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栽桃樹,灼灼映桃花。
“這是帶我去哪?”顧晚之看著陌生的路線,不禁發問。
“太幽谷,我心情不好就會去……很美。”初為辰奔騰疾馳,好一副狂放不羈之姿。
從他的語氣中,顧晚之聽出了他的迫不及待,她也很是期待究竟是怎樣的地方……
隨著他的奔騰疾馳,漸漸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綠油油的草地,千萬朵小花盛開,芳香四溢,紅,黃,藍,綠,白競相綻放,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如詩如畫……
參天古樹環繞,枝葉繁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斑光影,微風輕拂,湖面泛起漣漪,倒映著藍天白雲,飛鶯在樹木間振翅飛翔,宛如仙境……
將馬拴在樹上,顧晚之闔了闔眼,感受著美好的一切:“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真美……”
初為辰站在她的身側,嘴角微微翹起,她欣賞美景,他望著她……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顧晚之輕吸著嫩草的香氣,平和的感慨著。
“會的。”初為辰溫柔的回應著她。
顧晚之抬頭望向這美麗的天空,看了看身旁的人,眼角彎了彎,氣息清徹,聲音婉轉清脆:“願山河無恙,人間皆安,你我安好。”
初為辰垂眸,用深邃的眼睛凝著她,唇角笑意分明,眸中短短的幾息內,蓄滿了星星點點的碎芒:“願你所願皆所得,所遇皆所求。”
四目相對間,彷彿時間靜止,世界只剩他們二人,顧晚之踮起腳尖,雙手捧上他的臉,第一次輕吻上他的額頭……
他微微一怔,隨即,琥珀色的眸中溢位點點笑意,眉宇間光華流轉似攏著溫和的月華,柔情暗蘊。
初為辰牽起她的手,平倒在這草地之上,感受著天地的日月精華,顧晚之枕上他的手臂,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檀木香,不知不覺漸入夢鄉……
這些時日,為了葉湛青的事,她的心裡壓力過大,總是休息不好,現在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初為辰滿是心疼,顧晚之睡了多久,他就盯著她看了多久,眸中流轉著無盡的溫柔。
待顧晚之再次睜眼,天已漸黑,晚風拂過她的臉,對上初為辰深邃的眸,聲音低柔帶著慵懶:“怎麼不叫醒我?”
初為辰替她挽了挽被風吹亂的鬢髮,滿臉寵溺:“不捨得。”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人著迷,聲音很有磁性,穩重的給人一種安全感,感覺很踏實。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裡衣,向顧晚之伸出手一把將她拉起,她拿掉身上披著的衣裳遞給初為辰。
想也知道,衣裳是他怕她著涼,為她披在身上的……
穿好衣裳後,二人上馬,準備離開這人間仙境,顧晚之依依不捨道:“以後,我們常來可好?”
初為辰偏著頭,湊近她耳邊,聲音乾淨磁性:“好!”
太幽谷中二人策馬奔騰的身影漸漸遠去……
還未邁進王府,他們就聞到了陣陣花香,緩緩移步,顧晚之被眼前的那片紫色迷住了雙眼。
原來,她之前每天乘涼的大樹,竟是她想要栽種,卻遲遲未來得及實現的紫玉蘭花。
原來,他早早就替她栽種了那棵樹苗,他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顧晚之甚至自己都忘記了樹苗的存在,他卻成功讓花開滿了整樹。
彎月如鉤,懸掛在樹梢枝頭,月光灑在地上,照亮著庭院,繁星點點,散佈在蒼穹之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為這紫玉蘭樹平添了一份神秘。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紫玉蘭花開滿樹的樣子,真美……”顧晚之有感而發,眼眸裡都是那片片紫色。
又帶有一絲傲氣說道:“怎麼樣?我當時就覺得會很配你這庭院。”
初為辰目光溫柔似水,注視著她:“嗯……你向來眼光不錯。”
顧晚之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緩緩開口:“樹苗嗎?那是自然。”
“我說的……是人~”初為辰尾音輕揚,帶著一點點吊兒郎當的散漫,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撩撥的顧晚之耳尖發麻,逐漸泛紅。
“不害臊!”她的聲音很淡,帶著點撒嬌的嫵媚,用手摸了摸發燙的耳朵,轉身加快腳步回了房間。
初為辰站在原地,看著她害羞逃跑的身影,手慢慢拂上心口,悸動地心久久不得平復……
第二日正午,末語隨著顧晚之來了庭院。
不知何時,紫玉蘭樹下被安了一個鞦韆,她會心一笑,徑直走到鞦韆前面,坐了下去,微微抬頭便是那成片的紫光。
顧晚之輕輕蕩了幾下,對末語淡然道:“府裡的奸細可都清理乾淨了?”
末語走到顧晚之身邊,幫她推著鞦韆,一字一句回應著:“一個不剩。”
“幹得不錯,辛苦了!”顧晚之猶豫再三,繼續說道:“你去喊上王爺,今日咱請他吃之晚樓。”
顧晚之想著,之晚樓自開業後,初為辰還沒去嘗過一次,再加上他辛苦種成的紫玉蘭樹以及昨晚安的鞦韆,算是犒勞他吧!
