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過了一會兒,肖忱彷彿發現了我看向的地方,見我愣了神,便用手指在我後背輕輕點了點,“小逸,你又愣神咯。”

我:“啊,是…不對啊,肖忱,你快看,他們怎麼現在在一起呢?”

肖忱順著我的手指看向那裡,“不知道。”

我:“天吶,敢不敢再離譜一點呀?”

肖忱:“我想他們要是突然看見我們,應該會覺得尷尬的,不如我們去人群外看吧!”

我的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著李垠和那個店員,略微敷衍的說道,“好好。”

下一秒,肖忱便一把摟過我,直接拉起我往人群外走。

走出來之後,我意識到肖忱此時情緒的浮動,“肖忱,你……”

肖忱先是把手裡的書放到一旁的長椅上,然後拿出紙巾擦了擦長椅的另一側,語氣似乎有些委屈地說道,“你總盯著別人的事情,老愛敷衍我……”

我趕忙解釋,“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剛才他們兩個在一起很奇怪,這才敷衍你的,呸呸呸,別生氣你,我就沒有想過要敷衍你,只不過剛剛……”

肖忱此時擦好了椅子,轉過頭來,露出了十分陽光的笑容,“我知道啊,而且我怎麼可能對你生氣?快過來坐,剛剛擠那麼多人裡,熱死了。”

說著便拉著我坐在那裡。

坐下後,我才發現,人群中央居然突然多起了個臺子,十分簡略,應該是剛剛迅速搭好的。

很快,臺子上面便開始有人唱歌。

雖然我不參加什麼抽獎活動,但是唱歌什麼的文藝活動我還是蠻愛看的,坐在這裡白嫖正好。

“我選的位置不錯吧?他們兩個既發現不了,而且觀賞視角還不錯。”

說著便有些微揚起頭彎起眼睛看著我,一副想讓我誇的樣子。

我有些被逗笑,突然玩意大發,便咳了咳嗓子,佯裝正經的說,“鑑於肖忱先生今天選擇了一塊非常完美又遠離人群的觀賞地,我甚是滿意,故決定一會兒要請肖忱先生吃冰淇淋,不知你滿意與否?”

肖忱也配合著我,雙手擺出副古代的禮儀,“甚是榮幸。”

我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拍著肖忱的肩膀說,“你是第一個配合我的人,是不是有的時候這樣玩還是挺有意思的?”

肖忱抿著唇點了點頭。

我:“果然還是不懂我們……”

突然,我的注意被臺子上的一聲巨響吸引。

“砰!”

還沒看清發生什麼,人群中便有人驚呼起來,一時間,剛剛還聚在那裡的人開始紛紛四處逃離。

我不自覺的站起來,“這,怎麼了這是?”

突然,我被往這面蜂擁而來的人狠狠的撞了一下,甚至往後踉蹌了幾步。

與此同時,肖忱也站了起來,迅速將我扶好,然後拉著我回到了椅子上,“我們先在這裡坐一會兒,以免一會兒發生踩踏事故。”

我們的椅子是個牆角處,並不擋著出口,於是便和人流形成了個三角區,我們目前正疑惑地堵在這裡,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人流逐漸稀疏,我和肖忱本打算趁機和人群一起溜走,但是我們卻在此時收到了李垠的訊息。

“南”

“掩埋的真相,虛偽的靈魂,仇恨滋養,使萬物復甦。”

我看著這幾個漢字,拿著手機的雙手卻忍不住發抖,又是這些,為什麼又會出現?李垠發的嗎?還是別人發的?

我突然內心生起了種不好的預感,我慌忙轉頭,終於透過逐漸稀疏的人流,看到了倒在血泊裡的……

那個人仰躺在那裡,明明臉上都是血,但那又高又壯的輪廓……

我頓時雙腿發軟,肖忱攙扶著我,我們兩個緩緩的朝人流的反方向走去。

我任由地被別人的肩膀撞到,眼睛一直盯著那灘血,我鼻頭逐漸變酸,眼睛也開始模糊,心臟瘋狂地跳動,雙腿則像沒有感覺一樣,艱難地邁出一步,又一步……

是……李垠……

我忽地跪在那個人旁邊,雙手顫抖著,想要擦一擦他臉上的血跡,可是,為什麼擦不乾淨啊……

我只記得我痛哭,瘋狂地捶著地……

我並不清楚我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只是覺得倒在那裡的人,對我非常重要……

之後我便覺兩眼一黑,不省人事……

我再一次睜眼,身邊白茫茫一片。

“林逸。”

李垠!是李垠!李垠的聲音!

我開始四處張望,不自覺地轉了一圈又一圈,那個聲音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是李垠的聲音。

“李垠!”

我嘶吼著他的名字,在哪?在哪?

下一秒,李垠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仍然穿著那件板正的西服,那個高高壯壯的人,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我竟有些不自覺地向他伸手。

在我的手感到一陣涼意的時候,我低頭一看,我的手穿過了他的身體……

聲音瞬間哽咽,“李垠,你,你……”

李垠往後退了幾步,讓我的手不再停留在他的身體裡。

“林逸,我……很抱歉。”

“什麼抱歉!你沒有死,對不對?躺在那裡的那個人不是你,對不對?回答我……”

我的聲音從激動漸漸弱了下去,最後甚至發不出任何聲音。

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眼中湧出,我只覺渾身毫無力氣,重重地癱坐在地上。

李垠慢慢蹲了下來,然後坐在了我的旁邊。

他和我的肩膀是挨著的,因為我感受到了。

李垠看著前方,明明白茫茫的一片,他在看哪裡?

“林逸,我們這個世界不存在死亡,所以,你不要這個樣子,我會很自責的。”

這時李垠的額頭處漸漸滲出了一些血,我想去擦,不過李垠躲開了。

李垠:“你不要動,聽我說。”

李垠:“林逸,這是我自己選擇的,和你們任何人都無關……而且,你說的對,我確實眼拙,居然沒有認出你,還需要別人來提醒……”

李垠眼裡流出了淚水,和額頭流出的鮮血混在一起,但是落下來的時候,就硬生生地消失在了空氣中,或者融入了空氣。

李垠:“我之前對不起你,沒有盡職……林逸,對不起,我當時害了你,不要為我覺得可憐,我這是在贖罪,贖我當時犯下的孽。”

突然,李垠消失了。

四周開始同時傳來了一個聲音,“阿主,你一定要走出去!”

突然有一隻手將我往地下拽,我伴隨著巨大的壓力穿梭在地裡,周圍潮溼窒息,我眼神逐漸迷離,四肢開始逐漸膨脹,意識逐漸混亂……

就在我感覺如陷入沼澤般時,下一秒,我彷彿被另一隻手從地中拽起,又一次的潮溼和窒息,終於,在我感覺周圍安穩下來的時候,我猛然睜眼。

我猛然起身低頭,是病房裡的床,周圍站著好多陌生的人,我瞬間慌了神,轉頭看到了肖忱,我猛然撲進肖忱懷裡,不受控制地放聲大哭起來……

周圍一下子充滿了各種安慰聲,我聽著只覺刺耳,我只清楚,肖忱在不停地安撫著我的情緒,並同時在讓所有人都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

我緩緩地抬頭,撞上了肖忱的眼神,是擔憂,是恐懼,是驚慌,是疲勞……

肖忱沒有說話,他靜靜地這樣抱著我,任由盯著他的雙眼,他也在對視著我,一時間,我彷彿找到了陽光。

據後來舍長的描述,說我當時就像個嬰兒,那一天都非要賴在肖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