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軟的不成,只能來硬的了。

屏住呼吸,定住心神,順手拿起之前準備好的一根裹了黃符的柳枝,狠狠的抽在地上。

“啪!”

柳枝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

“吃也吃了,拿也拿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冤魂,但最好好好相處,我覺得這也是緣分,再敢鬧事,我就不客氣了!”我中氣十足的說道。

說著,用柳條在地上又抽打了幾下,以作震懾之意。

這一招果然有些起效,只見被陰魂附身的秦旭,面上露出幾分驚駭之色,吃香的速度明顯是慢了下來。

轉頭目光是又恨又怕的看著我,發出的聲音,帶著刺耳的尖銳:“你們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我忍不住捂上耳朵。

不過,它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們?

除了秦旭,難道還有人也借了它的陰宅之運?

“借了你的運,自有他的因果,你又何必在陽世作惡,混淆陰陽,難道不怕天譴嗎?”

頓了一下,我繼續說道,“只要你離開不再上來鬧事,以後會按時給你貢香送財。”

我的話剛說完,就見秦旭猛地起身,轉過臉正對著我,兩眼一翻露出全是綠光的眸子,盯著我淒厲的咆哮:“憑什麼趕我走!”

說著,秦旭已經面色猙獰的一步步朝著我走來。

這時,房間內忽的陰風大起,陰氣比先前更重了,周圍特別冷,陰冷陰冷的,弄得我一陣頭皮發炸。

不對勁!

這東西怎麼一下子變得陰氣這麼重了?!

更讓我覺得詭異的是,原本還一臉猙獰眼神無比怨毒的秦旭,下一秒臉上卻是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那個笑容,竟讓我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是你嗎,我等你了好久啊……”

下一刻,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感覺右手虎口處一痛,像是被人劃了一刀。

接著,我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我和秦旭都昏迷在他家樓下客廳的地上。

我把秦旭叫醒,發現他印堂的黑氣已經散去,說明他已經沒事,再看他家裡面,也沒了絲毫的陰氣。

那東西走了?

“小先生,發生了什麼事?”秦旭揉了揉額頭,從地上坐了起來。

我看了一圈,確定秦旭家已經沒有問題了,淡淡開口說道,“沒事了,那東西不會再來騷擾你家了。”

其實,昨晚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

那東西為何突然就離開了,我也不清楚。

但我知道,絕不是我把他趕走的。

我跟秦旭又上樓上的臥室檢查了一下,床頭櫃上的那香薰臺,如今也沒了半分的陰氣。

甚至可以說,秦旭的家此時比寺廟還乾淨,沒有一丁點的陰氣。

陰魂被除,按理來說是好事,但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兒出了問題。

“既然你家已經沒問題,我先回去了。”

從臥室出來,我簡單在客廳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準備離開秦旭的家。

“小先生等等。”秦旭急著從客廳的公文包裡,取出一個信封遞到我跟前,“小先生,這個你拿著,謝謝你幫了我。”

看信封的厚度,至少有一萬。

我也沒客氣,畢竟我現在缺錢,這也是我應得的。

“還有……老爺子的事情是我騙了你,我是怕小先生不願出手,所以才……”秦旭慚愧的說道。

“算了,我也知道你是情非得已,不過既然你跟我爺爺認識,不知道有沒有關於我爺爺那件事的資訊?”我問道。

“我跟你爺爺是在工廠幹活的時候認識的,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掃迷信,你爺爺因為一本風水書被人舉報搞封建迷信,當時我是看大號的,也就是看守人員,你爺爺被關在號子房裡,託我找了個人……”

說到這裡,秦旭停了一下,臉上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接著說道,“當時你爺爺就要被上大刑,我以為他讓我去找你們村的村幹部說情,你知道你爺爺讓我去找的人是誰嗎?”

