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怎麼不說話?也不問問我為什麼答應下來?”
“小姐這麼做自有您的道理,不過……”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娶她的,先派人去邊境,儘快交接完畢。”
“那離這裡也不太遠,用不了兩天就能辦好。”
“抓緊辦,什麼時候交接完畢咱們再回去。”
“是!”
逐風國住處:
“什麼?他真的同意了?”
“他之前倒是推脫,不過既然千盛國王發話了,諒他也不敢違背,明日本王再去與他們商量商量細則,你就好好等著出嫁吧。”
“女兒謝謝父王!”
“好了!本王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怎麼能不疼你啊?今日天色已晚,小祺,還不侍奉公主去休息!”
“是!奴婢遵命!”
“那女兒告退了!”
“去吧!”衛雍一臉寵溺的看著眼前的人,只是他不知,這是他父女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了。
“主上!您先將佈防圖交給他們,不怕他們反悔嗎?”侍從見公主離去,這才開口詢問。
“她們不敢也不能,如若反悔,她們以後在各國面前將何以立足?再說了,不過是個將軍的婚事,她身為一國之主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出爾反爾的。”
他們父女倆兀自做著美夢,而另一邊的兩人卻是另一番情景。
“這的夜色倒是美,綠柳低垂,真是一片生機勃勃之景,我記得我們來時千盛的枯草才出新芽,這春日的變化就是快!”
“是啊!這年復一年的,也只有它們才會這般如約而至,按時綻放。”
“你今日似乎感傷了許多?”
“不過有感而發,不值一提。夜涼了,屬下陪小姐回去吧!”
“我剛才出來時叫人烹了新茶,這會想必早就好了,去嚐嚐吧!”
“是!”
暮春之時,春服既成,二人望月興嘆,夜涼如水,湖面波光粼粼,二人各懷心事,不能言說,卻在一處。
蕭亞看著身邊的李承乾,那樣熟悉又陌生。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他們循來路而回,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著,之間似乎多了很多默契。直到進入屋內,誰也沒再說過什麼,而此時在他的心裡,更多的是思念和愧疚。天這麼涼,他的女孩此刻是否會記得添衣?是否獨自神傷?是否也在思念自己?
但一切最終歸於理智,他怎能不明白,那個女孩,自己再也見不到了,錯過就是錯過,如果可以選擇,他願意用一生來換取和她的再次相見,哪怕只有一天,他也願意!
“在想什麼?”一聲詢問打斷了他的思緒, 將他從痛苦的自責中拉回現實。
“沒……咳!……沒什麼,既然五座城池現已交割完畢,我們還是儘快回去吧 。”
“你怕了?
“屬下有什麼好怕的?”
“那你急什麼?”
“屬下只是……”
“你只是擔心國事罷了,至於那個高陽公主,自然不在我們李大將軍的考慮之內了。”
“小姐說笑了,只是我們公然毀約,恐怕失信於各國,日後將授人以柄。”
“誰說我們要毀約了?說不定明日逐風的公主自己不想嫁,或是嫁不了了呢?”
“小姐的意思是?”
“我倒沒別的意思,不過這世間的事變化莫測,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是誰都意料不到的,我們只管等著吧!”
賀蘭驛是逐風國的住處,此刻驛站之中燈火通明,婢僕們出出進進,往來頻繁,而高陽公主的住處更是精心佈置了一番,大紅綢緞已經掛上,真是熱鬧喜慶。
本來還沒有商量婚期,一切還要等雙方回國再作打算,但高陽公主待嫁心切,硬是讓人裝扮起來,以此來逼迫自己的父親早些將婚期定下。
“公主,您穿上這身真美。”
“那是當然了,不過就是這身嫁衣是舊的,回去告訴製衣局,本公主的嫁衣一定要是最好的,這舊的哪能上得了檯面。”
“那是,公主是什麼身份啊,嫁給一個將軍已經是下嫁了,這件衣服不過是打打樣,讓您先試試罷了。”
“對了,我讓你去打探訊息,你都打聽到什麼了?”
“奴婢聽說這李將軍雖然並非列土封王,但他在千盛的地位僅次於千盛國主,掌握著千盛所有的軍隊,可謂是位極人臣,這今後有了公主的扶持,想必將那千盛國主取而代之都是可能的。”
“哼!那個女人算什麼?不過有幾分姿色,仗著自己是國主便妄想對誰都發號施令,簡直是笑話!承乾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本公主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多久?”
“公主是咱們國主最寵愛的女兒,就算她再厲害不也得給國主面子嗎?惹怒了國主,咱們逐風國定叫她好看!”
“好了!我要嫁的是李承乾,又不是她,我們能有什麼交集啊,管她做什麼?你快看看,這髮髻再梳高一點是不是更好看?”
“是是是!公主天仙之姿,怎麼裝扮都好看!”
此時的她是那樣的高興,沉迷在侍女一句句的誇讚之中,無法自拔,她對著鏡子一遍遍的看,又一遍遍的插換飾品,怎麼樣都不滿意。
“公主,這麼晚了,您還是早點就寢吧,奴婢明日再為您裝飾?”
“那好吧!”
侍婢替她卸下頭飾,她卻不肯將那舊的嫁衣脫下。
“你們先下去吧,一會我自己脫。”
“是!奴婢等告退。”
夜晚的春風拂過大地,涼風習習,侍婢們早就將窗門緊閉,又有侍衛在屋外駐守,防衛森嚴,而屋內的她則獨自起舞,那大紅嫁衣在空中搖擺,裙袂飄飄。
這一夜,她想了很多,全是關於李承乾的,她幻想著兩人之後的生活如何甜蜜,以至於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日天剛亮,侍女們便在房外等候,久久不見房裡有人出來。
“今日這是怎麼了?”
“再等等吧!公主的性子你們還不知道?哪回不是睡足了才起的?昨日她那麼晚了都沒睡,今天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醒呢。”
“也是,那就再等等吧!”
眾人就這樣端著洗漱的一應用品,直直的在外等著,轉眼已日上三竿。
“都這時候了怎麼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對啊!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那怎麼辦啊?”
“你進去看看!”
“你怎麼不去?”
“我!……”她被懟得啞口無言。
“誰不知道公主的脾氣,要是她自己沒睡醒,我們進去叫,把她弄醒了,可就有我們的好果子吃了。”
“那怎麼辦?都這個時候了,我站的腰都酸了。”
“那咱們一起進去?”
“走!”
兩個侍婢將東西放在一旁,輕輕開啟房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