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終局之戰(2]
成為馬甲大佬後她野瘋了 摘桃子的人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姜酒追過來的時候,姜綺手中閃爍金色異能的染血匕首,已經齊根刺入謝灼身體。
“不要!”姜酒瞳孔驟縮,一聲大喝。
姜綺神情緊繃。
姜酒直接丟擲時空星石砸過來,星石的能量擊飛所有人,把謝灼籠罩在內,等於間接地保護他。
可已經來不及。
姜綺的血順著匕首流淌進謝灼體內,如滾燙的岩漿般灼燒著他謝灼痛苦地猙獰哼叫著,屬於黑暗大帝的縷縷黑氣從他體內湧出。
汴京的上空黑洞浮現,如魔鬼一樣由黑霧凝成的骷髏頭一樣的魑魅瘋狂湧出,撲向汴京每一個角落。
京雪君面色蒼白,“怎麼突然又加劇了!”
被擊飛出去的步子瀟吐出一口血,望著空中,“姜酒她們失敗了嗎……”
“即使失敗,我們也不能夠坐以待斃等死!”阮青斐從地上爬起來,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天境學院的存在就是守護時空秩序,這是我們的責任,即使死也不能退縮!”
孟晚星和葉思思她們都雙目通紅,萬分緊張,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祝真望著天,和西郊上空那要毀滅世界一樣的濃郁黑氣,輕嘆道,“看來,我們這次真的要毀滅了。”
“所有人都盡力了,誰也沒有失職。”藍卉道,“反正要死的話大家都一起死,去黃泉路上也有伴,同樣熱鬧,死亡並沒什麼可怕的。”
“……”祝真無語,“我說姐姐,都這會兒了,說點吉利的好嗎?”
“若真要毀滅,說吉利話也救不可。”藍卉眸光深邃,“這場劫難是面對全時空的,但謝灼和姜酒的事就只有他們自已能解決。”
他們除了阻止這些魑魅,保護城裡的麻瓜普通人之外,幫不上任何忙。
以前,神鋒被稱為這個時空裡最強的組織,包括科技、武器異能等。
藍卉一直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可如今真的親眼看著,經歷這場劫難,看著那些正兒八經的異能家族組織和時空禁衛軍,神鋒遠比不上。
“走吧。”藍卉道:“維護我們的秩序。”
即使如此,他們的存在也不能白存,總得負起神鋒存在的意義和責任。
至於姜酒和謝灼,還有黑暗大帝幾個人的戰爭,她們絲毫幫不上忙。
另一邊。
看著汴京郊外幾乎塌下來的天,步子瀟斬碎一團黑霧,緊了緊手指,“如果真的沒有辦法,讓阿澤……”
“不行!”
“不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阮青斐和京雪君就異口同聲地反駁。
阮青斐沉聲道:“阿澤還只是個孩子,他沒有這個責任!”
“阿澤什麼都不知道!他連力量都沒覺醒!”京雪君目光陰沉,“他去那就是白白送死!”
“可是現在……”步子瀟張了張嘴,目光復雜,“若姜酒失敗,整個時空都會毀滅,大家都要死,而我們明明還有機會……”
“阿澤不是機會!”京雪君沉聲道,“我們看著他長大,如同親弟弟,我們若是那樣做,我們跟那個欺騙利用姜酒的司徒嶽有什麼區別?”
步子瀟抿唇:“但他是沒辦法的辦法……”
如果還沒走到絕路,他們誰也不會推花久澤去送死。
可若花久澤……是最後最關鍵那一環呢?
世界上沒有人知道,他們就要隱藏起來,眼睜睜看著姜酒他們失敗,世界毀滅嗎?
“姜酒一定會贏的。”京雪君堅定地道。
步子瀟一聲嘆。
如若未曾走到絕路,他們誰也不會獻祭花久澤。
*
黑霧散開,妖魔亂舞一般四下逃竄。
謝灼躺在廢墟里,如同一片單薄的紙,胸口釘著把匕首,鮮血瀰漫胸膛,四處灰霧蔓延,一片破敗死寂,匕首柄上那顆紅寶石在其中閃爍,已經分不清它本來就是紅的,還是剛被鮮血染紅的。
“謝灼……”
姜酒手中的劍掉落地上,腳步踉蹌地走過去,撲倒在謝灼身邊,滾燙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制地砸下。
謝灼雙目緊閉,面色蒼白慘敗。
姜酒伸出手,顫抖地摸上他的臉,“謝灼……”
謝灼一動不動,呼吸的起伏似乎也停止了,胸膛看不見半點浮動。
就像死去了一樣。
姜酒跪坐在他身邊,低垂著頭,聲音沙啞乾澀極致,“為什麼……”
她在問姜綺,再問四周幫她的邊懷幾人。
“姜酒……”邊懷面色蒼白地開口,他想解釋什麼,但此時這種情況,說什麼彷彿都是蒼白無力的。
“回頭我跟你解釋。”姜綺看了眼周圍,她現在要去做最重要的事情。
姜酒側頭,被淚水迷離的眼睛看了眼她極速離開的背影,又垂眸,抬手覆在謝灼胸口。
沒有心跳。
溫度冰冷。
像一具屍體。
姜酒握住那把匕首,猛地用力拔出來,任由冰冷的血飛濺自已一臉。
