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 ...腿被打斷,右臂粉碎性骨折,全身多處擦傷。”

警察公式化宣佈完結果合上病歷,視線落在了江硯知身上。

“受害者指控是你動的手,跟我們去警局接受調查。”

江硯知站在病房外,隔著玻璃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霍言。

輕描淡寫反問:“指控我,證據呢?”

“事發當天,只有你跟他發生過口角。”

江硯知打斷他的話,“酒會那天,我有不在場證明,你可以去調酒會當晚監控,我和我未婚夫提前離席後,去了簋街,期間一直有人陪同。”

對於這種空穴來風的指控,江硯知只覺得可笑。

看著警察面色似乎被說動。

霍言母親第一個坐不住,衝上前哭喊著。

“除了你還有誰,我們霍家把你養大,你養母對你那麼好你還是養出個白眼狼,就是你動的手還在這裡顛倒黑白!”

霍言此刻重傷,霍夫人認定是江硯知動的手,恨不得撕碎她。

江硯知早知道霍家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自己一旦承認,霍家就會立刻用權勢逼人。

競標在即,她進警局的事一旦放出訊息,如此負面勢必會對競標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江硯知嗤笑,換上了霍言一貫的口吻陰陽怪氣道。

“他捱打只能說明他活該,不然為什麼不打別人就打他?他自己不檢點怪的了誰?”

這話直接打在了霍夫人臉上,氣的她快要吐血。

霍言父親看不下去,沉著臉呵斥,“江商商,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太沒有規矩了!”

霍家一貫爹味兒重,她不過是學他們的口吻。

這一個兩個都聽不下去氣的跳腳了。

江硯知笑意不達眼底,“霍言爛賭玩女人敗壞家業,大伯父狼狽為奸做些見不得人的齷齪勾當,你們跟我談規矩?”

她跟霍家早就撕破臉了,現在再次見面鬧成這樣也不意外。

霍父氣急敗壞,嗆不過她,只好調轉槍口朝警察施壓。

“她打人行兇,你們還不把她帶走做筆錄?還是說... ...需要我跟你們局長打聲招呼?”

唐以寧在一旁沉默了許久,這是霍家大房的事,二房無權插手。

可商商到底是她名下的... ...

她還是忍不住站出來開口。

“商商不會,她不是這樣的人... ...”

她知道大哥人脈廣,倘若真的動用關係,商商勢必吃虧,還不知道進去是什麼待遇。

燕京向來分三六九等,官大一級壓死人。

警察聽到霍父那麼說,心裡頓時倍感壓力,他們也不想丟了工作,於是看向了江硯知。

江硯知站在原地,絲毫未動。

看著他們就要拿手銬帶人,她冷聲丟下話。

“誰敢!”

就在這時,她電話卻毫無預兆響了起來。

‘嘟——!’

急促的震動聲瞬間將此刻緊繃的氛圍推向高潮。

病房走廊外掉一根針都能聽清楚。

江硯知心情正差,徐斯南的電話直接撞了槍口。

“喂?”

“把電話給警察。”

相較於她語氣不耐,徐斯南則顯得平淡如水。

江硯知愣了一下,他怎麼知道?

不過她很快就照做,電話遞到警察手邊,示意他接聽。

前後不過三分鐘,就看到接電話的警察表情有了很明顯的變化。

他衝那邊低低應了幾聲,顯得尤為忌憚。

電話很快結束通話。

警察面色凝重轉頭看了眼霍父。

“行兇者監控找到了,並不是江小姐。”

霍父不可置信看著他,以為自己暗示的夠明顯了。

“不可能,我兒子指控的是她,你別忘了... ...”

警察打斷了他施壓,毫不畏懼開口:“她跟案件無關,帶她回去不符合調查程式,您如果有什麼話想跟我們局長說,那您就去。”

比起拿強權壓人的霍家,電話裡那位才是他們吃罪不起的。

話音落,警察揮了揮手,“收隊。”

江硯知好整以暇的掃了一圈霍家人挫敗的臉色,她心情大好。

事實上,她也好奇是誰替天行道揍了霍言。

不過徐斯南都打來電話了,也知道這事跟他脫不了關係。

反正熱鬧看夠了,她也該走了。

霍父見她要撤,立刻堵在她跟前。

他眼見逼迫不行,隨即換上一副和藹笑臉,“咱們到底是一家人,有什麼話關起門來慢慢說。我知道你嫁給侯家是為了西灣的事,但念在霍家對你也不差的份兒上,你回霍家... ...條件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江硯知挑了下眉頭,他終於挑明目的了?

很久之前,霍家處心積慮收養她,為的就是她手裡西灣使用權。

現在政府親自下令開發,連她也不得不順勢而為參與競標,他們竟然還妄想能夠吞併,一家獨大?

“我手裡的使用權,最多能拿一筆鉅額賠償款,大伯父所說的合作,是指什麼?”

霍父自信滿滿,“使用權歸我,你退出競標,嫁進霍家... ...以後霍家的不都還是你的嗎?”

他以為他給出的已經夠多了。

她捨棄西灣賠償款,和霍家合作開發。

之前她都沒能接受的條款,他們是怎麼指望她現在能心甘情願接受的?

這恬不知恥的程度,江硯知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不會覺得,幾個億的賠償款,比不上霍家的門檻吧?”

聽著她把自己引以為傲的霍家身份貶的一文不值,霍父眼底陰沉。

“你以為燕京會允許你一個外來戶獨佔鰲頭?”

他皮笑肉不笑又悠悠奉勸一聲。

“別到時候,有命賺,沒命花... ...”

若是其他人聽到霍家這麼威脅,恐怕早就嚇的三魂丟了七魄。

可江硯知卻還能淡然勾唇,雲淡風輕的笑著。

她目光肆意囂張,毫不掩飾自己的勃勃野心。

“那就試試啊。”

說完,掃了在場一圈人,瀟灑離場。

... ...

“——商商!”

終於在醫院樓下,唐以寧喊住了她。

江硯知回過頭,唐以寧看著她那張比之前還要漂亮的臉,這樣令人心悸的美貌不管放到哪兒都是極大的勾魂攝魄。

唐以寧心裡隱隱不安,努力揚起一抹笑。

“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在霍家確是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江硯知無論再怎麼難以面對,還是無法對她冷臉。

“太忙了。”

她找了個再蹩腳不過的理由。

“今天的事你別放在心上,霍言傷的太重,你大伯氣急也是有的。”

唐以寧捏著衣角,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她對這個女兒只有滿心的愧疚。

她低下頭,忽然說,“我看到你和斯南... ...怎麼又出現在新聞上了。”

江硯知眼神頓住,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唐以寧慢慢思忖著,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

“你這次回來,真的只是為了完成爺爺的遺願嗎?”

江硯知沉默下來。

她看得出唐以寧眼底的顧慮和擔憂。

她知道唐以寧在怕什麼。

唐以寧... ...是徐斯南的表姐。

江硯知眼底微不可聞的黯了黯,想起曾經耳畔的苦苦懇切,頓時只覺得舌尖發苦。

她擰緊手指,好不容易才緩好情緒。

帶著勉強笑意,輕輕回答。

“我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