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酒

“三丫，你個死妮子，你敢跑我就打斷你的腿。”說著就撲了過來。

三丫看著眼前的男孩，他就是她的哥哥劉福生，家裡什麼都是緊著他吃，長的白白胖胖的，比自己大兩歲多點自己只到他肩膀的地方。

劉三丫一躲摔了個狗吃屎，轉身一腳踩在劉福生的屁股上。

楊氏的尖叫，加上兩兄妹打架，下雨天大家都在家裡沒有下地幹活，很快就圍了一群人。

“這是要變天了？”戴著斗笠的吃瓜群眾裡議論紛紛。

“嗯，這雨好像要停了吧，那就是要變天了。”

“以前都是福生追著三丫打，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反過來了？”一旁的大嬸扯著旁邊一起看熱鬧的衣服說道。

劉林看到這一幕臉氣的通紅，“你個死丫頭，你在幹什麼？那是你哥哥。”

劉林一邊說著就把藥箱丟在一旁，跑過來拉著三丫就準備動手。

“孩子打架嘛，很正常的，你看福生高三丫一大截也吃不了虧。”說話的是隔壁大虎叔。

“是啊，小孩子打架嘛，平時都是看著福生打的三丫都不敢還手。”你一句他一句的說的劉林也不好當眾打人。

“不行，今天人多一定要做個了斷，不然等會兒家裡三個人，姐姐招娣對她還算好的，她都已經嫁人了。他們三個還不得扒了她的皮，把她綁到王麻子家去。”劉三丫心裡盤算著。

“你個死妮子，我讓你踩我。”劉福生用力一推把三丫推倒在地上。

劉三丫記得這天大雨後西方的晚霞很耀眼，她趁大家在指責劉福生的時候偷偷的挪了方向。

雨停了她眯著眼睛看了一下天空的顏色，覺得應該差不多了。

“三丫，你快起來，地上涼，你是不是發燒了。”大嬸伸手摸了一下，劉三丫藉助大嬸的力量一下子盤坐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唸叨，身體還伴隨著抖動就像跳大神一樣。

“吾來本地山神，此地汙濁悔氣，不宜本神居住，爾等要想人丁興旺，請讓本姑娘...本神離開此地。”

“我讓你裝神弄鬼，你給我起來。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劉林惡狠狠一把提起來了她。劉林雖然個頭不高，在村裡是個赤腳醫生，會推拿之類的，手勁很大，加上正在氣頭上，感覺就像一把大鉗子嵌進了骨頭裡。

“你們說這小丫頭是真的瘋了，還是...”

“別說了，快走吧，這裡晦氣。”

經過這麼一鬧，有的人相信她是瘋瘋癲癲，有的人覺得可能是真的有神仙附體。

“你給老子在這裡好好待著，明天出了這個門是死是活都跟我們劉家沒關係。”劉林用力一甩就把三丫丟在了她醒來的房間裡。

顧不上吃痛門就被‘吱呀’一聲關了起來，外面是上鎖的聲音。

“這是造了什麼孽哦，看著人摸人樣的，對女娃子怎麼就這麼狠。”

“是啊，聽說他們家招娣也是二十斤苞米就給人家了，這一個更狠，半框子紅薯不說，還是王麻子那個鰥夫。”

“聽說王麻子前面那個媳婦是被他打死的，身上到處都是淤青，喝酒就鬧事，把這麼小的娃娃給過去不是找死嗎？”

還有一些圍觀的大媽大嬸捨不得離開，繼續吃著瓜。

“當家的，那個天殺的會不會真的瘋了。如果真的瘋了王麻子哪兒怎麼交代啊？”楊氏想著剛才的一幕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怕什麼？管她真瘋還是假瘋，明天讓福生把她送過去，那邊會過來兩個人。”劉林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抱著一個搪瓷缸一個勁的灌水。

“讓福生送？”楊氏擔憂的看著坐在一旁的兒子。

“沒事，送過去了就趕快回來，明天你早點起來煮一些吃食，讓福生吃飽，三丫也鬧不出什麼事情。”

劉林解開衣服的扣子，把身上的溼衣服褲子丟在一旁的椅子上，穿著大花褲叉子，屁股上補了碗大補丁，看著格外明顯。

“媽，我衣服也溼了。”

“好好，媽去給你拿衣服換。”

土坯房裡，三丫摸著肚子，看著四堵牆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吃的...

“吱吱...”睡夢中被一群老鼠給吵醒了，興許也是她實在太餓了。

三丫透過月光，看見床腳旁有一個老鼠洞，她伸手進去掏，一條冰冰涼涼的尾巴迅速從手心裡逃開，嚇的她一個哆嗦。

“不管了，上世都死了一次了，還怕老鼠嗎？”劉三丫給自己打氣，深呼吸繼續進去摸。

“有東西，天無絕人之路。”是一節一節的白皮紅薯，有被老鼠咬過的，有些要爛了。

把老鼠咬過的掰掉，在衣服上擦了擦，坐在地上啃了起來，別說，還真的很甜。

“喔喔...”雞第一次打鳴天灰濛濛的，三丫翻了個身繼續睡，養足精神。

“當家的，你醒醒，村裡都知道今天那個丫頭出嫁，一會兒肯定也有送禮的，我們要不要把紅薯都拿出來煮了，在熬一點苞米稀飯.....？”

“煮點苞米糊就行了，多放點水，地裡收成不好意思意思就行了。”劉林迷迷糊糊的回應著。

“老劉啊，恭喜你啊！”村長順手就把一把兩斤左右的麵條遞給了楊氏，手指在楊氏的手背蹭了兩下。

陸陸續續的人就多了起來，雖然大家不怎麼喜歡劉林一家，誰叫他是赤腳醫生，有時候疼痛還是要找他。

有白糖一斤的包裝的，還有麥子3斤的，苞米5斤的……

劉林看著地上的東西，嘴角都笑的合不攏嘴了。

開席的時候，桌子中間放了個大盆，裡面都是苞米糊，清的可以當鏡子。

村長和劉家人一桌，還有清蒸的紅薯，一瓷碗臘肉，雖然辣椒多也是葷啊，苞米糊也是濃稠很多。

“媽，爸。”劉招娣把一袋子麥子放在地上，估摸著3斤左右吧。

劉招娣一雙布鞋鞋尖爛的不像樣了，褲子也是一個補丁接一個補丁，衣服洗了發黃的短衫，長的還算清秀。

“哎呀，招娣回來了，來來，快到王叔這邊坐。”村長往旁邊挪了一點，笑的一個猥瑣。

“那個，東西送到了就回去吧，一會兒走回去都黑了。”楊氏很平靜的說著，她看著村長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心裡的狠的牙癢癢。

“那我去看看三丫就走。”招娣低著頭說著就轉身出去了。

“嘖嘖...嘖...看看自己閨女回來，水都不讓喝一口就往外攆。看看我們村大多都是茅草屋，就他劉林家蓋了幾間瓦房，對女兒是這麼的扣。”鄰桌的人又開始交頭接耳的八卦。

“少說幾句，喝完了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