她把匕首扔出去,手再次覆蓋在那潺潺流血的傷口,縷縷金色的流光,順著她的手心湧入傷口裡。
自出生起,謝灼的身體就有病,據說是先天不足,身體器髒衰弱,為了安靜養病,被送到了寺廟裡去,求了一串開光的檀木佛珠。
或許真是佛祖保佑,後來的謝灼活得很好,還帶著軍隊上戰場打仗。
可也就是那一場戰爭,奪走了他所有的兄弟屬下,把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在未知情況下被黑暗大帝選中為容器,被時空盟主選定為未來有一天的最終犧牲品。
後來這一百多年,他痛苦又艱難地活著,尋找著一切治病的方法,活了一百多年,那串佛珠戴了一百多年。
如今佛珠斷了。
他的呼吸停止了。
他身上滿是血腥味,彷彿永存的,清冽好聞的白檀香味一點都聞不到了。
他靜靜躺在那裡,連道別都沒和她說。
“騙子……”
姜酒雙手覆蓋,把時空星石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往謝灼體內灌輸,淚水控制不住砸落,聲音哽咽不清。
全是騙子。
“他……或許還沒死……”邊懷張嘴。
他也算和姜酒一起長大,從未見過姜酒會為一個人,一件事如此傷心。
雖然她一直否認,可她早就對謝灼動了心,這一點她自已都未曾察覺。
這個世界上令人最記憶深刻和刻骨銘心的,無外乎是最愛的人死在了自已最愛他的時候。
姜酒本就對謝灼心懷愧疚,一直覺得自已對他的這份感情夾雜利用,可現在,她終於面對了這份純粹的感情,對方卻死在了她面前。
對此時的姜酒來說,痛苦更是加倍。
“這件事……”邊懷嘴角抿了又抿,目光復雜,“我知道你對謝灼的在乎和感情,但現在我們誰都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若成功,最後姜綺會為你解釋。”
“解釋……”姜酒漆黑修長的睫毛顫了下,上邊掛著的晶瑩淚水滴下,看著謝灼胸口在治療下已經癒合的傷口,被水氣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明。
她知道謝灼沒死。
因為姜綺這一刀,雖然看著刺得又狠又重,可也刺偏了。
她是故意的。
她沒想殺謝灼,她只是利用兵器假殺謝灼,把謝灼體內的黑暗能量逼出來。
可謝灼即使沒死,也只是此時沒死。
短短半年內,他心臟這個位置,已經被刺過三次,每次都是匕首齊根而入,對他的身體造成反覆傷害。
他的身體本就吵複合,如今傷勢疊加,即使沒死,還能不能再醒過來,要多久能醒過來,都是未知。
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對不起……”
姜酒低頭,染血的薄唇輕輕落在謝灼的唇上,兩張薄唇上的血融為一體。
“謝灼,我喜歡你的。”她低喃開口。
她應該早一點,把這份愛坦蕩地說出口。
哪怕沒有結果,哪怕沒有以後。
可那又能怎樣呢?
最起碼……
他們那時在一起。
他們那時彼此互相喜歡。
姜酒哽咽著,“所以,你要活著……”
時空星石的力量,她幾乎輸送進謝灼體內一半,在謝灼心跳回來了一點後,她收回時空星石起身,看了最後一眼謝灼,輕聲開口,“我要他活著,否則我讓宇宙毀滅。”
管礪不敢說話。
邊懷頭皮發麻,“我在這保護他。”
姜酒仰頭望天,把眼睛裡未流出的眼淚咽回去,抬起胳膊隔空把不遠處廢墟里的異能劍抓到手裡,眼底悲涼逐漸又被寒霜殺意覆蓋。
“現在,算總賬了……”
她握緊劍用力一劃,虛空便裂開一條縫隙,她閃身進去消失不見。
邊懷深吐出一口濁氣,走向謝灼。
*
姜酒循著痕跡,找到還在打鬥的姜璇,子書彧和司徒嶽三個人。
姜璇和子書彧在時空戰場待了二十年,被黑暗大帝控制了五年,好的是,黑暗大帝沒把他們弄出來在時空裡作亂,壞的是,他們兩人異能被削弱很多。
放在以前,在姜璇天不怕地不怕年少輕狂的年紀裡,司徒嶽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子書彧頂多跟她打個平手。
但如今,被困在時空戰場消耗那麼多年,兩個人的力量即使依舊強橫,也頂多跟司徒嶽打個不分上下。
姜酒找過來的時候,誰也沒有失敗,誰也沒有贏,兩敗俱傷。
姜酒的出現,讓三人的戰局停下。
“司徒嶽。”姜酒握著劍的手都是血,目光陰沉,滿身戾氣,“我來殺你。”
“阿酒……”姜璇被子書彧攙扶著,看著她背影,虛弱又愧疚地開口,“對不起……”
“留著以後說吧。”姜酒冷聲道,“現在我自已的事,我自已解決。”
“阿酒……”
“退後。”
子書彧想說什麼,被姜酒兩個字打斷。
姜璇目光復雜,“她們都長大了……”
在沒有他們的陪伴下,長大了。
可以獨擋一面,可以拯救世界了。
姜酒背對著他們,望著對面的司徒嶽,冷聲道:“即使我現在受了傷,但時空星石的力量在我手裡,你打不過我。”
司徒嶽目光陰沉,“你想欺師滅祖嗎!”