“是誰?”我問。

“啞巴奎。”秦旭說道。

啞巴奎是一個在鎮上四處流浪乞討的乞丐,因為是個啞巴,大家都叫他啞巴虧。他真名叫什麼沒人知道,只是聽說他是東港碼頭漁船家的小兒子,好像是小時候發燒燒壞腦子,不能說話,後來被家裡嫌棄趕了出來,靠乞討撿破爛為生。

“我爺爺為什麼讓你找啞巴奎?”我又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爺爺只是讓我給啞巴奎帶句話,水隨山而行,山界水而止,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我記得當時啞巴奎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秦旭回憶著當時的情景說道。

“水隨山而行,山界水而止!”

我重複了一遍,忽然臉色一變。

這是風水行內的暗語,爺爺讓秦旭給啞巴奎帶了這麼一句話,莫非啞巴奎也是風水行的人不成?

被秦旭這麼一提,我還真想起一件對啞巴奎印象比較深的事情。

那是在我爺爺下葬沒幾天發生的一件事,那時候我爸還沒有不辭而別,有一回我放學回家的路上,看見我爸和啞巴奎兩人在水庫的小屋爭執什麼,因為啞巴奎不會說話,所以我只聽見我爸一個人在說話,我爸的臉色很兇,說話也很衝。

具體說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我只記得我爸當時看見我時,臉色很……怪異。

不過當時我還小,只是聽我爸說,啞巴奎好像是去爺爺的小屋偷東西,被逮了個正著。

這事我本來沒放在心上,不過現在聽秦旭提到啞巴奎,我忽然就想到這件事,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仔細想想,我爸好像就是從那次跟啞巴奎爭執之後,沒過兩天就不辭而別了。

如此看來,這個半瘋半傻的啞巴奎確實不簡單啊。

我跟秦旭又囑託了一些事項,讓他趁早把香薰臺出手,便離開了他家。

出了門,摸著兜裡那厚實的一沓票子,說心裡不激動那絕對是假的,長這麼大到現在,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錢。

也是頭一次覺得,錢來得這麼輕而易舉。

這麼多錢放在身上,我還真有些不放心,反正正好在鎮上,我便打算去鎮上的銀行把錢先存起來,然後再回家。

青山鎮的鎮街不大,因為發展的落後,偌大的鎮街其實只有主幹路兩條街道稍有發展。

整個鎮上,也只有一個青州農商銀行和一個小小的儲蓄銀行。

前段時間,有人在儲蓄銀行的自動取款機取到假錢,導致鎮上的人都不怎麼去儲蓄存錢。

我直接奔著農商銀行走去。

才早上七點多,銀行還沒有開門,但門口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

我走過去也在隊伍後面佔了個位置,剛要開始啃路上買的兩個包子,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兄臺,我觀你面相,近日必有厄運!”

聽到聲音,我轉過身去,就看到銀行門口處蹲著一個帶著墨鏡的年輕人,穿著一聲道士的服裝,跟我在電視上見過的道士,頗有一種相同的韻味。

只是,那副黑色的大墨鏡,顯得有點兒突兀,反倒是給人一種騙子的感覺。

“你在跟我說話?”我走到那人跟前,開口問道。

年輕道士頂著大墨鏡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包子上。

他帶著墨鏡,我也不知道他此時什麼表情,但是看他一直盯著我手中的包子,想了一下,我遞了一個包子給他。

果然,小道士忙是伸手接過包子,啃了一大口,含含糊糊的開口說道:“小哥,看在一個包子的份上,我免費提醒你一句,趕緊回去給自己準備後事吧,你這種情況我見過,活不過四十九天。”

什麼玩意兒?這要是換作平常人早就掃帚招呼過去了,也就是我脾氣好,看在大家也算半個同行的份上,沒好氣的說道,“兄弟,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卻咒我,也忒不厚道了點吧?”

那小道士又啃了一口包子,似笑非笑的道,“小哥,我再免費提醒你一句,這兩天你是不是去了什麼窮兇極惡的風水陣?”

我腦子裡頓時嗡的一聲,他說的,是秦旭家那個白虎伸手?

這事兒我沒跟任何人說過,他怎麼會知道?

他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裡,緩緩開口說道,“那地方壓著的東西跟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