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裡怎麼會有具屍體?”
“這是百合。”
兩人聽完都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怎麼會是百合,太子殿下不是說人已經被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麼?
蕭未央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說到痛處,她恨得雙拳緊握,眼底一片赤紅。
翠柳跟香枝早已聽得泣不成聲,她們真沒想到平時處處維護蕭府的李奕承,竟是頭披著羊皮的狼。
“告訴你們這些,是希望你們能明白,在這雲中城,我們並沒有什麼依靠,有的只是隨時要我們命的敵人,要想活下去,就得會偽裝自己,讓敵人對我們放鬆警惕,讓自己慢慢變得強大,然後將那些傷害我們的惡魔拉進地獄。”
埋葬百合的地方又被重新填上土,為防止被別人看出,他們又在土上動了手腳。
“百合,你先在這再委屈幾日,我發誓,一定會把害你們的人送去當面向你們謝罪。”
葉格赤不明白他家主子為何會突然答應和親一事,他們來這不是找蕭姑娘的麼?
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要說主子移情別戀了,打死他都不信。
那一碗碗心頭血是如何送到蕭姑娘面前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這麼做,就是為了讓蕭姑娘吃醋。
他們已住進這蕭府幾日,蕭姑娘卻一次都沒來看過他家主子,莫說主子生氣,他都替主子不值。
氣氣也好!
門外有人跪地來報:“將軍,有位叫翠柳的姑娘帶給您一封信。”
葉格赤眼睛一亮,看來這招還真有用啊!
但拓跋木看完就是眉頭一皺。
他還以為未央要見他呢,可這信中話裡話外的意思,分明是要攆他走,他就那麼讓她討厭麼?
好,既然她不來,那他就去。
於是堂堂大將軍,又夜闖了女子的閨房。
這次蕭未央擺好了茶具,專程坐在椅子上等他。
“知道我會來?”
他也沒有詫異,走過去喝了杯中的一盞茶,溫度剛剛好,可見連他來的時間都是算好了的。
他輕笑,可那笑卻不達眼底。
“將軍,你是聰明人,應該知我意。”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阿木,如果李奕承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不妨提前跟他算算當年的賬!”
“阿木,我不希望你冒這個險,至少不希望你在還沒有準備好時去這麼做。”
“未央,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他?”
桌上的燭火跳了幾下,映的對面之人眼底更加深邃。
蕭未央想了一會,輕輕吐出三個字:“為了他!”
僅這三個字,就能打破一個人所有的希望。
哀莫大於心死,拓跋木那雙深邃的眼眸被一寸寸染紅了。
他為了她,不惜每日挖心頭之血,他為了她,不惜以身犯險,千里迢迢趕來,只為能多看她一眼。
而她,無論他怎樣做,她終究還是為了他,只為了他。
以前是,現在也是!
她怕他留在這會對李奕承不利是麼?她怕他留在這會棒打鴛鴦是麼?
那好,他走,但也絕不會順了她的意。
拓跋木走了,冷麵的黑甲騎士隨著他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他還帶走了兩個女人,一個是江落桐,另一個就是蕭未央。
是她忘了,他早已不再是當初的阿木。
她不該故意激怒他,她原以為她那樣說,他就會回到瓦剌,他確實回去了,卻也帶上了她。
別說她原本就是送去瓦剌的貢女,就算她還是蕭府的七姑娘,只要拓跋木想帶她走,怕也無人敢攔。
是她錯了!
但她不能走,她的仇還沒報,祖母的病還需要人去照顧,她怎麼能走呢!
那就去求吧,跟他說真話,阿木一定能體諒她的吧!
然而,拓跋木聽完只是冷笑。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眼底冷的嚇人。
“蕭未央,真拿我當傻子?你覺得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我還會信麼?為了能回去,你可真是什麼都能說出口。”
“阿木,你聽我說、、、、、、”
“別叫我阿木!”
他厲聲喝斷她的話。
“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他著實被她氣到了,如果她老老實實跟他說說好話,沒準他能心軟,放她回去也不一定。
可她竟拿這樣不著邊際的理由騙他,為了報仇?誰不知道李奕承在這件事上一直力保蕭家,就算這所有的一切,真是他所為,怕她也捨不得殺了他吧!