“你是我師父,沒有你我可能也長不了這麼大,這一點我承認也感謝,並敬重你。”姜酒一字一句,“但是……若你對我有一絲師徒感情或者親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你……”
“當然。”
姜酒截住司徒嶽的話,“你知道我即使喜歡謝灼,也不會拿整個時空來賭,不會坐視整個時空安危不管,可你依舊假死,來欺騙利用我……”
“到頭來,你對我完全沒有什麼師徒情誼,都是你的計劃利用,現在,我們的師徒關係已經結束了。”
姜酒手腕翻轉,手中的劍上流光閃爍,隨著她的動作,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今天不管是欺師滅祖,還是忘恩負義,你都打不過,也逃不掉,你現在只有負隅頑抗和乖乖跟我走這兩條路可選。”
她表情無比平靜,姿態俯瞰天地。
司徒嶽目光陰冷,“你既然能夠,既然有責任,就該去拯救時空,我只是負著我時空盟主的責任而已!”
“責任……”姜酒嘴角溢位一聲冰冷刺骨的笑,“呵……是嗎……”
她不再說什麼廢話,握著劍俯身衝過去。
司徒嶽施展異能,在自已周身開啟一個保護罩,但下一刻就被一劍劈碎化作虛無,司徒嶽踉蹌後退了幾步後,緊握的雙拳上電光閃爍,轟出後把姜酒砸飛出去。
姜酒後背撞在建築上,噴出一口血。
“阿酒!”姜璇和子書彧緊張地跑過來。
“別過來!”
姜酒衝她們喊了一聲,深呼吸,把嘴裡的血吐出去,杵著劍從地上站起來。
“我不需要你們幫忙。”
她看都沒看姜璇和子書彧一眼,冷冷落下一句話,就又提著劍衝出去。
時空盟主的力量,可以掌控時間,甚至不用時空之門隨意遊走於各時空內,但同樣即使身為盟主也不能對任何時空的事情進行任何改變,否則,依舊會走向無法預料的發展。
“一百年前,二十年前,時空秩序的安危跟我,跟我的父母姐妹血親無關,跟你也無關,歷代盟主雖然沒辦法,可最終全部都是犧牲自我成為鑰匙,鎖住黑暗時空的入口,鎮壓黑暗大帝和黑暗能量,以此換取後輩人類和時空的喘息。”
姜酒雙手握著劍柄,把時空星石的力量運用到極致,動作隨著聲音一起充滿殺氣,不給司徒嶽喘息的機會。
“可你呢?撿著前人犧牲換來的現成位置和成果,在位期間除了空口指揮,為了一個不確定的計劃,把我們一家活拆生離,讓我們成為孤兒,逼迫謝灼和我成為兵器和犧牲品之外,你還為時空做過什麼?”
“你是不是以為,我的異能是你教的,你是時空盟主,我一直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就打不敗你?”
“你錯了!我的異能力量是家族血脈相傳,是我自已的努力訓練,跟你這個心存利用的師父沒什麼關係!”
轟隆!
砰!
姜酒竭盡全力,把司徒嶽打飛出去,她一步一步走向被砸到坑裡的司徒嶽,“我依舊會感謝你撫養我長大,也會感謝你當初對我們心存計劃利用,才沒有因為詛咒而把我們姐妹裡其中一個孩子殺死……”
時空星石在手,她也可以隨時開啟裂縫,用來穿梭時空。
她揮手劃開一條裂縫,手抓住被打得暫時沒有反抗能力的司徒嶽衣領,縱身跳進去。
——
時空戰場。
天昏地暗,黑暗混亂,壓抑窒息。
岩漿巨石魑魅魍魎如流星般密佈流躥,把在這裡的人都攜裹其中。
無論男女,年齡有年邁的老人,有健壯的中年,有脊背挺直的青年,還有眉眼稚嫩的少年。
“這個戰場存在以來,就不斷地有人進入這裡戰鬥,尤其黑暗大帝動亂厲害的近幾十年。”
姜酒擊碎一團衝來的黑霧,把劍架在司徒嶽脖子上,“你看看他們,你看看在這裡戰鬥的這些人。”
“他們來自各自的時空,他們在自已的時空裡都有家,有父母,妻子丈夫和孩子,他們明明都很懼怕,也知道來這裡幾乎有去無回,可為了守護時空,守護各自的家園,哪怕明知道下一秒會死,甚至連屍骨都留不下,他們依舊毫不退縮,眼神堅毅,一往無前地在這裡戰鬥著……”
“”可你呢?你這個堂堂正正為了守護時空秩序而存在的,高高在上的時空盟主,看著這麼多人白白奮勇犧牲,卻未曾出一點力量,不曾來協助幫助他們,就座在殿堂裡,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殘忍暴亂,最後竟然還用假死逼我成為盟主殺謝灼……”
說到這,姜酒笑了一聲,滿是悲涼和失望,“司徒嶽,若你真死,即使你不死,你來這裡和他們一起戰鬥,抵抗黑暗大帝,我即使恨你利用我,我也依舊會敬你一聲師父……”
“可現在……”
“司徒嶽,你看見他們絕望的眼神了嗎?”
“你配做這個時空盟主嗎?”
“你不配!”
姜酒把司徒嶽扔出去,陰冷駭人的質問聲逐漸平靜,“你想要我殺了謝灼……不管殺誰,讓我犧牲拯救時空,也可以,你這個時空盟主先為時空犧牲,我立刻就會負起責任,怎麼樣?”
