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前面的一場小插曲,許茉就這樣自然而然地住進了顧深的別墅。

從剛開始的詫異到彆扭,再到之後的釋然和習慣,才短短半個月時間,許茉就完全適應了這裡,真可謂適應能力極好。

當然,在適應的同時,她也做好了準備,想來自從顧深和她重新確認戀愛關係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半年時間,這期間……兩人從未走到最後一步。

前期是許茉有心思,但顧深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推了許久,等後期是兩人情投意合,本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又夾雜了許多意外,生生拖到現在。

哎,真是太慘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最近許茉一直住在別墅裡,完全適應了女朋友的角色,再加上她將顧深的細心和愛意都看在眼裡,就覺得……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

但……這幾天顧深卻有點不對勁。

比如現在,許茉只穿著一件白色長袖,將顧深壓在床上深吻,兩隻小爪子還學著他的樣子,把男人的手臂按在頭頂,勾引著他的心火。

“深深,想不想……”

“乖乖,已經零點了,我有些累,睡覺好不好?”

許茉:???

男人由下而上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放置在旁邊的位置,用被子蓋好,隨之低頭親吻著她的眉眼。

“茉茉,晚安。”

本應該火爆的夜晚變成了這副樣子,許茉險些咬碎了牙齒,她望著顧深的背影,真恨不得變成一隻夜貓,將這個英俊絕倫的男人給生吞活剝了。

也許他今天真累了,許茉應該體諒,儘管她有許許多多的不甘心,卻仍舊從身後抱住顧深,輕聲吐字道:“晚安,深深。”

許茉原以為如此荒謬的巧合總會過去,可她萬萬沒想到,顧深竟接二連三的提出拒絕,還是各種奇葩的理由。

如此拙劣的演技,許茉又不是傻瓜,怎會看不出來端倪,她一而再再而三告誡自己,不應該跟顧深生氣,卻沒有催眠成功,和顧深鬧起脾氣來。

“我要跟你分床睡。”

兩人吃晚飯的時間,許茉冷靜地說出決定,似是下定決斷,現在只是通知顧深。

顧深的手指緊緊扣住湯勺,連頭都來不及抬,只是憑藉本能,直接否決:“不行。”

許茉從餐盤裡抬起頭,衝顧深假笑道:“顧先生,我沒有在開玩笑,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我要分房睡的決心。”

湯勺啪地一聲被拍在桌子上,顧深的表情急轉而下,額角青筋爆起,幾乎是咬牙切齒道:“我說了!我不準!”

許茉磨著後槽牙,直接學著他的樣子,將筷子拍在桌上,連話都不再跟他多說,而是轉身回房。

“許茉!”

許茉一扭頭就瞧見某人正極速追來,她頓時也慌了神,扒開腿就跳進離她最近的房間裡,還不忘記伸手反鎖了房門。

顧深狠狠拍著房門,聲音低沉,夾雜著清晰極致的憤怒。

“許茉,你開門。”

許茉用身體將大門扶住,生氣地撅起嘴巴,和他唱反調:“不開!顧深,在你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前,我是不會開門的。”

“許茉!我再說一遍,開門!!”

“我說了不開,你走開啊!”

“許茉,你非要跟我唱反調麼?你就不能乖乖的聽我一次。”

“聽你的什麼,聽你不上心的敷衍麼?顧深……你就是不喜歡我了……”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顧深再也沒有發出過聲音,平靜的透著一絲怪異。

“顧深?顧深你在不在?”

許茉皺起眉頭,手幾乎是瞬間就握住門把手,猶豫了幾秒,她又將手收回來。

想到他最近劣跡斑斑的推脫,許茉就感到一陣難過,她從沒有將自己降這麼低的檔次,只為了迎合顧深,可這個臭男人,卻狠心辜負了她的一番好心。

現在的顧深肯定也像從前段時間一樣,想利用自己的同情心,將許茉完全打敗,她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顧深,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顧深,你聽見了沒有?”

仍然,沒有任何人回答她。

“顧深……深深?”

一股寒意從脊髓升至腦後,許茉終於不敢再視若無睹,急忙將房門推開,幾乎只是一眼,許茉的心臟便揪在一起,落地生冷。

只見男人高大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孤零零躺倒在冰涼的地面上,正在渾身顫抖。

許茉忙跑到他身邊,將顧深的身體攬入懷中,緊張詢問:“深深,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你快告訴我,應該如何幫你?”

冷汗浸溼了顧深的衣服,他似是知道許茉在身邊,雙手緊拽住許茉的手掌,聲線破碎,楚楚可憐。

“茉茉……別走,別走!”

許茉眼中淌出熱淚,無法控制的淚水奪眶而出,在一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都怪她,都怪自己太任性,才會將事情弄成現在的樣子,明知道顧深的身體跟常人不同,心理也更加脆弱,還要刺激他。

許茉,你真是太可惡了。

“深深,對不起,嗚嗚嗚,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我再也不跟你置氣了,嗚嗚,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我現在就給蘇芥文打電話,你等等我!”

剛才還昏迷不醒的人,在聽到此話的一剎那睜開眼睛。

他抬起手,溫柔抹掉許茉臉頰處的淚水,一字一句道:“茉茉,別哭……去我們的臥室,衣櫃……最上面的抽屜裡,把藥給我。”

許茉狼狽地點頭,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顧深從地上扶起來,走到剛才的臥房,而自己則順著顧深的話,找到了他口中的藥片。

許茉盯著上面的字型,方才止住的眼淚再次洶湧而出,鎮靜類處方藥,適用於患有精神病的患者……

每一個字許茉都認識,可連在一起卻混亂不堪。

許茉來不及猶豫,跑到顧深身邊,小心喂他吃下藥。

顧深吃了藥後似乎平靜了許多,枕著許茉的膝蓋,睡得安穩又知足,獨自留下唯一清醒的許茉,望著脆弱的他,彷彿自己則快死了。

原來,顧深從未康復過,他只是在許茉面前表現的“正常”。

呵,許茉,你還要犯蠢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