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你也太兒戲了吧？種草都快被人掀了牌桌了

面對競星互動與萬威漫畫那場聲勢浩大的合作釋出會，種草傳媒文化果然如外界猜測的那樣，沒有發出任何回應。沉默，像一塊發黴的布，緩緩罩住了整家公司。

這一沉默不僅沒有止血，反而成為了外界攻擊的最佳藉口。趙閔俊所領導的媒體聯盟像聞血而動的鯊魚，開始大規模釋放輿論洪流，各類短影片、論壇帖子、行業點評文章如潮水般湧現，幾乎一夜之間把“種草傳媒文化”打上了“行業毒瘤”“失德企業”“資本詐騙”的標籤，牢牢貼在公眾輿論的額頭上，撕都撕不掉。

公司內部，氣氛更加低迷得可怕。

不止是基層員工，就連一向樂觀的市場總監蘇珊珊、號稱“加班鐵人”的創作總監李磊，都開始在工位上長時間陷入呆滯。更嚴重的是，一向作為夏穀草左膀右臂、牽頭多個核心專案的佑爾，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露面了。

公司論壇上甚至流傳出各種聳人聽聞的傳言：

——“佑總跑路了。”

——“是被張旭開除了。”

——“聽說被vipo帶走調查了……”

人心浮動，不安的情緒像瘟疫一樣蔓延在每一層樓、每一個部門之間。

張旭辦公室內，百葉窗未完全拉上，縫隙之間可以清晰看到外面員工們行屍走肉般的面孔。他站在窗前，一根接一根地抽菸，煙霧繚繞，眼神卻一片混沌。他已經整整一小時沒停過，一盒二十根香菸幾乎被他當成口香糖吞進肺裡。

等到第二十根快抽完時，他的頭暈目眩得像喝了半斤白酒，才無力地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像是自己也失去了活力。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混沌。

門沒等他說“請進”就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運營總監李磊，臉色鐵青，眼神裡滿是憋屈和憤怒。他一步衝到辦公桌前，劈頭蓋臉地丟下一句：

“張總，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打瞌睡？！你以為我們在開休假派對嗎？！”

張旭迷迷糊糊地睜眼，神情疲憊，嘴角還沾著點菸灰，身上那件剪裁考究的襯衫此刻褶皺凌亂，看起來完全沒有一個公司高層該有的樣子。

李磊瞪大了眼，差點氣笑：“你這是熬夜打遊戲打通宵了？你也太兒戲了吧？種草都快被人掀了牌桌了，你倒好，上午十點就困成這樣，你到底靠不靠譜啊！”

這一刻，李磊內心的情緒終於壓不住了。

他向來是團隊中的戰術執行者，從不擅長博弈權謀，但再怎麼直男思維，也能看出來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輿情風波”，而是徹底的“圍獵行動”。

對外，有趙閔俊、史密夫和田中種地聯手佈局，對內，公司早已人心散亂，甚至連夏穀草這個靈魂人物都已多日未在公司露面。

所有人都在焦慮、恐懼——只有張旭，看上去像個無事人。

李磊看著張旭坐在椅子上，沉默得像一隻死魚，怒火不打一處來：“張總，我知道你是夏總留下來的親信，但現在你不能只當傳聲筒了，我們需要的是主心骨！如果你頂不住，就請你說一聲——我們自己去找辦法。”

張旭此刻終於緩緩抬起頭來，他的眼神不再迷糊，反而多了一絲詭異的清醒與複雜。他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解釋，李磊卻沒有留給張旭反駁的機會，接著又如機槍掃射密集地說，

“另外，張總，兄弟們的情緒很是低落，不如，不如給他們休假散心吧？”

李磊的觀點是這樣的，既然大家的負面情緒這樣高，工作的狀態也不是說喝幾罐洪牛就可以恢復的，倒不如休假充電，分開大家的負面情緒！再說，你張旭也給不出任何解決問題的方案啊！

當李磊終於停下口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張旭的一巴掌拍打在辦公桌上，發出的巨響竟然把李磊震得上下哆嗦，說沒有被嚇一跳，那都是騙人的！

“你身為創作部的總監，你分清自己的工作和職責了嗎沒有？竟然煽動員工的負面情緒？”

