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崖的風捲著殘留的黑霧消散在晨光裡,孟朧牽著天璣令牌的少年走在最前,赤練仙子護著其餘六個孩子緊隨其後,疤臉黑衣人則拄著斷劍殿後。少年們大多驚魂未定,唯有天璣令牌的持有者——那個叫阿硯的孩子,始終緊緊盯著孟朧背上的噬靈槍,眼神裡沒有恐懼,反倒藏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執拗。

“姐姐,”阿硯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哭過的沙啞,“我爹說,北斗七軍的令牌能指引方向。可我們現在,連該往哪走都不知道。”

孟朧腳步一頓,回頭時正撞見夕陽落在少年們凍得發紅的臉上。她忽然想起老婦人說的“民心歸處”,抬手摸了摸阿硯的頭:“往有光的地方走。”

赤練仙子忽然輕笑:“這話說得倒像你爹孃。當年他們帶著星圖冊走遍九州,也是這麼告訴每個迷茫的人。”

孟朧心頭一動,剛要追問,卻見前方密林裡突然飛出數道銀光。疤臉黑衣人猛地將最近的孩子護在身後,赤練仙子的烈焰鞭瞬間出鞘,卻在看清來人時驟然停住——為首的竟是個穿青布衫的老者,手裡握著塊刻著“醫”字的木牌。

“是影閣的暗樁?”孟朧的噬靈槍已經蓄勢。

老者卻擺擺手,掀開車簾露出後面的藥箱:“老夫人早料到你們會走這條路,讓老朽在此候著。這些孩子中了影閣的鎖靈散,不及時解,靈力會慢慢枯竭。”他指了指阿硯脖頸的令牌,“還有這個,得用你們孟家的血脈才能解開裡面的星圖。”

阿硯猛地捂住令牌:“這是我爹留給我的!”

“也是留給能救北斗七軍的人。”老者從藥箱裡取出個青銅羅盤,“老夫人說,雙星守門,需得北斗指路。你們要找的萬魔坑真正的封印點,不在黑崖,而在七星連珠時,七塊令牌指引的中心。”

孟朧突然想起羊皮捲上的批註,又看了眼赤練仙子掌心的半月紋——雙星聚,北斗齊,原來這才是完整的守護陣。

就在這時,羅盤的指標突然瘋狂轉動,老者臉色一變:“影閣的追兵來了!他們竟能追蹤令牌的靈力!”

密林深處傳來馬蹄聲,這次的動靜比黑崖時更甚。赤練仙子剛要燃起烽火訊號,卻被老者按住手腕:“別浪費力氣,老夫人早就布好了後手。”他突然將羅盤塞進孟朧懷裡,“沿著河流往下走,第三個峽谷有座廢棄的星臺,那裡能避開追蹤。記住,七星連珠只剩三日,你們必須在月圓前讓令牌歸位。”

話音未落,老者突然抓起藥箱砸向地面,藥粉遇風化作白霧。疤臉黑衣人立刻拽著孩子們往河邊跑,孟朧被赤練仙子拉著衝進霧裡時,聽見身後傳來老者的痛呼——又是一個用性命拖延時間的人。

霧氣散盡時,他們已經坐在了一艘破舊的漁船上。阿硯正用凍裂的手指摩挲令牌,忽然“呀”了一聲:“這後面好像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