司徒嶽自以為完美的機會到現在這個地步,是他怎麼也沒有預料到的。
他堂堂時空盟主,被姜酒打成這樣,拎著衣領扔來扔去,請他去死……
司徒嶽面色蒼白,想反駁卻說不出話。
“轟隆——”
前方一陣巨響。
時空戰場上的裂縫,瞬間又增加了很多,無數黑暗能量從中湧出。
那些時空聯校的少年們,很多人都受了傷,即使再英勇,此時也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很多人被黑氣挾裹,從時空裂縫裡墜落出去。
姜酒和姜綺,以及司徒嶽姜璇子書彧,這些人從時空戰場的裂縫出去沒有受傷,是因為他們身體特殊,以及異能夠強,裂縫是他們自已開啟的。
但這些學生,那些人,還沒有厲害到那個地步,被這裡的震動強行卷進時空裂縫崩出去,身體會受到被裂縫波動和匯聚的瘴氣影響。
即使沒死,也可能會落得個殘疾,或者掉進時空裂縫那個比時空戰場還要安靜窒息,暗無天日的地方。
而也因為這一陣強烈的時空震動,3號時空已經不只是樹木建築扭曲,空間出現裂縫了,地面也開始出現裂痕,所有東西都偏離位置,天空就像是裂開要掉下來一樣。
“小心!”
段瓊和葉思思腳下站的土地突然裂開下陷,聞夕急忙伸手把她們拽過來。
孟晚星在另一邊忙,離得比他們遠,那邊因為地面塌陷而失重倒塌的建築往她那邊砸去,裴昭餘光看到後瞳孔驟縮,喊著就跑過去,“孟晚星快跑!”
可建築的墜落速度,比人的反應和狂奔速度要快,眼看孟晚星就要被砸裡邊,裴昭用盡全力也沒趕到,睚眥欲裂的時候,一道黑色身影如閃電般閃過,把孟晚星帶出來。
那人穿著黑色的氣質襯衫和西褲,模樣冷峻。
裴昭一怔,“霍斯霆……”
孟晚星嚇得後知後覺,發現是他救了自已後也愣了愣,但很快就回神,蒼白著臉跟他道謝。
“快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霍斯霆把她送到裴昭那邊,看了他們一眼後,也沒有過多停留,快速衝向下一個地方救下一個人。
這位帝京太子爺,似乎也沒有傳說中的那般不近人情,手段殘忍。
看來,傳聞不可信,還是要真切看見了解了,才去評價別人。
裴昭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拉著孟晚星手腕,往聞夕她們那邊跑。
但地面已經裂開,被區分成一塊一塊,如同石柱,掉下去就是深淵,他們隔得很遠,沒有辦法靠近,空中除了墜落的巨石還有黑暗能量。
花久澤替他們擋下一擊,抓住兩人飛跳出去,兩人剛才的立足之地立馬就被一團黑氣擊得粉碎。
花久澤把他們放到安全的地面上,讓他們跟段瓊她們待在一起,看著遠處同樣在救人的步子瀟和京雪君他們,叮囑了句“你們自已小心”,也就又繼續去救別人。
空間扭曲,地面裂開,世界猶如末日,即使他們能夠救得了一個人、十個人、一百個人,也不能隨時隨地都能保護住這一百個人。
“突然惡化……”阮青斐面色蒼白,“難道……姜酒他們輸了嗎……”
“姜酒在哪?”花久澤過來聽到他們的談話,下意識問了一句。
三個人看到他,神情都僵了一下。
京雪君掩蓋思緒,“她不會有事的。”
花久澤年紀到底還小,看著周圍這混亂崩塌的世界,有些驚恐,“可這情況……不會真要毀滅了吧……”
三人沉默不語。
被毀滅的時空不是沒有,沒人能料到結局。
花久澤抿唇,“這個世界一直崩塌下去,就算我們再拼命努力救人,最終也還是要死,我們為什麼不去找姜酒,跟她一起殺了黑暗大帝……”
“不行!”阮青斐和京雪君異口同聲。
花久澤嚇一跳,“……我說得不對嗎?”
步子瀟張了張嘴,“我們去那裡……打不過,也只會成為她的拖累……我們的責任是守護好我們自已的時空……”
花久澤:“……如果守護不住呢?”
“護不住的話……”步子瀟看著他,怔了片刻,釋然地笑了一聲,“如果姜酒輸了,如果我們竭盡全力,還沒有護住,那隻能說是宿命……”
終結的宿命。
“我們死在一起,應該也沒什麼怕的……”京雪君摸了摸他的頭。
阮青斐深嘆,“是啊,我們生死都在一起,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這是他們的責任,如果他們的犧牲能夠換取時空安穩,他們定會頭也不回地毅然向前,送出生命。
可不能。
他們的死對拯救時空秩序來說如同一顆塵埃,連一點裂縫都填補不了。
即便如此,那他們就攜手自已竭盡全力,剩下的就都交給宿命和天意。
而花久澤……
他們誰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赴死。
黑暗時空。
溫北平漂浮空中,儒白的衣服被黑氣包裹,兩隻眼睛漆黑得如同黑洞,露出的肌膚上爬滿詭異花紋,一如不久前被黑暗大帝侵蝕的謝灼。
他看著前方姜綺,聲音輕得如風,“最後死在你手裡,我很開心……”
姜綺握著匕首的手,也有些下不去。
溫北平微笑,“赫連家接連三代背叛時空,算上我……也是四代了……雖然時空秩序早有裂縫,可到今天這一步,全是我一手造成……”
他望著這黑暗的世界,一聲輕嘆,“我這一生都活在自以為是的仇恨裡,害了很多人,罪孽滿身……”
“宋綺……”他看著不遠處的姜綺,“我還可以繼續叫你宋綺嗎……”
姜綺抿唇,“可以。”
溫北平笑了笑,看著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溫柔,他走到姜綺身邊,低聲詢問,“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頓了頓,補充,“算最終的道別。”
姜綺看著他,沒有說話。
溫北平伸出手,輕輕把他圈進懷裡,頭埋在她頸間,低低地暱喃著,“如果從一開始,你只是宋綺,而我只是溫北平……該有多好……”
姜綺閉上眼,有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臉頰,“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即使有如果,你我也不會善終……”
因為,她不愛他。
她對他的感情,無外乎是他曾在她艱難的路上,幫助拉了她一把。
可那點感情,到頭來全是利用。
“你們人類……”
“你們敢!”
