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堂屋。
江母坐在主位,祈安和富貴坐在一側。
那八字鬍坐在另一側。
“不知這位兄弟來我江家有什麼事?我瞧著並不認識您。”
江母率先問道。
要是江稚魚在這裡一定一眼就能認出,這正是上午盯著她看了好半晌的那個人。
不過江母眼裡看過的人,太多,她沒注意,所以沒認出來。
祈安倒是覺得有點眼熟,不過也沒想起來是誰。
八字鬍,又捋捋鬍子,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滋溜了一口,又緩緩放下,做足了氣勢。
“在下柳江流,柳府的管家,這次來是好事。”
說到這,他環視一圈,沒看見那個漂亮姑娘,他也不在意,指指他帶來的那幾個紅木箱子,
“大嫂子,看見這幾口木箱子沒。”
江母點點頭,一頭霧水,不知他是何意,難不成是給他家送錢的?
柳江流示意手下開啟木箱,整整四五口箱子,裡面珠寶首飾,布匹擺件,珠光滿滿,暴露在眾人眼前。
江母和楊富貴,倒抽一口涼氣,這得值多少銀子啊,只有祈安,心頭微動,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江母小心的開口問,“不知柳管家您說的好事是?”
見勾起了江母的興趣,他心底不屑,嘴上卻是笑呵呵,
“哈哈,在下是來提親的?”
提親?
江母看了眼富貴,難不成是這孩子,被人看上了?
江稚魚和祈安已經成婚,她又是個半老婆子,想來想去也只有富貴了。
她想著要是有好人家,看上富貴也行,是好事,總比上山做山匪強吧。
她指指富貴,“可是有人瞧上了富貴?這孩子的確機靈,不知柳管家說親的是哪家?”
柳管家瞟了眼富貴,差點一口水噴出來,他要是把富貴給他家老爺弄回去,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不是他,大嫂子,你家不是有個姑娘嗎,我是替我家老爺來提親,想聘你家姑娘做我家老爺的第28房小妾。
你家姑娘要是入了我柳家的門,那以後您也不用起早貪黑,守著那小破鋪………….”
“夠了,住口,休得胡言。”江母一聲怒喝,打斷柳管家的話。
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家小魚早成婚了,況且就算沒成婚,這第20幾房小妾,她也不可能讓小魚嫁過去的呀。
這人怕不是有什麼毛病。
“柳管家,還請慎言,我家姑娘,已經成婚,怎可二嫁。”
柳管家無所謂的笑笑,又看了眼滿眼怒火的祈安,他早打聽過了,這江家是娶夫,如此沒用的男子,他不覺得有什麼不能拋下的,嫁到他柳家,以後可就都是不用為生活奔波,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他笑著說,“大嫂子,我家老爺不介意是否嫁過人,是要合他口味就行,嫁到我柳家,穿金戴銀,奴僕成群,總比養著這小白臉日子舒坦吧。”
江母容不得有人說嘴祈安,臉立刻全黑了,她憤怒道,
“柳管家請回吧,我家不歡迎你,富貴送客。”
祈安本就一直不自信,患得患失,如今被柳管家一通說,心中頓時充滿了無力感。
他想狠狠的打柳管家的臭嘴,可是他又死死的壓抑著自己,沒有動手,不想給江家,給鋪子惹麻煩。
能拿出這麼多財物,只為娶一房妾室的人家,他們惹不起。
只能握緊拳頭,死死的盯著柳管家,渾身肌肉緊繃,好似下一秒,就要衝到柳管家身前。
富貴也滿眼不善的看著柳管家,這人他記下了,竟然如此侮辱他家大當家,起身走到柳管家身前,咬牙道,
“請回吧,這裡不歡迎你,拿上你的箱子,別落下。”
柳管家見這一家人,均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裡微微有些煩躁,怎麼這麼不識時務,這種升斗小民,不應該看見銀子,就歡歡喜喜的把她閨女洗乾淨送上門嗎?這可是他們奮鬥一輩子,都不能掙到的錢財。
守著那個破鋪子,賺那幾十兩銀子,夠幹啥?
不得不說,柳管家低估了點心坊的賺銀子能力,也低估了江家人。
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這可關係到,他回家是被獎還是被懲。
又說道,“大嫂子,你考慮考慮我的話,要不你跟閨女商量下,這可關係到她的前途,還有你江家的未來。”
想到祈安這個絆腳石,他又指著祈安,“就他這樣的,配不上江姑娘,你看他那窩囊樣,平白侮辱…………”
“啊。”
話沒說完,一聲慘叫,就從柳管家嘴裡發了出來。
隨後是叮叮噹噹,飯碗落地的聲音。
柳管家捂著一嘴的血,看向碗飛過來的方向。
江稚魚本來聽江母的話,乖乖在飯廳吃飯,可飯廳和堂屋距離挺近,她耳朵又好使。
把他們的對話,一句不落的聽了個明白。
聽柳管家還要嘴臭的攀扯祈安,一股氣從心頭竄起,她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話的人,這人竟然如此折辱他,真是活夠了啊。
本來她就覺得祈安好像心理有點問題,正研究著怎麼說服他去看郎中呢,這又來個誅心的,她都怕祈安聽進去,鑽了牛角尖。
於是急急忙忙的趕過來,制止了柳管家,繼續嘴臭。
手裡沒有武器,端著飯碗,就扣在了他的嘴上。
走進門,看了眼已經平靜下來的祈安,對他安撫的笑笑,走到柳管家身前,抬腿一腳,就把他連著椅子,一起踹向了後面的牆壁。
柳管家坐在椅子上被踹,只覺得一股大力,把他整個人,彎著腰,撅著屁股,就嵌在了折了腿 的椅子裡。
整個人卡在椅子裡,直直的撞向後面的牆壁。
咚的一聲,人和椅子就一起摔在了地上。
他噴出一口鮮血,張嘴想要說話,又被湧出的血,堵住了喉嚨,只能縮在椅子裡,狼狽的咳著。
江稚魚出完氣,掃了眼幾個抬箱子,戰戰兢兢的人,抬腳坐在一個空著的凳子上。
江母被江稚魚這一通操作,弄的解氣又忐忑,她覺得這人的背景,她們可能惹不起,可別惹來了麻煩。
富貴一臉崇拜的看著大當家,心裡佩服的不行,大當家就是大當家,這一腳可真帥啊,想學。
祈安看著縮在牆邊的柳管家,還有神色淡然的江稚魚,他只覺得自己好沒用,前怕狼後怕虎,又幫不上什麼忙,柳管家說的也沒錯,他就是靠著小魚,沒有小魚,他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
江稚魚掃了一圈大家的神色,特意關注了下祈安,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暗自嘆了口氣,她知道祈安心思重,想的多,正在一點點的改變著他,沒想到來了個攪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