活。

再往回看,福祿山莊兩側已經建起了一排民房,傍晚這會兒炊煙裊裊,頗有煙火氣。

忽地,幾個人影竄出來,前面是抱著東西慌慌張張的流民,後頭是又吼又喊的喬壯志,再往後就是在地上爬的馬丙。

喬壯志追上來,一人按住那倆,但回首就被人打了一拳,鼻青臉腫。

“怎麼回事?傻姐,快去看看!”

“好嘞大娘!”

傻姐幾步快跑,三下兩下就把撕打中的人給拆分開,可趁人不注意的功夫,兩個流民裡的一個忽地向王怡竄過來,沒瞧見有人,直接將王怡撞飛了出去。

“……”

我招誰惹誰了!

“大娘!”

“東家!”

喬壯志連忙掐著那倆流民的手,將他們壓在身下,傻姐快跑過來扶起王怡,馬丙在後頭艱難的滾過來,頓覺糟糕。

以王爺對莊子當家的那個熱乎勁,今兒的事,沒那麼容易完啊!

鄭曄恆過來的時候,氣的臉都白了。

“本王要把他們給砍了!”幾步走來,後背的傷口扯得疼,可也不及他氣的難受。

連忙跑到王怡身旁,拉著手仔細打量她,瞧見確實只是身上的衣服有些髒,沒有傷口這才作罷。

“王爺!先處理這事吧。”

王怡拍掉鄭曄恆的手,去了屏風後面,叫兒媳婦拿了衣服換洗去了。

鄭曄恆盯著堂下跪著的幾個人,來的時候洪鳩就說了事情原委,他大手一揮:“把那兩個流民趕出去,永遠不能踏入青東城、新營莊、盛雲城等地。他們的家人一起攆走。”

“王爺饒命啊,我們就是一時糊塗!我們再也不偷東西了,饒了我們吧!”

洪鳩叫人拉著他們扯出農莊去,低頭便喝:“再不滾,等著王爺把你們砍了嗎?”

馬丙被傻姐拉住坐在了椅子上,身上已經滿是泥濘。喬壯志傻乎乎的站在那,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把那哭嚎的流民拉出去後,鄭曄恆來到馬丙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馬丙,這次的事是本王的不對,原本想把你們安置在這裡,卻沒能保護好你,放心,本王保證,以後這樣的事,絕不會有了。”

“王爺,沒事的,真沒事的,怪我行動不便他們才欺負我,真沒事的,解決了就可以了。嘿嘿。”馬丙拘謹的摸了摸後腦勺,這事鬧的,他何德何能讓王爺給自己道歉。

“你們都是為本王而傷,本王自然會顧你們今後一生。”

不等馬丙再說什麼,鄭曄恆向站在一旁想幫忙還不知做什麼的李守成招手。

“老五,留根都和本王去了軍營。以後你也去吧。學些基礎的政事,也好在這莊子裡幫個忙。像今天這樣的事,不能一直沒人管。”

李守成緊張的望向屏風後面,怕孃親聽到又出來揍他。

“你只需說你願不願意,你娘那邊本王替你說和。”

“願意!王爺,我願意的!”

“放心,出兵打仗的事,輪不到你身上,做些文職還是可以的。”

“謝謝王爺!”

李守成激動的攥著手,鄭曄恆挑眉,呵,又被本王拐走一個吧。

早晚把這幾個小子照顧的服服帖帖,叫王怡一心一意跟著本王!

再一回頭,喬壯志那高大的個頭有些扎眼。

“是你救了馬丙?”

喬壯志憨厚的笑:“王爺,俺就是看不慣有人欺負人罷了。”

“很好。這樣,本王特命令你為新營莊巡邏副隊長。組建巡邏隊,可以去招十個隊員,其他人每人每月1兩銀子,你每月2兩。你們須得日夜分組巡邏,專門管這小偷小摸的事,你可願意?不巡邏的時候,可以繼續做你原來的事。”

“太好了,謝謝,謝謝王爺!”

喬壯志跪地謝恩,激動的喊出聲來。

他太喜歡這種工作了!

每個月多了2兩銀子不說,還可以繼續做別的事賺錢!

關鍵是,這是官啊!

王爺親口封的官!

王怡已經換了衣服出來,聽見這話撲哧樂了,問:“那巡邏隊長是誰?”

鄭曄恆往後退了三步,然後快速回答:“李守成啊!”

“什麼?”

鄭曄恆話也不說就跑,王怡拿起旁邊的茶杯就要丟他:

“鄭曄恆,你給我站住!又拐我兒子!”

“我這是在培養他,以後你會感謝我的!”

看著王爺逃也似的離開,在場的唯二外人馬丙和喬壯志只想把自己眼睛挖出來。

造孽啊,我們是不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