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姨沒有想到,江月眠會當著江父江母的面,明著和自己起衝突。

要知道,江家這個人人稱之土鱉的二小姐,以前可是很聽她和江星霧的話。

尷尬的神情從錢姨臉上一閃而過。

阮明玉見錢姨臉上掛不住,拽過了江月眠的胳膊。

“眠眠,怎麼跟你錢姨說話的?太沒有禮貌了,快給錢姨道個歉。”

江月眠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

她知道,阮明玉體質不佳,生了原主之後一直沒有奶水。剛好錢姨生完二胎回來伺候,就讓錢姨兼職做了原主的奶孃。

江父江母為人一向謙和,知恩圖報,並沒有把錢姨當做普通下人般看待,從小就教導江月眠對待錢姨要尊敬。

可他們哪裡知道,錢姨仗著江家待她有幾分尊敬,背地裡勾結江星霧,把江月眠當傻子玩兒。

原主傻,她這個穿書進來的江月眠可不傻。

見江月眠不動,阮明玉微微蹙起淡眉:“眠眠。”

錢姨兩隻眼睛滴溜轉,反正江夫人也開口訓斥江月眠了,她也不算是沒有面子。

於是笑著打了兩聲哈哈:“沒事,小姑娘不懂事,我本就是下人,不會放在心上的。”

江月眠笑而不語,靜靜地看她裝逼。

果不其然,錢姨這張連村口大媽都甘拜下風的嘴,又動了起來:“二小姐你也別往心裡去,我就是擔心你被那外面的野男人給騙了,錢姨這是關心你啊!”

說著,錢姨還將手搭在了江月眠的手上,那雙糙手打得江月眠的手背立馬泛了紅。

“原來我成野男人了。”

冰冷低沉的嗓音從門口傳來,兩個不速之客出現在江家客廳。

“抱歉,看大門沒有關,我就擅自進來了。”

袁舟律單手插兜,一身挺括西裝襯得身形高大挺拔,筆直地站在眾人身後。

江月眠疑惑地走到袁舟律身邊,問道:“你怎麼來了?”

男人低頭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我不放心你。”

“眠眠,這位是?”阮明玉看來人穿著品味不凡,全身上下價值昂貴,一看就知道是什麼大人物。

不等江月眠回答,江如海就走上前來,朝袁舟律伸出手臂。

“四爺,幸會。”

雖然江如海表面上客客氣氣的,但心底卻一直在擂鼓。

這橙蕪市出了名的大魔頭袁舟律,怎麼上自己家來了?

上次被他拜訪過的蕭家,不出一天就全家銷聲匿跡。聽圈內人說,是蕭家有人得罪了眼前這個大魔頭,至今都沒人知道那些消失的人去了哪裡。

正當他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袁舟律握住他的手,喚了一聲:“岳父好。”

“好好好。”

江如海快速地在腦海中思索著,最近在生意上有沒有得罪過袁氏集團,還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兩秒後。

“岳父?!”

江家所有人包括江月眠,全都目瞪口呆。

江如海沉了沉臉,扭頭朝阮明玉說道:“打電話問問星霧,這是怎麼回事?”

“哎,好。”阮明玉連忙掏出手機,卻被袁舟律阻止。

“我想岳父是誤會了。”男人悄悄地牽住江月眠的手,“我是眠眠的男朋友。”

“咳咳咳!”江月眠冷不丁地被口水嗆到,直接咳紅了臉。

袁舟律劍眉緊蹙,低頭關切詢問:“怎麼了眠眠?”

隨即冷聲叫身後的保鏢:“青龍,拿水來。”

“是!”

袁舟律滿目溫柔地看著江月眠喝下自己遞過的礦泉水,又貼心地幫她拍了拍背:“好點了嗎?”

江月眠被他進家門後這一頓猛如虎的操作,嚇得往旁挪了兩步,連連點頭。

“好多了,不勞四爺費心。”

“這裡沒有外人,叫我老公就行了。”說完,袁舟律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有外人在也可以叫老公。”

江月眠:!

“我的爹我的爺,我的襪子我的鞋,我的大伯二舅爺。”江月眠在心裡瘋狂咆哮著,“袁舟律什麼意思?是想故意在江家人面前往死裡玩兒我啊?”

她心虛地看了眼江如海和阮明玉,果然,這兩人的臉色就像是看見林黛玉倒拔垂楊柳一樣震驚。

完了完了,本來江父江母為一個顧時臣就沒少在原主面前說教,現在又蹦出來一個袁舟律……

江月眠的腳趾緊緊抓地,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江如海將剛剛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四爺對自己的二女兒十分溫柔,看起來不像是演的。再說了,就憑四爺這種身份,也不可能配合自己女兒演什麼戲。

但是……

江如海把江月眠拉到身邊,小聲問道:“眠眠,這是怎麼回事?”

“這……”

江月眠想到自己以後維持人形全得靠這個反派大佬了,雖然不知道他在抽什麼風,第一次見面就殷勤百倍,但至少比對自己冷言冷語好。

思來想去,江月眠索性將錯就錯,向江如海承認:“爸,這位是我的男朋友。”

聽到江月眠的官方認證之後,江如海臉上的肌肉都抖了一抖。

他在心裡連連叫苦,小姑娘不懂事,怎麼攤上這麼個大魔頭了!

但礙於袁舟律就站在跟前,他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面說什麼。

不過,站在這兒的倒也不是人人都有眼力見,還有個不怕死的。

錢姨趕著沒人說話的空檔,插了一句:“老爺,夫人,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二小姐這幾天在外面就是著了男人的道,連家都捨不得回了!”

“錢姨,少說句。”

阮明玉雖然待人和善,但也覺得自家保姆在外人面前如此唐突,實在是失了禮節。

江如海站在一旁,更是被錢姨這句話弄得心驚膽戰。

雖然自己在橙蕪市也是風頭無兩的大企業家,還比袁舟律年長許多歲,但或許是因為私下聽見關於袁舟律的傳聞太多了,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多少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果然,袁舟律這會臉上早已沒有對待江月眠那般的柔和神情,一道裹挾著冰刀的目光掃向眾人身後的錢姨。

錢姨被他盯得後背發涼,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陰冷感爬上心頭,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