一行三人來到之晚樓,和往常一樣上了二樓包廂,顧晚之讓夥計去叫了駱子紫,一起用膳……
“末語,坐下一起吃,沒外人。”顧晚之說著,向對面的空碗夾了一塊鍋包肉。
末語站得筆直,將頭低了低,沒有移動半分……
“吃!”顧晚之加重了語氣,態度堅硬不容拒絕。
末語僵硬的身軀動了動,猶豫再三,最終乖乖坐下,顧晚之又給她碗裡夾了好些個菜:“吃,多吃點!”
駱子紫撅個小嘴,咬著筷子,一隻手拄著下巴,目不斜視地看著顧晚之,委屈道:“我呢!我呢!我這碗都還空著呢!”
顧晚之不疾不徐地哄著她:“好~我們阿紫也多吃點。”說著,夾起一塊大肘子肉放進她的碗裡,繼續道:“這塊肉最瘦最香了。”
只見駱子紫瞬間眉開眼笑,捧起大肘子就狼吞虎嚥,吃的不亦樂乎,顧晚之才夾了一口糖醋魚放入嘴中,剛嚥下肚,就感覺到一股陰風襲來,偏頭一看,初為辰正陰沉著臉注視著她。
他杯裡的快樂水少了一半,但碗卻乾淨的很,顧晚之微眯著眼,頭微微揚起,尾調輕揚:“夫君多吃點~”牽強的笑了笑,給他將整個糖醋魚頭夾了過去。
初為辰被這聲“夫君”喚得是猝不及防,害羞得心蕩神搖,忘乎所以,直接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顧晚之好不容易將水端平,可以安心吃飯,不料,又被再次打斷……
“喲,真是巧了,不如我們一同用膳?”來人極其厚顏得走進包廂,身後的女人緊隨其後。
“我們這包廂怕是容不下這麼多人。”顧晚之語氣冰冷,接著吃了口菜。
“別啊,阿辰怎的也不歡迎為兄?”南另宣將手放在初為辰的肩上,彎腰看了看他。
“不方便。”初為辰偏了下肩,躲掉了他的手,態度冷漠,氣氛低至冰點。
“不過一頓飯而已,阿辰何必這般小氣?”南另宣不依不饒,硬是要擠進這飯桌。
“是呀是呀,您和宣王爺都是自家兄弟嘛,辰王您就讓我們一起嘛~”殷如蘭嗲裡嗲氣的賣弄著,眼神一直滿屋子瞟來瞟去,飄忽不定。
“我這兄長眼光真是越發差勁,我看那碧春閣正好缺一女妓,你不妨試試?”初為辰說話時,雖聲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一字一詞都意味深長,暗含威脅之意,聽得殷如蘭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來。
“呵呵,阿辰莫要嚇壞殷姑娘,其實是為兄許久沒有聽過你彈奏古琴了,這不剛巧,瞧見樓下有人正在彈奏,不妨你去露上一手?在這南殤國,為兄就沒見過比你技術更好之人!”南另宣滿臉帶著驕傲,好似他才是那彈琴高手一般。
初為辰緊鎖眉頭,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裡散發出點點冷光,冷冽的俊俏臉龐沒有一絲笑意,整張臉看上去如數九寒冬般,沒做任何理會。
“怎麼,你是許久不碰琴,忘記怎麼彈奏了?”南另宣做著一副震驚的表情,眼睛卻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
顧晚之猛地站起身來,眼神冷冽地掃視著南另宣,寒似玄冰:“我替他彈!前不久我家王爺剛教過我。”
說著向門口走去,目光直盯殷如蘭,寒氣逼人,怒斥道:“讓開!”
似是顧晚之氣場太過強大,嚇得殷如蘭不由自主地讓開了路。
緩緩走下樓梯,上了演奏臺,坐在古琴前,她一襲輕紗白衣風袖飄飄,周身籠罩著一層輕煙,似真似幻,如瀑的長髮垂在腰間,肌膚如雪,當世豔極無雙,風姿卓越,風致嫣然,莫可逼視。
纖纖玉指撥動琴絃,垂下的眸深沉而遙遠,流暢古雅的琴音在整個之晚樓中流淌,琴聲清如天籟,又曠若遠山,帶著磅礴之勢,動人心絃……
一曲終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沉醉於其中的大家甚至忘了鼓掌,整個之晚樓鴉雀無聲,直到一男子起身拍手高喊:“再來一首!妙哉妙哉!妙哉妙哉啊!”
瞬間,所有人都開始拍手叫好,吶喊著:“再來一首!再來一首!再來一首……”顧晚之輕皺起眉,有些彷徨。
幸好,初為辰突然出現,一躍而上,牽起顧晚之的手,帶她折返二樓……
她眼底帶著笑意,輕聲調侃道:“師父覺得我彈的如何?”
初為辰勾起嘴角:“一彈流水一彈月,水月風聲松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