“啊!”
溫北平嘴裡突然一聲痛苦的嘶吼,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猙獰扭曲,像是在這張俊美的臉下還有一張恐怖的臉,藏著一隻野獸魔鬼。
可他的手,依舊緊緊地抱著姜綺,從兩人擁抱的身體相貼處散發出金紅色的光,如同耀眼的太陽把溫北平整個覆蓋,烈火從腳下往上灼燒。
“啊!!”
溫北平痛苦地嘶吼著,一把把姜綺推扔出去,自已踉蹌著後退了數步,一把金色匕首齊根釘在他的心口處,金紅色的光從那綻放。
隨著他的咆哮嘶吼,連帶整個黑暗時空都不穩定,周圍空間也隨著他的痛苦而扭曲著,周圍漂浮的那些如幽靈一樣的幽火和骷髏魑魅,一個個慘叫著被粉碎掉。
姜綺摔爬在地上,嘴裡噴出一口血,血肉模糊的雙手摁著地爬起來,踉蹌後退,遠離瘋狂暴走的溫北平。
姜酒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來到姜綺身邊,看著她血肉翻滾的雙手,目光緊凝,聲音低啞,“為什麼……”
“因為……”姜綺因失血過多,又受了重傷,面色蒼白得站不穩,無比虛弱,依舊笑著,看著她的那雙跟她一樣的鳳眼亮晶晶的,“你是我姐姐,你不想謝灼死,我不想你死……”
姜酒別過臉,把眼裡的溼意忍下去,“不用你這樣,我也可以解決!”
黑暗能量來自宇宙時空裡的暗物質,它存在於時空之外的黑洞裡,吞噬吸收著人類的負能量,幾億光年過去,這團能量誕生了意識,誕生了黑暗時空,自封黑暗大帝。
猶如善惡。
這宇宙裡有善,就有惡。
他們互相制衡,形成人類的正反兩面。
只要有一絲惡存在,黑暗能量就存在,黑暗大帝就不可能被殺死。
即使真的找一個容器當載體鎖住黑暗大帝的能量,把它淨化殺死,只要這宇宙裡還有人類和善惡存在,暗物質就存在,黑暗能量就存在,還可能會有下一個黑暗大帝。
“但可以……拯救眼下的危機……”姜綺輕聲道。
姜酒:“所以這是你們的第二個計策對嗎?”
姜綺抿唇:“溫北平是自願的……”
謝灼也自願。
可謝灼跟溫北平不一樣。
謝灼是為姜酒。
溫北平……或許有那麼一點是為了她。
但更多的……
活在仇恨裡幾十年,突然有一天發現那仇恨是一場笑話,而自已反義詞的累累罪行,已經無法饒恕。
“溫北平說……跟被關在暗無天日寂靜無聲的失控囚牢裡一生相比,他寧願死……”
時空的毀滅危機,從一百年前那會開始,就是赫連家埋下得火很,而如今,又是他一手造就的,他應該為之贖罪,為整個赫連家贖罪。
別的……他也沒什麼能夠做的。
他是赫連家的後代,赫連家是黑暗家族,體內從出生就流淌著黑暗能量,他比謝灼更加適合當黑暗大帝的容器。
謝灼的計劃是,瞞著姜酒用自已當容器容納黑暗大帝,借姜綺的手殺他。
姜酒那麼在乎謝灼,姜綺下不去手,她和溫北平悄然出現第二個計劃。
先讓謝灼和姜酒等人都認為謝灼是容器,讓謝灼把黑暗大帝從黑暗時空帶出去,把它的能量匯聚在一起,假殺了謝灼,黑暗大帝肯定會逃,那麼最近,最適合的容器只有溫北平,她再用同樣的方法殺溫北平。
不直接把黑暗能量吸收到溫北平體內,是因為,黑暗大帝認為溫北平背叛了他,他不信任溫北平,還有……
在謝灼和溫北平這兩具人類身體之間,黑暗綜合各方面情況更中意謝灼。
若是直接讓溫北平上,黑暗大帝不會相信,也不會這麼好凝聚能量。
只能繞這麼一圈,即使謝灼要挨一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醒來,最起碼也還會有醒來的機會,而不會就現在死去。
讓謝灼和姜酒都活著,這是姜綺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本來應該很順利,早就能結束了,可是在她第一次要假殺謝灼時,跑出來的謝英和賀子騫阻攔住她,拖延時間,才讓情況變得這麼糟糕。
現在……
計劃也算完成了。
姜綺看著不遠處整個被虛無的烈火灼燒,痛苦倒在地上打滾的[溫北平],“他說……對現在的他而言,活著比死亡要更加痛苦……”
活著,他將永遠被關在時空囚牢,餘生都會活在煎熬和痛苦的折磨裡。
死亡,還是為拯救時空犧牲的死亡,算是彌補過錯,為赫連家贖罪。
“你們……”
“啊!”
“狡猾的人類啊!”
“本帝是不會死的!”
