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碼頭賣漁獲

杜飛以為那開豪車的小年輕已經很能說，沒想到開貨車的老司機更能說。

街坊鄰里，人情世故，天南地北，奇聞軼事，短短的十幾分鍾車程，杜飛就聽到了四五個故事。

“後來那漁夫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活活氣死了唄，太貪心了！”

講完最後一個故事，貨車也開回到了南港碼頭。

老司機再次為他剛才晚點的事表示歉意，然後又跟杜飛買了兩條海鱸魚。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杜飛也懂他的意思，當面給他付了款，點了好評。

老司機再次感謝杜飛，並留了聯絡方式，以後杜飛要運貨可以不走平臺，私下找他可以優惠不少。

杜飛表示沒問題。

落日的餘暉灑向忙碌的碼頭。

有休整過後的漁船加速駛出港口，有滿載而歸的漁船慢慢靠岸拋錨。

遠處的，近處的，一排排，一列列，船隻鋪滿海面，在晚霞的映襯下愈發顯得清晰可見。

碼頭上的人越來越多。

洋溢著豐收喜悅的漁民把一條條活蹦亂跳的漁貨從魚艙裡撈起。光著膀子的搬運工把一筐筐冰凍的海鮮從冷庫裡抬出。

揮舞著大鰲的螃蟹，彈擺有力的龍蝦，各色花紋斑點的海魚，奇形怪狀的螺蛤蜆。

不一會岸上就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海鮮，琳琅滿目。

周邊買菜的市民，全市的海鮮飯店老闆，省內外的魚販子，都在挑選第一手最新鮮的漁貨。

漁民的吆喝聲，買家的還價聲，遊客的詢問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杜飛非常喜歡這樣的生活氣氛，簡直比老家的趕大集還要熱鬧。

趕緊先買了幾個大肉包和一桶豆漿灌下肚，然後開始賣魚。

杜飛沒有店鋪，往常釣到的漁獲也不多，都是隨便找個地方擺開就賣，很快就能賣完。

今天的漁獲有一百多斤，如果還擺攤賣要賣很久，可能還賣不完，所以杜飛打算直接批次賣給魚販子。

南港碼頭的魚販子收購漁獲，活性質量等級一般分為生猛活魚，特鮮死魚，普鮮死魚，合格死魚，四個等級。

魚販子看完杜飛的海鱸魚後，只給了普通鮮魚的收購價，20塊一斤。

杜飛覺得自己的漁獲都是剛死不久，今天的氣溫又不高，可以歸屬到特鮮級，25塊一斤。

不過魚販子收購漁獲只會按這批魚中質量較差的那幾條評等級。

杜飛衡量了一下，決定分批賣。

最後挑出35斤特鮮級的，45斤普鮮級的，賣給魚販子。

還剩下三四十斤被魚販評為合格級的，只給5塊錢一斤，杜飛就沒捨得賣給他們，而是要自己擺地攤。

杜飛的租房是在離碼頭有一兩公里遠的一個老城中村，為了方便，他賣魚的工具都寄放在碼頭上的一家快餐店裡。

快餐店的老闆娘為人很好，沒有收杜飛的寄存費。

“小杜今天釣了那麼多魚吶！你這是幹啥？”

“今天找到了一個好釣點，漁獲還不錯，送老闆娘兩條嚐嚐。”

“不用送我，留著你拿去賣錢！”

以往沒釣啥魚，杜飛沒捨得送，今天釣了那麼多，自然要表示一下的。

“平時沒少麻煩老闆娘,一點小心意，老闆娘不要客氣。”

“哎若，放點小東西又不佔地方，哪有什麼麻煩咯，你看你這孩子。”

老闆娘準備上前推搡一番，杜飛趕緊放下魚，拿起工具包就跑。

轉了一圈，找個了空位，鋪上墊布，倒出漁獲，擺上電子秤，杜飛扯開嗓子就喊：

“跳樓大甩賣，跳樓大甩賣，新鮮的野生海鱸魚只需15塊錢一斤，只需15塊錢一斤！”

