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入到第九局,守衛的邊界線今日探照燈將周圍照的一清二楚。方覺夏坐在後座都能看到高臺上來回踱步的守衛。

平日裡檀伐與鄺長臨的車直接過了大門口的安檢就能進去,今天三人齊齊的被趕下了車。

方覺夏被一名女安保人員從頭摸到腿,鞋子也脫掉檢查。

這比她第一次來第九局檢查的還嚴。

最後一項,方覺夏眼睛對著探測儀器,一道光閃過,她下意識的眨了一下眼睛。

閉上眼睛的那一秒,歸零那張孱弱的臉卻像是貼到了她的面前。

她驚的往後退了半步,退到了檀伐的身邊。“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檀伐微微的搖了搖頭,“歸零是不是跑了?”思考了兩秒,方覺夏壓低了聲音。

檀伐雪白的睫毛眨了眨,垂下了眼眸,示意方覺夏先上車。

“歸零不會捨棄自己的肉體的。”剛上車,檀伐的一句話讓方覺夏稍微安心了些。

鄺長臨拿著手機回覆著訊息,未參與到兩人的對話中。

進入了第九局,每個人都行色匆匆。

“檀伐,”齊恆隔老遠朝他打了打招呼。

檀伐與方覺夏並行站立著,“今天每個人都要做體檢,還要抽血,你做好心理準備。”

齊恆的提醒,讓方覺夏多看了檀伐一眼。難不成還怕扎針?

“緊急任務就是讓我們來體檢?”方覺夏沒忍住問道。

“上面的通知,我們照做。”齊恒指了指頭上。“好了,我先回工作崗位了。”

不遠處,一位穿著黑色安保衣服的男子,平靜的臉上,卻是慢慢浮起了一絲微笑。

他轉身離去,打量著自己的手指,這陌生的觸感,難得。

他還不能離開第九局,還要想辦法把自己的身體帶走,他似做無意地看了眼攝像頭,逐漸隱入了人群中。

檢查中。

方覺夏挽起袖子,冰冷刺激的針頭扎進了她的面板裡。

“聽說你想進醫療部?”齊恆穿著一身白大褂,本來應該護士乾的活,這會兒她親自上手了。

“你想打聽什麼,直接問就行了。”方覺夏一句話點破,齊恆也不惱。

“確實是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我看你和檀伐還算熟,不如你幫我勸勸他,再來做一次心理檢查。”齊恆將棉籤按住,示意方覺夏接過去。

“這件事情你和他說不通,我和他說難道會有用?”方覺夏反問道,她可不會自以為是覺得檀伐把自己當什麼很好的朋友。

“至少,檀伐很少親近人,而且,還是女人。”齊恆利落的把試管收好。

“你和他走得近,應該知道他是屬於那種高敏感人群。在不進行心理治療的狀態下,可能…”齊恆話都還沒說完,門突然被推開了。

方覺夏和齊恆齊齊扭頭,檀伐嘴唇蒼白,額頭冒著豆大的汗珠。

捏著門把手的手異常的用力,“黎夏,你出來。”他聲音嘶啞。

齊恆給了方覺夏一個眼神,它騰地站起身,沒有直接回應他。

畢竟,當事人聽不聽,她也沒什麼把握。

走廊。

“我能感覺我能感覺到,歸零還在第九局。”檀伐身形有些不穩。

“你怎麼樣了?”方覺夏側頭,檀伐這個樣子,屬實看著不太妙。“無…”一個字剛說完。

檀伐身形一個趔趄,方覺夏連忙伸手扶住了他,一頭白色的長髮拂過她的面龐。

耳邊,檀伐低低的喘息聲,她聽的倒是異常的清楚。

這樣子,倒像是她擁入了檀伐懷中。

黑衣男子微笑著走過,一步兩步。

他突然覺醒般,看著自己的雙手,自己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而此時的檀伐,卻是抬起了頭,打量著眼前的人。

方覺夏看向檀伐的眼神,“你不是他,”她猛地一把將檀伐推開,檀伐似笑非笑,理了理自己的長髮。

“證據呢?”檀伐挑了挑眉。

他轉身便要離去,一直走到電梯。

方覺夏快步跟上了他,一個側身攔在了他面前。“我現在可以立馬告發你!”

檀伐無所謂的攤了攤手,“你去,反正他們什麼也檢查不出來。”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倒是讓方覺夏無語凝噎。

“既然你都逃出來了,還留在第九局幹什麼,捨不得你的身體嗎?”見狀,她乾脆退了回去。

電梯門開兩人一起進去了。

檀伐不過抬頭看了一眼,電梯內的監控攝像頭立馬黑掉了。

“當然,”檀伐一點也不否認。“我說過的交易還作數,不考慮嗎?”檀伐打量著內側的透明玻璃,每一層都有著不一樣的風景。

“反正你現在,不也和我是同類人嗎?都在霸佔著別人的軀體,捨不得…放手?”檀伐譏諷的話語,讓方覺夏臉色暗了暗。

左耳後的蓮花花瓣印記不動聲色的閃了閃。

電梯門開,方覺夏卻是步子邁不開分毫。

電梯到達的樓層,是局長辦公室。

走進來時,不出意料的被攔住了。

“副局長在裡面,不允許任何人進來。”安保人員直接攔在了前面。

檀伐擰眉,直接一揮手,一道肉眼可見的藍紫色電光,將兩人擊倒在地不曾動彈。

砰…門被開啟。

郝建華正與刑副局長商量要事。

郝建華正欲開口,檀伐直接快步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不如我們來談談,把肉體歸還給我的條件。”此話一出,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你是歸零?”郝建華試探性的問道。

“他是zero,”刑副局長補上一句,他正想糾正,“沒錯。”

“這副軀體,應該值點錢,你們應該也不想他死在第九局吧?或者說,有人還是很樂意看到他死的,不知道你們怎麼選呢?”一條人命而已,zero說的輕鬆,毫不未然。

“說說看。”郝建華不慌不忙的開了口,伸手按下了桌下的按鈕。

而此時的方覺夏卻是剛剛恢復,從電梯裡出來看到兩人倒在地。

蹲下身伸手一摸,脈搏全無。

方覺夏閉上了眼,這世界上的人,總歸是容易將其他人命踐踏如草芥。

耳後那片蓮花花瓣印記,卻是逐漸染上了淡粉色。

她捏著拳頭,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