“你不會死……但是……你會消失……”在那黑暗大帝的痛苦嘶吼裡,溫北平意識搶佔一絲理智,目光幽深又悲涼不捨地看了眼姜綺,喃喃無聲以口型說了一句“對不起”。
姜綺嘴角蠕動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人……都要為自已做過的錯事付出代價……謝灼有錯,但他的錯罪不至死……”溫北平又看向姜酒,艱難開口,“而我死有餘辜……”
姜酒沉默片刻,“人活著也能為做錯的事贖罪,我可以不讓你死。”
謝灼努力壓制,不讓黑暗大帝的意識從自已體內出去,祈求地看向姜酒,“對我來說……活著比死更痛苦……借時空星石殺了我……”
“我快……壓制不住他的意識能量了……”他趴在地上,雙手指甲扣破血流,是他這一生從未有過的狼狽,“求你……殺了我……”
姜酒看著他,攤開的手心裡時空星石飛出,閃爍著強大的能量光芒落在溫北平頭頂上空,散發的光芒把他包裹,如宇宙裡最璀璨的一顆星星,照亮整個黑暗時空。
“你這個叛徒!叛徒!”
“啊啊啊!”
黑暗大帝在他的體內瘋狂嘶吼,溫北平艱難地動用自已的異能困住自已,在能量石和姜酒的淨化異能下,如被火燒一般散發著滋滋聲,躥出來的黑氣也全被灼燒乾淨。
溫北平的身體在這樣的煎灼之下,逐漸變得透明,逐漸地消散。
“謝謝……”
他伸出手,隔空撫摸姜綺的臉旁,虛弱地笑著說出最後兩個字,重重倒在地上,一點一點化作光點消失。
剩下的黑暗能量從他體內跑出,橫衝直撞想要逃,被時空星石能量禁錮。
姜酒含著淚,用劍重重割破自已的手心,帶出一條血線灑過去,自身的異能也輸送進時空星石。
“本帝……本帝是不會死的!!”
“你們殺不死我……”
“啊!”
在黑暗大帝的慘叫裡,那團擁有意識的厚重黑霧也被血和星石融合的力量淨化,化作白色的煙霧。
溫北平帶著黑暗大帝的意識被消亡,時空星石的能量淨化著一切。
自此,赫連家徹底從宇宙裡消亡。
姜酒跪倒在地上,咳出一口血。
“終於……結束了……”
或者說,算是結束了。
她並沒有說謊,黑暗大帝是殺不死的,這件事本來也可以不死任何人。
但司徒嶽孤注一擲,自私自利,自以為正義的計劃,害死了那麼多人。
溫北平想要贖罪……
現在黑暗大帝的能量意識被淨化消除,可這個宇宙裡的暗物質還存在,只要存在,黑暗能量就會存在。
除非全人類滅亡,或者保證全宇宙的人都是善良的,沒有一點惡,沒有一絲黑暗,否則黑暗能量始終長存。
黑暗時空連線黑洞,收納各大時空人類的負面情緒,黑暗和惡意,這也是宇宙生態鏈迴圈中的一環。
否則,沒有獨立的黑暗時空來容納,黑暗能量將存在於各個時空的人類裡,到時候無論是麻瓜還是異能者,被黑暗能量汙染侵蝕,會造成整個時空更大的混亂,加快毀滅。
那些黑暗能量都是來自宇宙各個時空的惡和黑暗那一面,囤積在黑暗時空,久而久之它們會誕生意識,化作像魑魅魍魎,黑暗大帝是其中最強大的那個,吞噬了其他意識。
現在,他們無法淨化所有黑暗能量,但只要殺了此時擁有意識的黑暗大帝,把這一團黑暗能量殺死,此時的時空危機就能夠解決。
至於以後,或許還會再出現一個黑暗大帝,但那要很久很久,可能百年也可能千年,更可能成千上萬光年……
她活不了那麼久,那時候的事情也跟她無關,當下的危機解決,對此時的她們而言,就算是已經贏了。
在這一刻,各時空作亂的黑暗魑魅都像被灼燒一樣,慘叫著化成黑煙消散,不斷裂開的時空也停下了惡化,坍塌的地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像倒放一樣地恢復著。
“是贏了嗎……”步子瀟暱喃著。
京雪君噙著血,綻放出一個微笑,“肯定是贏了……”
下一刻,他們身前虛空出現一道裂縫。
姜酒走出來。
“姜酒……”京雪君看著她那一身血和狼狽,小心翼翼地試探,“結束了嗎……”
“我們……”姜酒視線掃過這混亂塌陷的時空,輕輕地說出兩個字,“贏了。”
“贏了……”
“贏了!太好了!我們贏了!”
“贏了!贏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姜酒會贏的!”
“姜酒她們贏了!”
“姜酒!!!”
“我就知道姜酒是這個世界上最牛逼的人!”
遠處,裴昭和聞夕他們高興地蹦跳起來,很多人跟著一起大吼大叫。
姜酒視線從他們身上掃過,視線落在花久澤身上,靜靜地看著他。
“怎麼了嗎……”花久澤被看得不自在。
剛鬆了口氣的京雪君,立刻又提起心,看著姜酒看花久澤的深邃眼神,壓住心底不安,“還有事嗎……”
“每個時空都有一扇門,包括黑暗時空也一樣有,叫作時空之門,擁有異能,並且異能在一定程度以上的人,才可以穿梭時空之門,而在沒有異能的普通麻瓜面前,那扇門……就只是一扇石門……”
姜酒開口,“這扇門是時空通道,也是時空封印,人類生存的各層時空的時空之門之所以能夠穿梭,是時空盟下令存在,以供時空禁衛軍互相穿梭,來維護時空秩序。”
“但黑暗時空那扇門,是一道封印,它封印著黑暗時空的出入口,把黑暗能量永遠禁錮在那片地方。”
姜酒問他們幾人,“你們知道這個嗎?”