在碼頭擺地攤賣了一個月的漁獲，杜飛自然也融入了其中，吆喝聲可不比那些老爺們老孃們小。

因為今天下了大半天的暴雨，捕魚的小漁船多少會受到影響，所以今天在碼頭上自己擺攤賣魚的小漁民比往常要少不少，而大漁民一般都不會自己擺攤賣。

杜飛喊了幾嗓子後就聚過來不少買客，沒一會就賣出二十多斤。

最後還剩七八條品相不怎麼好看的海鱸魚，就沒有那麼好賣了。

“你這些死魚還賣這麼貴？五塊一斤我全要了！”

一個看起來就很會精打細算過日子的大媽，都在杜飛攤前來回逛幾輪了，

見杜飛始終沒有把價格降到她的心理預期，就直接上前還價道。

杜飛暗呼還得是大媽啊，別人砍價最多攔腰對半砍，她是照著膝蓋截肢砍。

“不行啊大媽，這些都是純野生的海鱸魚，是一條一條釣上來的，你看裡面還帶著釣鉤釣線呢，

雖然是死魚，但還都是新鮮的，五塊一斤連釣餌錢都賺不回來。”

杜飛暗道五塊一斤還不如自個留著醃鹹魚吃。

大媽一邊翻來覆去的檢視海鱸魚，一邊反駁道：“哪賺不回來咯，你剛剛都賣了那麼多了，這些賣剩的就便宜點啦！”

“已經很便宜啦，這樣，您要是全都買的話，我最後再給您個最低價，十塊一斤！”杜飛很是心疼的回道。

但是大媽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對著幾條魚翻來覆去的看。

有經驗的人都知道，判斷死魚是否新鮮的方法是一聞二看三摸。

聞，自然就是聞死魚有沒有變異味。

看，就是看魚眼和魚鰓，還有魚身的光澤度。

剛死的鮮魚，體內水分還沒有流失多少，此時的魚眼還是很飽滿富有光澤。

反之，魚眼會凹陷無光澤。

魚鰓，如果是鮮紅色的，就是新鮮的，因為魚鰓中的血液還富含氧氣。

反之，魚鰓顏色會暗淡，越暗淡說明死的時間越久。

摸，就是按摸魚身，看是否還光滑，是否還有彈性等等。

大媽翻來翻去，挑出一條最不新鮮的死魚，一臉嫌棄的說道：“這哪裡還新鮮咯，你看這魚鰓都黑了。”

完了還湊近鼻子聞了聞，更嫌棄的說道：“都臭了！”

“大媽是不是你鼻子不好啊，這哪裡臭了，你看魚眼，你看這魚鰓都是很新鮮的。”杜飛反駁道。

但是大媽不管，自顧自地就說魚已經有臭味，還埋怨杜飛說她鼻子不好。

杜飛心累，懶得再跟大媽爭論，而是拿過那條死魚放到一邊，然後示意大媽挑其它的。

大媽一愣，又挑出第二條死魚的毛病，杜飛又拿過去放到一邊，再示意大媽挑其它的。

大媽再一愣，又挑出第三條死魚的毛病，杜飛直接把剩下的幾條魚都拿到一邊，說道：

“好了大媽，您到別家去挑吧，我這裡沒有您想買的魚！”

大媽感覺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叫嚷道：“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不賣給我了？

你這人怎麼做生意的，你的魚不新鮮還不讓人翻看了？”

杜飛無奈回道：“您都來回翻了好幾遍了，再翻下去魚都被您翻爛了！”

大媽不管，自顧自按著自己的邏輯想法繼續叫嚷：

“你賣死魚還不讓人挑了，你賣死魚還不讓人挑了？

拿過來，我要挑！”

杜飛無語了，趕緊收拾東西走人，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大媽見杜飛不僅不打算賣魚給自己，還打算跑路，就跺腳直接開罵：

“你個小崽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是不是瞧不起老人？

都過來看看啊，這裡有個小崽子瞧不起老人啊，快過來看看啊！”

……

杜飛飛一般地離開了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