張旭在這一秒也是怒火沖天，說話的態度沒有給李磊留下任何顏面，直接挑明說是李磊教唆員工想要喊著休假！

“我們種草傳媒文化的創作能力，市場合作的情況，有哪一次你不是親自參與這樣的高層會議，裡面的真真假假，你比別的員工不清楚嗎嗎？”

“反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模樣？和一隻耍雜技的猴子有區別嗎？野性大，不服教養！”

張旭越說越是激動，不僅口沫星子橫飛，還指著李磊的鼻子來開罵，更要命的是，李磊的顏面也在這一刻徹底碎了一地，由於他過於激動，進去張旭的辦公室忘記關上房門，他們之間的唇槍舌戰早已經傳開了種草傳媒文化所有人的耳中！

“我，作為種草傳媒文化的負責人，不會在這個危難時候批准任何一名員工休假，如果真的是要休假，我權當是曠工處理！”

“你，李磊是要爭當出頭鳥嗎？”

面對張旭一波接一波瘋狂輸出的氣勢，李磊居然一下子接不上話，他真的覺得自己的處理方法真的是錯了，自己竟然成了帶頭曠工的反面教材，說真的，公司沒有因為市場的針對性和營收下降，降薪停發，所有薪水和福利還是繼續，員工們承受的只是新聞帶來的壓力，可出來社會工作又是誰沒有壓力啊？除非你是富二代！

“張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一心想公司好，真的沒有任何私心，天地可鑑啊！”

李磊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建議，就是屁話，根本就是在打擊公司計程車氣上頻頻助攻，照自己的建議鬧下去，種草傳媒文化還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口碑與底蘊，說不定還沒有等萬威漫畫的總攻，種草傳媒文化就已經率先崩塌倒下！

“李磊，你自己安的什麼心，自己還清楚不過嗎？如果你真的需要休假，我按你曠工處理！”

張旭根本沒有接受李磊的解釋，這讓後者的額頭馬上被驚嚇得出來了一顆顆豌豆大小的汗珠，而其他職員原來是說好一起進去張旭的辦公室申請休假的，聽到張旭爆發出好像炎熱的夏天打起旱天雷一樣炸裂的聲音，他們所有人都是呆立在原地，呼吸聲都調節到最小，生怕自己會遭受牽連！

看著臉色煞白地走出張旭辦公室的李磊，所有員工，特別是李磊的創作部員工，全部都表現得格外認真，討論故事的討論故事，繪畫初稿的繪畫初稿，上顏色的上顏色，每一個人居然都付出了比平日裡更加努力的工作。

“表哥，喝口水吧！”

走到李磊身邊的是蘇珊珊，她也是意外張旭發出這樣大的怒火，自己剛才打算進去聲援自己的表哥，倒是被張旭那霸道無匹的氣焰一下子給震退，想得再好的說辭，根本沒有絲毫的發揮餘地！

李磊似乎還沉浸在被張旭怒罵的恐懼中，他沒有吭聲地接過水杯，但是雙手明顯是在哆嗦已經說明了答案，這讓蘇珊珊免不了又是低聲說道：

“這個張旭憑什麼對錶哥你大呼小叫，他完全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你的建議難道有錯嗎？”

“要發火的也是要響佑爾發啊，他惹下的禍拍拍屁股就走人，算什麼大丈夫？虧我的嘉寶當時是那麼信任他，去到美麗國與萬威漫畫傾談合作的事，想不到懂外語的佑爾弄了個大麻煩！”

“我真的懷疑那個佑爾就是美麗國派來的奸細！”

“夠了，這件事情不要對其他人說，我瞭解佑爾，他不是這樣的人！”

喝了一口檸檬水，李磊顫抖的心算是平復了不少，檸檬獨有的那種酸爽一下子啟用了李磊的精氣神，竟然主動地替佑爾辯解，這可惹得蘇珊珊拋下了一句“自作自受”，就不再管李磊了，李磊坐在椅子上又緩了一會，才拿起手機敲打著鍵盤······