阮青斐和京雪君沉默。
步子瀟說了一句:“知道一些。”
“黑暗大帝的意識能量被殺死了,但黑暗時空和黑暗能量還存在無法消除,以前黑暗大帝在黑暗時空裡出不來,只能依靠被破壞的時空秩序,產生的時空震動引發的時空裂縫,派出屬下入侵人類。”
姜酒繼續說:“但這一場劫難之所以變得更大,黑暗使徒層出不窮,是因為封印黑暗時空的那扇門破了,黑暗時空裡魑魅魍魎才瘋狂逃出,引發時空更大的扭曲毀滅。”
“他們在說什麼?”葉思思看到姜酒那邊,“看起來很凝重的樣子。”
孟晚星神情緊張起來,“難道還沒結束嗎?”
段瓊眼睛輕轉,“走,過去看看。”
聞夕和裴昭都贊同。
孟晚星攔住他們,“還是別去了,以免添亂。”
“之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甚至跟你們探討過,在這場全時空的災難裡,這個3號時空的扭曲最嚴重,黑暗使徒在這裡層出不窮,黑暗大帝也盯上這個時空,是這個時空倒黴還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
“那時候,我想過可能是謝灼偷盜時空星石引起的,也可能是我在這裡引起的……我想過很多種可能都沒想通,最終認為是溫北平為了搶時空星石而利用謝灼才引起的,是這裡有他想要的東西。”
“但今天,我才發現,我之前所有猜測都錯了,這個時空之所以危機嚴重,的確是因為這裡有他想要的東西,但這個東西不是時空星石,而是可以重新封印黑暗時空的門和鑰匙,它們在這個時空裡。”
姜酒字句清楚,聲音僅供這邊步子瀟幾個人聽。
而她沒說一句,京雪君,步子瀟,阮青斐的臉色表情就陰沉難看一分。
“黑暗大帝的意識已經死亡,可黑暗能量還在,黑暗時空迴歸到最初的狀態,現在時空禁衛軍正在各大時空善後,可黑暗時空的門和鑰匙還未出現。”
姜酒看著他們,“你們有什麼頭緒嗎?”
“我們……”步子瀟嘴張了張。
她跟他們這樣說,只能代表她已經知道了,是故意這樣詢問他們的……
可是……
京雪君手指蜷縮,垂下了眼睛,“不知道。”
“門和鑰匙?”花久澤沒察覺異常氣氛一樣,有些興奮和崇拜的看著姜酒,“現在黑暗大帝都被殺死了,時空秩序在修復,門和鑰匙在這個時空的話,我們去找不就行了。”
“阿澤!”阮青斐輕扯了他一下,低喝,“別說話!”
花久澤微癟嘴,“我說得不對嗎……”
“你說的對,既然在這,那找就是了。”姜酒笑看著他,眼眸漆黑,“其實,我已經找到了。”
花久澤眼睛一亮,“那就太好了,在哪?需要我們給你幫忙……”
“阿澤!”京雪君突然一聲厲喝。
花久澤嚇一激靈,“我……說錯話了嗎?”
他好像也沒說什麼吧?
花久澤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覺得幾人臉色不對,氣氛也有點不太對,縮了下脖子,“你們……怎麼了……”
京雪君深呼吸,和姜酒雙目相對,一字一句地道:“他現在是人,他和謝灼一樣是人,不是物和東西!”
姜酒輕嘆,“你們果然早就知道。”
花久澤,就是封鎖黑暗時空的門和鑰匙。
“知道又怎樣。”京雪君深呼吸,“姜酒,我並不想和你成為敵人。”
“呵……”姜酒嘖笑了一聲,“你應該說,你有沒有資格成為我的敵人。”
“……”京雪君噎住。
“姜酒……”阮青斐把花久澤護到身後,抿唇,“他和謝灼一樣都是人,你捨不得謝灼,不忍謝灼去死,應該也能感受到我們的痛苦不忍。”
“謝灼你都不忍……”步子瀟也開口說了一句,“應該也不會殺他的對嗎。”
人可以成為朋友,首先要利益和觀點沒有衝突。
有了衝突,人就無法成為朋友。
“我不殺謝灼,是因為我有辦法可以不讓任何人成為容器去送死,就能解決黑暗大帝,但黑暗時空的門和鑰匙,沒有任何可以替代。”
“不,也是有的。”姜酒看著他們,“你們三個的命應該可以代替他,暫時成為黑暗時空的門和鑰匙。”
“等等……”花久澤突然又開口。
他只是年紀小,心思大條並不是傻,看著這幾人,聽著這幾人剛才的話,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們的意思……”他舔了下虎牙,有些緊張,“我是哪個門和鑰匙……”
“你不是!”
“是。”
京雪君和姜酒異口同聲。
即使京雪君他們說不是,可這種情況下,花久澤也已經知道什麼是真的。
“我是門和鑰匙……”他臉色刷得就白了。
“阿澤!阿澤你聽我說,你不是!”阮青斐抓住他肩膀,沉聲道:“你就是阿澤!是人!活生生的人!”
