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高二的下學期,那時的洛幸正經歷著奶奶剛離世的痛苦。
在空無一人的街邊蹲著嚎啕大哭,那一夜的雨,彷彿是聽到了洛幸心中的悲痛,雨下得有多大,洛幸心中的悲痛就有多大。
洛幸抱著雙膝蹲在一處路燈下,凌晨的街邊已經沒有了其他人。
唯有一個心中滿是悲痛的少女,淋著雨,分不清在她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只聽得到她在雨中的哭聲,異常的大,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如果現在有人經過,聽著少女的聲音也會忍不住的哭泣,少女的髮絲在雨中凌亂不堪。
大雨常常伴隨著大風,涼意就這樣撲在少女的身上,而少女卻像感受不到似的,雨停了,少女的哭聲一滯。
抬頭一看,是顧時安,他正打著一把傘站在洛幸的旁邊,手中正提著一袋東西,面無表情的看著,蹲坐在地上哭泣的少女。
手中卻緊了緊傘把,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就這樣一上一下的看著,誰也沒說話,雨還在不停的下,伴隨著電閃雷鳴。
洛幸聽到雷聲抖了抖身體,哭聲還在,卻是比那悲慟天地小了許多,嗚咽聲還在少女的口中時不時地溢位。
洛幸死死地咬著唇盯著面前已經成一處小水窪的地面,看著雨不停的打在水窪處。
那破碎的水面以及不停落下的雨,像極了自己,雨勢漸漸小了,少女的哭泣也漸漸平息。
原本的一雙漂亮杏眼,如今已經腫成核桃似的,夏日的雨就是這樣的使人措不及防,暗戀的人與心中的悲痛。
在悲痛面前,暗戀已經掀不起什麼波瀾了,顧時安收了傘將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
洛幸看著面前的塑膠袋,一時間有些分不清狀況,抬頭看了看顧時安。
卻不知洛幸的這副樣子,落在顧時安的眼中讓他有些想笑。
試想一下,一個將眼睛都哭成核桃的人,髮絲還凌亂的貼在臉上,眼神中還帶著迷茫還有傻里傻氣的。
沒有一點形象可言,這個人還是蹲在地上的,“怎麼了?”
洛幸沙啞無比的聲音響起,心中一驚連忙看向水窪處的倒影,面前這個人怎麼這麼醜!這還是自己嗎?
意識到了自己的形象問題,連忙理了理貼在雙頰處的髮絲,撥了撥被大雨和大風摧殘的的頭髮。
想到什麼似的,將頭埋進了雙膝裡,抱著自己,把自己團成個球似的,“別躲了,已經見過了。”
顧時安的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洛幸卻仿若未聞依舊埋在雙膝裡一動不動,“你的腿不麻嗎?”
一個人如果在非常無助的情況下,突然遇到了那個,向你伸出援手予以溫暖的人,你會將那個人當做一束光,將他當做烏雲散去後的一抹光亮。
然後,你就有了彩虹,蝴蝶扇動翅膀在人類世界來說是幾乎不可見的。
但對於比蝴蝶還微小的世界來說,足以引起巨大的風暴,就如同潘多拉寶盒般,人的慾望是不可滿足的,亦是求之不得的。
人在面對喜歡的人面前,一句話可以是天堂,亦可以是地獄。
所以,遇到了就不要輕易放手,試圖去解決面前的困境,也許結局會比你的預期還要好。
自那天以後,洛幸和顧時安恢復到了不認識的階段,即使不可避免的碰到也會裝作不認識,誰也沒有提及那天發生的一切。
洛幸想著,也許顧時安只是,將自己當做一個在需要時伸出援手的人,可是卻在洛幸的心裡,那棵參天大樹開了花,結了果。
洛幸的奶奶去世後,洛幸便自己一個人居住,父母卻沒有拋棄洛幸各自生活,只是很少來往。
規定了一三五是母親照顧,二四是父親照顧,週末規定了雙方一起照顧洛幸。
所以當洛幸不對勁的時候,是母親開始發覺的,那個時候是週六,正好是父母一起照顧洛幸的時候。
那時候的洛幸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窗簾緊閉,不見一絲光亮,晚飯的時候,母親做好晚飯後,照舊敲響了洛幸房間的房門,讓她出來吃飯。
但是母親連續敲了幾分鐘之後,發現洛幸沒有動靜,於是便開啟房門檢視,卻發現了躺在血泊中的洛幸,但好在發現的及時。
洛幸父母在急救車上一直情緒低沉,洛幸母親一直哭個不停,而隨行的醫生看到洛幸父母這樣。
目前只能安慰的說道:“洛幸父母,你們的應急急救措施很到位,所以剩下就交給我們吧。”
醫生想盡自己醫學的所能,盡力的留著面前女生的一絲生命氣息,在救護車的聲音以及車上所有人的祈禱下,終於到達了醫院。
洛幸被推進了搶救室,搶救室外的父母互相攙扶著,洛幸的母親想著以前的種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對身旁洛幸的父親拳打腳踢的出氣,似是在發洩著自己內心的所有怨氣。
如果不是洛幸的父親,洛幸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這一切都怪他!