2004年9月1日，魔都天氣酷熱，陽光如火，烤得街道泛著白光，蟬聲也像是被蒸汽裹著似的黏膩煩人。就在這樣一個灼熱的午後，魔都某處低調的私房菜館外，一輛定製黑漆高檔商務車緩緩停下，車門滑開，首先下來的不是年紀最長的，也不是身份最顯赫的，而是一名不過十八九歲的青年。

他穿著剪裁精緻的白襯衫，袖口隨意挽起，乾淨利落。面板比常人白一度，輪廓線條清晰冷峻，眼神雖不銳利卻透著莫測，一如那剛剛養鋒的匕首——藏得住，也傷得狠。

青年，正是如今已聲名鵲起的“種草傳媒文化”核心人物：夏穀草。

而讓人詫異的是，緊隨其後下車的幾名中年男子，個個在本行業也是一方諸侯——但此刻，卻如眾星捧月般圍在夏穀草身側，搶著為他開道擋陽，甚至有人連汗都不敢擦，只怕失了分寸，落了面子。

“夏社長，今天你可是要帶我們認識大人物，我們當然得表現表現啊！不然，怎麼顯出你才是我們飛鳥聯盟裡真正的當家人？”說話的是宋美利，華同快遞老總，一口一個“社長”喊得恭敬，眉眼間卻也帶著不掩飾的自豪。

話音剛落，又一人陰陽怪氣地擠了一句：“夏社長，對不起啊，我們之前沒在你們種草傳媒深陷風波時發聲，最可惡的就是老三——黃維，怎麼就能搭上曹不利那種人？！你別和我們挨太近，髒！”

這話一出口，氣氛頓時僵住了幾秒。說話的人是日日快遞的老總易萬念，向來口無遮攔，又是魔都地頭蛇，對這幫“外地來滬打天下”的盟友，一向帶著點天然的優越感。

而那名被嘲諷的“老三”，正是豐順速遞總裁——黃維。此刻他並未出現在場，倒也省了尷尬。但言語之間，火藥味已悄然四溢。

夏穀草微微側了側頭，目光依舊雲淡風輕，卻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好了，你們別再抱怨三哥了。發生這樣的結果，並非他所願。大哥宋美利，你不會忘了自己當初‘好了傷疤忘了痛’的教訓吧？”

這話語不輕不重，卻帶著種特別的殺傷力。宋美利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那是他不願提起的過去。

彼時他身在風口浪尖，被伸同快遞的老總岑曉櫻半逼半誘，險些就成了飛鳥聯盟的“反骨仔”，背叛了兄弟，甚至導致聯盟一度分裂。那段時間，他被罵得狗血淋頭，連自家人都一度對他失去信任。

也正是夏穀草，冒著輿論風險，暗中保了他一命。

想到這裡，宋美利立馬板起臉轉向易萬念，像是在替黃維扳回一局：“還是夏社長說得對！我們兄弟之間不能太雞腸肚肚。老三的事，肯定有他遇人不淑的難處。我們別再落井下石了。”

易萬念被這突然轉向的一槍噎得一愣，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他張了張嘴，沒接上話，只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把譏諷黃維的話咽回肚子。

這時走在最前方的，是今日做東的易萬念。他本是最激烈反對宋美利當初“投敵”的那一位，如今也只能訕訕一笑，默默在心裡自嘲：真是輪迴啊，現在輪到我嘴上失分了。

而不遠處的一輛摩托後座，一名戴著墨鏡、牛仔外套的年輕人正神情警惕地注視著這一切。他雖然沒下車，但耳中監聽耳麥傳來的一切對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就是猴子。

曾是“刀片子”裡的狠角兒，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夏穀草的暗線調查員兼隨身安保。他的任務不是出聲，而是觀察、監聽、乾淨利落地“拔釘子”。

——今天這頓飯不只是私人聚會，更是一場實力、態度、立場的排兵佈陣。

尤其是在等著一會兒拜見智慧財產權司的塗江南副司長這種場合，更要表現得“兄弟齊心”，以免讓外人看出聯盟裂痕。

而他們幾個都清楚，這位年輕的“夏社長”，看似風輕雲淡，實則分寸算得最清。他們之所以甘願附他馬首，是因為——夏穀草不是隻靠嘴皮子搞文化的，而是真正能在危局中“翻盤”的狠角色。

今天，只是又一場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