他在她心裡就那麼好騙麼?
是不是每次隨便找個理由,隨便說點什麼他都會上當,都會心軟。
“來人,將她帶下去,放到囚籠裡,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放她出來。”
“是!”
這一路走的並不算慢,越往北走,天氣越冷,進入瓦剌地界時,天上已經開始飄雪。
江落桐跟她的丫鬟從未見過下雪,好奇的狠。
“公主您看,這天上飄的就是雪花麼?好美啊!”
江落桐看了一眼,也滿臉的興奮,但她現在是大召公主,得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
於是她呵斥道:“好好坐在馬車裡,別惹二王子不高興。”
她雖貴為和親公主,但這次來拓跋木並未允許大召的人前來送她,如今她身邊只不過帶了兩個丫鬟。
這讓她有些委屈,然而想到自己以後就是高貴的王妃了,她又覺得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這麼多年自己一直苦心經營,為的不就是嫁得如意郎君麼?
以前,她一直挑撥蕭未央跟太子的關係,是想當太子妃的,現在看來,能嫁到瓦剌才是更好的選擇。
“公主,您說蕭未央那個賤人會不會被凍死啊?”
“凍死算便宜她了,她敢從瓦剌逃走,這就是她應得的下場。”
江落桐很喜歡看蕭未央此時的樣子,她不是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麼!那又能如何?如今還不是囚籠中下賤的奴隸,哪能跟她比,若有一天,她要是落在她手中,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春嬌,你下去問問,看看是不是快進城了。”
春嬌下去好一會,方才走了回來。
“怎麼才回來?外面出什麼事了,怎麼亂哄哄的?”
“公主,好像是那個蕭未央昏了過去,二王子讓人將她放了出來,帶下去救治了。”
已經三天了,蕭未央感覺自己一直迷迷糊糊,頭好暈,渾身難受的厲害。
“阿爹阿孃,你們不要走,帶上我,別留我一個人在這。”
她猛的從夢中驚醒,看見自己躺在一間黑漆漆的屋子裡,這裡的一切她都絲毫不熟悉。
這不是大召,也不是布達拉,這是哪?
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個穿丫鬟服飾的女子。
“你醒了?”
她跑過來,伸手貼在她的額頭上。
“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不行了呢,總算退燒了。”
“這是哪?”
蕭未央感覺口乾的厲害,發出的聲音都是啞的。
“你先別說話,我給你倒點水喝。”
咕嚕嚕喝了半碗水,那女子又扶她躺在了床上。
門外有人喊:“秀珠,一會去把西間的客房打掃了,一會有客人要住進去。”
“是,葛吉爾姑姑,我換件衣服就來。”
她又衝躺在床上的蕭未央眨眨眼。
“一會要是有人進來,你就繼續裝昏迷,可別被她們發現你醒了,那樣你就得起來幹活了。”
那女人說完就跑了出去,臨出門時還為她體貼的關好了門。
她走後蕭未央就一直在床上躺著,頭還是昏昏沉沉。
天都黑時,那女子才又回來。
她手裡端著半碗粥。
“來,起來喝了吧!你要吃些東西,這樣才會好的快。”
“姑娘,這是哪?”
“你不知道嗎?這是二王子府啊!前幾日格桑大人將你送進來的。”
“格桑?”
“就是二王子身邊的侍衛!”
“那拓跋木人呢?”
秀珠嚇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又警惕的向門口處看了看。
“你不想活了,主人的名字可不能隨便說,這要是讓葛吉爾姑姑聽見,當場就得打死。”
“咱們都是大召送過來的貢女,能在二王子府服侍,已算福氣了,總比那些被送到軍營裡的姑娘強,但一定記住,要多幹活少說話。”
蕭未央見眼前女子臉都嚇得白了,便知道其中厲害。
“不過你別怕,你以後就跟著我,只要咱們把活幹好,吃穿還是不成問題的,但千萬記住,在這府中,可別打主子的歪心思,不知有多少姑娘,只是稍稍起了那麼點念頭,要不被打死,要不就被送到軍營,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好,我記下了!”
看來阿木這次是要新賬老賬跟她一起算,就是不知道如果她老老實實按他的意思辦,他會不會放她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