搶救室的燈熄滅了。
門開啟了,洛幸的父母衝上前去,為洛幸做手術的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只見醫生一臉疲憊的取下臉上的口罩,看著面前淚痕滿面的洛幸母親,還有在一旁,焦急等待的洛幸父親,臉上的笑容取代了疲憊。
“手術很成功,後續就需要你們父母的照顧,近期左手就不要動了。”
主刀醫生又交代完一些術後的重要事項後,說了句“密切關注好病人的心理狀況後”便離開了。
只是洛幸的手腕處的傷痕卻是無法消除了,這一結果出來,洛幸的父母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鬆了一口氣,忙跟醫生說“謝謝,謝謝。”
能搶救回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已經很感謝醫生了,手上的痕跡不重要。
高三是一個特別緊張的學期,洛幸在家庭和學習任務的壓力下,得了抑鬱症。
一度封閉自己的內心,將自己鎖在房間裡,拿起的刀不知有多少次。
想象著手腕的血,能否將一整個房間的地板鋪滿,還是會緩緩流出房間的縫隙,亦或是等到她臭了才有人發現。
每當她將手臂劃出絲絲血絲後,那血喚醒了她內心的波動,對,那是顧時安!
她在自己的書桌上看到了顧時安的照片,雖然是偷拍,但是看相片,感覺卻像是照片裡的人,在透過相框看著洛幸。
洛幸的父母在有了前車之鑑後,終於意識到了洛幸的不對勁,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
檢測結果是:中度抑鬱,伴隨著雙相情感障礙,還有偏執型人格障礙。
在這樣的檢測結果下,不得不停止去學校學習。
那時候的洛幸對待每一個人,都抱著惡意的揣測,並不是空穴來風。
而是在洛幸小的時候被人欺負過,那時候沒有人肯幫她,直到陸圓圓轉到洛幸的班級後,洛幸才有所好轉。
而這次也是,陸圓圓每次一放學,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洛幸家裡,陪著洛幸。
而洛幸在面對著陸圓圓像是沙漠中看到了一片綠洲,陸圓圓就這樣堅定不移的陪著洛幸。
而洛幸最終沒有辜負陸圓圓的陪伴好轉了起來,可以回到學校上課了。
因為陸圓圓天天放學後直奔洛幸家,也是在給洛幸補課,以及對她講著學校裡的許多有趣的事情。
而洛幸聽得最多的就是,“顧時安”這個名字。
“顧時安”洛幸在心裡輕輕地喃語,揚起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的笑容。
而陸圓圓看到後心中泛起一陣酸澀,也只有顧時安這個名字能讓洛幸有所波瀾。
心裡嘆了一口氣,繼而又揚起笑容,繼續講著關於顧時安的一切事情,只要是陸圓圓知道的,全給洛幸說了。
而洛幸也在側耳傾聽,無比認真,洛幸的積極治療以及陸圓圓的陪伴,還有,顧時安的大學志願,成了她唯一的奮鬥目標。
她要和顧時安一個學校,這是洛幸的心願,亦是夢想,是朝著心中的那抹光,靠近的唯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