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多,臨近中午,孟曉生正在開車,我還擔心肩膀的傷,才發現已經上過藥了,連衣服都換了一件。

後面堆著兩大袋子零食,都是從貨箱裡找出來的,我隨手拆了袋麵包,邊吃邊問:“什麼時候才能到省城?”

說完就見孟曉生十分微妙的看了我一眼,緊接著搖搖頭,說現在不是去省城的路。

“不去省城?那是去什麼地方?”他這樣一說,我才發現換了輛車,不是馬哥的貨車,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先前只看幾點鐘,忘了看日期,結果這一看,居然已經過了兩天!

我明明記得是十四號去省城,今天都十六號了!

虧我以為自己只睡了幾個小時,合著是睡了一天,怪不得一醒來渾身舒暢,我還當自己體質好。

“別賣關子,快說,我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你怎麼也不把我叫醒?”我嘴角一抽,我就算是睡的沉了,也不至於沉到換輛車都沒有發覺吧。

結果孟曉生十分鬱悶的看了我一眼,說他真的是叫不醒。

“小哥你是不知道,那天你發燒都過了40度,整個人都開始講胡話,好不容易退了燒,怎麼叫都叫不醒,我問了醫生,人家說是正常現象,等你自然睡醒就好了。”

接著兩手一攤,聳了聳肩道:“我們現在是去堯山的路上,對了,小哥你還不知道什麼是堯山,就是馬哥和咱們說的那個地方。”

“和瘟疫有關的山頭?”

孟曉生點了點頭,“就是那裡。”

這就讓我更不懂了,怎麼好端端的要去那兒,當務之急不應該是先去省城,解決啞巴奎的事嗎。

“我已經拜託老闆去幫我們打聽情況了,奎家在省城權勢滔天,光憑我們兩個貿然打聽,極容易打草驚蛇,讓老闆出手,能省我們不少事兒。”

可我還是不懂這和我們要去堯山有什麼關聯,一問,就見孟曉生突然沉下臉,嚴肅的說道。

“那瘟疫來路不明,居然害了一整個村的人,要是放著不管,還不知道會出什麼禍事,既然讓我們碰上了,就乾脆把這源頭一併端了,省得讓其他人受害。”

聽著挺大公無私,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以往都是孟曉生勸我不要多管閒事,這次反而是他主動。

雖說有憑有據,理由也讓人信服,但我始終有一份放不下的在意,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索性我拋之腦後。

橫豎不管如何,孟曉生總歸不會害我,他要是有旁的目的,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

有一點倒是說的對,那瘟疫害人不淺,趁著事情還沒有鬧大,要趕緊找出源頭解決。

“不過咱們兩個還挺幸運的,你被死屍咬了一口,我被馬哥咬了一口,還都沒有受到感染。”

想著馬哥渾身膿瘡的慘樣,我發出一陣唏噓。

人不人鬼不鬼,要是我變成那副模樣,肯定找個沒人的地方自我了斷。

孟曉生笑了笑,也說了句幸運。

在我睡覺的時候,孟曉生就已經打聽清楚了堯山的地址,又花了小半天時間,開車到山腳下。

堯山很富饒,高高大大的樹,長勢鬱鬱蔥蔥,怪不得馬哥他們村的人都會上這裡來找野人參。

堯山是一片山脈,連著好幾座山,一望無邊際,乍眼看來風水還不錯,鍾靈毓秀,有山有水,地勢也奇好。

先前我本以為堯山是個無名的山頭,結果孟曉生一打聽才知道,這山還有個“兇名”,叫“殺人嶺”,只是知道的人沒那麼多,他打天也費了不少功夫。

名字聽起來嚇人,實際上是因為這山太危險,到處都是峻嶺雄峰,稍不留神就可能葬身懸崖。

“你再看看這個。”孟曉生突然遞給我一張報紙。

報紙的年份居然是五年前,上面就有關於堯山的新聞,也是“殺人嶺”的由來。

殺人嶺指的是堯山裡面的一座山嶺,據說風景很好,而且難得一見,就吸引了不少人。

結果很多人都在那裡發生了意外,但最重要的,是有三隊探險隊,先後在殺人嶺消失。

後來這件事就上了報紙,這山曾經還被當地政府圍起了警戒線,豎起了警告牌,讓外地遊客不要輕易上山。

原本爬山發生意外就是不可控的一件事,但堯山死亡率過高,很多年前還造成過轟動,不過後來就不了了之。

“我準備的東西還算齊全,不過咱們要小心。”

我點了點頭,想著馬哥告訴我們的話,屍體是從山洞裡帶出來的,我們要找的就應該是一個山洞。

“這麼大的一座山,我們怎麼知道是哪個山洞。”

想到這兒我就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把馬哥丟下。

不過又想到他其實也沒有上過山,帶著他沒什麼用,心裡那點歉意也就煙消雲散。

說到這個孟曉生眉頭一皺,“這正是我犯難的一點,不過你還記得馬哥說的話嗎,那戶姓劉的人家既然能帶著村裡人都上山,想必不是山林深處。”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想也沒用,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也只能說我們沒造化。”我笑了笑,把包背上,大手一揮,就和孟曉生進了山。

這會兒時間還早,豔陽高照,山腳下的樹長的不算高,一時間,倒看不出堯山有什麼古怪之處。

說實話,並沒有我想象的危險,也許是到了冬天,除了氣溫有點冷,山林中一點活物都看不見,反倒是地上有很多落葉,厚厚的堆了一層,踩下去沙沙作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或許是先前幾次的前車之鑑,我走在這些落葉堆上心神總是不寧,生怕有叫不出名字的蟲子竄出來咬我一口。

過於警惕,孟曉生沒少笑我,說他這次帶了驅蟲粉,我二話不說往身上抹了一層。

管他有用沒有,先讓我放寬心再說!

在這種深山老林想要找一個山洞,在沒有地圖,又沒有人指路的情況下,無疑是大海撈針,能不能找到全憑運氣。

按照我和孟曉生的推測,這個山洞肯定很大,要不然容納不了屍體,更別說還讓老劉他們把屍體拖出來。

其次就是這人參的生長環境,先不說長在屍體上的人參和普通人參有什麼不同,總歸都是個人參。

這樣劃分下來,範圍就縮小了很多,我和孟曉生找起來也方便。

一開始找到了幾個,不過山洞都很淺,往裡面喊一聲迴音也不大,洞口都被雜草覆蓋,沒有人動過。

我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到後面累的說不出話,連續找了幾個小時,太陽都快落山了,還是一無所獲。

“我看咱們漫無目的的找也不是個事兒,要不去山腳下看看有沒有住在這附近的人家裡問問。”

孟曉生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就按你說的辦,我也找不動了,在山上過夜又冷,先下去再說。”

趁著太陽還沒落山,我和孟曉生就想原路返回,本來我們沿途都做好了最好,用不同顏色的棋子代表方向,結果走到一半,就發現棋子被破壞了。

在棋子旁邊,有一坨不知道是什麼動物拉的屎。

“艹!這下怎麼辦?”我啐了一口,掏出指南針,“咱們是從西面上的山吧?”

孟曉生遲疑的點點頭,說他上山的時候也沒注意,“不管了,就先往西邊走,下山再說。”

幸好指南針還能用,我們兩個也不想在山上過夜,走的又急又快,忽然間,我腳一滑,直直的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