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
隨著微生安話音落下，都都輕聲問道。
他直到今天才知道關於程野的過去，從未想到，像程野哥哥這樣的會有那樣的過去。
玩弄其他人的人生嗎？
程野哥哥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可是在他的記憶中，程野哥哥一直是一個非常善良，大度，願意為他人犧牲的人。
雖然有些執拗，有些自己的缺點，但總體上來說，是一個溫暖的人。
這樣的人。
真的在他們不知道的時間裡，擁有過那樣的性格嗎？
都都不敢相信。
但是。
隱約中又覺得這就是真相。
微生安看了都都一眼：“第三次見到他的時候，又過去了大半年了。”
“這一次，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因為第二次的他給我留下了印象，所以第三次看見他的時候，我非常認真的觀察了他全程。”
“這一次，他的身上始終籠罩著悲傷，不明所以的悲傷。”
楚月皺起眉頭。
不知道為何，在微生安的描述裡，她居然感覺到了一絲熟悉。
似乎這股悲傷，她也，見到過。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為這樣莫名地悲傷籠罩過。
楚月的思緒飄得很遠，微生安的聲音越來越弱，她彷彿看到了兩年前在遊戲裡和程野相遇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程野，似乎身上就籠罩著一層悲傷。
——兩年前。
“你居然也在這裡，太好了，無論天涯海角，沒有什麼能讓我們分開。”程野上前激動地抱住楚月，開心地說道。
楚月惶恐之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但轉而是看到熟悉的人產生的安全感。
確實，她一開始進入遊戲的時候什麼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進來了，但是幸好有新手副本，在這個副本中，她逐漸瞭解到自己究竟陷入了何等恐怖又離奇的事件中。
但是這個副本里的都是新人，沒有人能給出任何建設性的意見。
而且除了她以外，其他人至少都是有玩過一些遊戲玩家，面對這樣的發展，他們也比楚月更快地穩定了心態，並參與進遊戲裡。
在新手副本好不容易通關後，楚月只覺得害怕，無助和不知所措。
因為，她沒有玩過什麼遊戲，最擅長的遊戲可能就是消消樂，這麼一個全息親自上戰場的百分百沉浸式遊戲，令她產生了不可抗拒的恐懼。
但是。
程野來了。
當時的她沒有細思，為什麼程野這麼剛剛好就會出現在她面前，又為什麼籠罩著悲傷。
想必，這就和微生安要說的事情有關吧。
她只記得當時程野總是會在夜裡爬起來，坐在窗前發呆。
夜色濃郁，落針可聞。
他落寞的身影，被殘白的月光拉得極長，看上去如此孤苦寧丁。
這也造成了她去了永夜之後，也非常喜歡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的風景。
就好像程野還陪在身邊。
似乎能給她一些微小但又溫暖的安全感。
那時候，她也會問程野為什麼看上去那般難過。
可是程野總是將話題轉移，說對未知的恐懼，說對未來的害怕，說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出去，說害怕她會離開。
他的話無懈可擊，聽起來那般自然。
以及隨著時間流逝，他身上的悲傷感逝去，她再也沒問過這樣的問題。
似乎這樣的疑惑，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消失，直到再也想不起來。
想到這，楚月皺了皺眉。
她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面那天，她一直追問程野的新手副本，程野經常說的前後不一致，最後用：太慌亂了草草收尾。
當時她深信不疑，現在看來，另有隱情。
只是不知道，程野究竟在隱瞞著什麼。
楚月琥珀般的眼眸中露出了微微的悲傷。
她很難過，也很想他。
她不知道現在的他正在經歷著什麼，但想必不是什麼很容易的事情。
如果這件事非常危險，他才會選擇拋下自己的至親好友們，選擇一個人面對吧。
楚月重新將目光匯聚到微生安的身上。
他還在繼續說著：
“這一次，程野變得完全不一樣，他帶上從未有過的殺伐果斷。”
“這個副本其實很危險，作為老玩家我們都會試圖用比較平穩的方式度過，但是他不一樣，他好像在檢視找到別的通關方法，並不聽從遊戲本身的，而是透過其他的辦法，另闢新徑。”
“很危險，但若是成功了，收益也將最大。”
“很多人看不滿程野的做法，和他開啟了對著幹，於是，他們無一例外，都死在了程野的刀下。”
“死了？”都都驚撥出來，他沒有想到，程野哥哥居然有過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的時期，這和他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太可怕了。
如果程野真是拿人命當野草的性格，他們又怎麼會在一起當夥伴這麼久。
微生安看出來了都都的不可置信，他輕笑一聲：“我只是描述我看見的。”
阿輝點點頭：“非常感想你，我想問問，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認為程野為什麼會拉黑我們，關閉通道，避免和我們的相處。”
微生安沉默了一會：“我可能知道，但，也可能不知道。”
阿輝有點急切：“沒關係的，您願意把您猜測的部分說出來嗎？”
胖子眼中波光流動，也十分期待地看著微生安。
微生安掃視過眾人的目光，發現了楚月眸中似曾相識的悲傷，話鋒一轉：“你聯想到了什麼嗎？”
楚月點點頭：“是啊，我好像察覺到了一些，之前從未在意過得細節。”
那些我自認為是人之常情的情緒，實際上掩埋了不為人知的悲傷。
程野啊，你當初到底隱瞞了什麼。
你到底偷偷揹著大家，揹負了什麼？
而你現在，又準備孤烈上戰場孤身奮戰什麼？
你，究竟在想什麼？
楚月將第一次和程野見面的細節全部說了，如今回過頭看，將事情複述一遍，竟愈發的察覺到不對勁。
可當初的她，竟然只覺得程野和她一般，只是初入陌生環境的不適應，生死之間的膽怯，和對未來的恐慌。
但實際上，那個時候，程野就已經知道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了吧。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