“阿澤……”京雪君聲音有些打戰。
“我自有記憶開始,就在天境學院裡……”花久澤的聲音也有些顫抖,眼神有些混亂,“我以前問過很多次,我是從哪裡來的,我的家,我的父母,我的異能從哪裡來,你們說我是無極州某個異能家族的子嗣,異能是遺傳繼承……”
天境學院負責人跟他說,他爸媽死了。
為國捐軀。
“所以……”花久澤躲開阮青斐在自已肩上的手,“到底什麼是真的……”
“阿澤……”京雪君上前想解釋什麼。
在這一刻,花久澤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可怕。
他躲開京雪君的動作,不斷後退。
“阿澤……”步子瀟聲音有些啞,“這些年,我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們把你當作親弟弟一樣,我們只是想保護你……”
花久澤當然知道,面對世界毀滅他們還在隱瞞這件事,在這之前從未透露過一絲,他們都是為了保護他。
花久澤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麼大的衝擊,可時間和眼前的情況卻又根本給不了他多餘的時間思考接受。
他看向姜酒,“只有我可以嗎?”
姜酒沒說話。
花久澤:“如果我不去會怎樣?”
姜酒:“黑暗時空和時空戰場相連,若沒有門和鑰匙,時空戰場的戰爭就永不停歇,犧牲的人就不計其數。”
花久澤沉默了片刻,“我去。”
“阿澤!”
“不可以!”
京雪君他們瞬時反駁,把他拉到自已身後護著。
“天境學院以前從時空之門送走的學生,全都去了時空戰場吧,我去看的時候,已經沒有幾個活著了……”
姜酒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幾位天境學院學生會的主權者,“我不想謝灼死,是因為謝灼本來就不該死在這裡,我用我的命來換的他。”
“如果你們認為,你們此時和我跟謝灼的情況是一樣的,那我給你們三個選擇。
一,為了要一個花久澤,看著那無數本可以不死,也不該死的人繼續赴死在時空戰場上,直至時空戰場失守時空再次毀滅整個時空一起滅亡。
二,用你們幾個的命,來換花久澤一個,成為門和鑰匙封印黑暗時空入口。
三,我帶走花久澤,去履行她的使命。”
這幾個人打不過她,除了被動選擇,沒有別的選擇。
聽姜酒說完三個選擇,全都陷入沉默。
“你們不是常說,天境學院和你們的責任及使命就是為了守護這個時空安危和秩序嗎?”姜酒目光清明,“到了你們付出使命和責任的時候了,你們不想花久澤死,總得付出同等代價,或者交出一個,能夠解決門和鑰匙的方案。”
連姜酒都做不到,他們能有什麼方案?
花久澤就是黑暗時空的門和鑰匙,它的存在前身本來就不是人,最終繼續成為門和鑰匙也是他的宿命。
用他重新封印黑暗時空,理所當然。
只要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所有的事情,最起碼可以保證黑暗時空千年內不亂,時空戰場也會恢復和平。
若不用花久澤,其他人也可以用來替換當門和鑰匙,但必須用加倍的人數來代替,即使這樣也依舊效果甚微,百年或許都堅持不住。
十米外牆後。
“你們說……”祝真雙手環胸地眯著眼,“她們幾個會怎麼選?”
藍卉半靠在牆上,聲音冰冷,“那些人使命責任地天天在嘴上唸叨,那是因為沒有輪到自已去送死,現在真輪到自已了,誰也說不出一句多餘的話。”
姜酒想保謝灼,她還有其他辦法拯救時空,也沒非走到絕路那一步。
但現在花久澤是鑰匙和門,才真正關乎時空存亡。
他們想保花久澤,做第一個選擇的話他們都不會死,可有其他人會死,會不斷有人死在時空戰場上。
他們口口聲聲說著是自已的責任,卻一批又一批地送著別人去送死,這一點本就和他們自已理念相駁。
讓花久澤履行使命,回到他自已本來的位置上去,這些人不同意。
可讓這些人替他去那個位置上履行使命,這些人又遲疑,沉默,做不到,可以為守護時空醫生自我生命的那些立誓,都成了空。
藍卉總結為,“針扎不到自已身上就感覺不到痛,自已不掉進坑裡不知道坑到底有多深。”
花久澤又不是無敵戰神,也不是天境學院不可缺少的超級存在,這種情況下,用天境學院學生會三個核心骨幹的命換花久澤一個,無論怎麼算,這都是一場不划算的交易……
“考慮好了嗎?”姜酒開口問。
她沒那麼多時間了。
“我們……”
京雪君,阮青斐,步子瀟三人慾言又止,怎麼也說不出願意那兩個字。
“我跟你走。”花久澤從京雪君身後走出去,打破這一片死寂。
“阿澤!”阮青斐和京雪君抓住他。
花久澤本就不傻,只是有時候不喜歡多想,把一切都想得很簡單。
但這件事,過了一會,他已經笑話接受,並聽懂了姜酒說的一字一句。
那三個選擇,只有最後一個的犧牲最小。
阮青斐他們說不出話,是因為他們選不出前兩個。
他們這些年輕情一樣的感情不作假,可三換一死亡這種事不願意也是人之常情,對於這個結果花久澤並不失望,也沒有怨恨憤怒誰。
花久澤扯了下嘴,努力地想要笑一個,笑出來的模樣卻比哭還難看。
“你們三個人的命,換我一個,不值得,不划算,也沒有什麼用,而且這本來就是我的宿命,就讓我去吧。”
他替大家鬆口。
不讓大家再危難。
“阿澤……”
“再見。”
京雪君他們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不是常說,守護時空是我們的使命和責任嗎?”花久澤眼底充滿堅毅決絕,“如果我是門和鑰匙,就沒有人比我更合適做這件事,我願意犧牲自已拯救時空。”
他自已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