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五人輕裝赴會,直奔上海西郊外鋼鐵場邊上的一個別墅群。

王龍生開車,華亮坐在副駕駛上喝著酒。後座上,高陽坐在左邊,施妖將頭靠在高陽的肩膀。張磊緊挨著右邊的車門坐著,和施妖之間隔開了好大一塊距離。施妖側頭看了張磊一眼道:“今天的談判可是考驗你的時候,要是掉千門的顏面,看我不剃光你那個小馬子的頭髮!”

張磊苦笑道:“妖姐,人家紀託可沒得罪你,要是我辦得不漂亮,你收拾我便是了,何苦……”正當再往下說,忽見施妖瞪著雙眼盯著自己,急忙就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狠拍胸脯保證,一定談得漂漂亮亮。

“磊子,姐問你,跟陽哥跑江湖後悔過嗎?”施妖忽然問這麼一句,把車裡的人都造得一愣。

最茫然的莫過於張磊,他愣了好半天才道:“妖姐這話啥意思?莫要說是在蓬萊山插香這般風光的事情,就是刀山火海,我張磊……”張磊越說越激動,聲音都蓋過了車內的音響。

“好了,你妖兒姐跟我鬧情緒呢!別放在心上。”高陽伸手過去拍了拍張磊的肩膀說道。

眾人正在談笑中,王龍生忽然面色一緊:“盜門還沒完沒了了,剛才有鴿子傳話來,咱們剛走不久,就有個‘飛簷’進酒店去搜過我們的房間了。”

“啊?”華亮顯得尤其憤怒,“把車直接開到上海盜門的舵口,姥姥的,這群孫子還真是不打不服啊!要是那兩個小賊斗膽動了爺爺我的‘血壓’,他上海盜門的舵口等著除名吧!”

“開車,先見金槍魚,其他的事以後再說。”高陽的表情很平靜,他彷彿知道盜門一定會派人過去。華亮等並不奇怪高陽的舉動,作為千門的主將,要是沒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理素質,那還如何來領導千門?可一向脾氣暴躁的施妖今天竟然也能有這份鎮定就讓華亮感到懷疑了。

“哦?我知道了,你小子早料到盜門會有這手,已經在房間中設局了。”

高陽也不否認,神秘一笑道:“放心吧,你的酒肯定還在就是了。”

“老高,你知道現在的盜門當家人吧?”王龍生問道。

高陽眼望飛馳而過的景色,隨意地答道:“幾年前有過交集,那次是我和老華去西藏尋人,在路上碰到的。”

王龍生繼續追問道:“交手了?”

沒等高陽回答華亮就插口道:“交毛!要是交手,現在他還能活蹦亂跳的嗎?”

王龍生表情嚴肅地說道:“他關嘯倒沒什麼,能坐上盜門當家人的位置主要是攤上了個好師父。倒是他師父這人,現在江湖上恐怕沒有人能比他的聲望更高了。”

施妖冷哼一聲道:“丁八很了不起嗎?我一個人走江湖的時候,就是搶的盜門的買賣,也沒見他把本姑娘怎麼樣!”

王龍生心道:“那是丁八沒跟你一般見識。”但這樣的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無奈只能笑道:“那是,妖妹子怕過誰?我只是說他丁八有些門道而已。”

施妖還是有些氣不過:“你倒是說說,他有什麼門道?他盜門十八手一根絲,我千門有大中小三十六局,清代千門主將李鴻文,一局破百技,當時南偷北盜還沒有統一呢,兩派不全敗在李鴻文手中了嗎?”

高陽接話道:“鴻文門主這一局雖然贏了南偷北盜所有的樑柱人物,但當時南偷和北盜的掌門人卻都不在。後來鴻文門主的弟弟李鴻章遇到困難,還多虧南偷掌門朱聰伸手解圍,在此事上是我蓬萊山人虧欠他們的。”

這些事情王龍生當然也清楚,但他可不敢就這樣直接頂著施妖講出來,這小丫頭在整個“雁尾子”裡,甚至整個江湖上,除了高陽的賬,任何人的都不買。

聽高陽說了這些,施妖雖然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但嘴上不再和王龍生相鬥了。王龍生見狀便又道:“這些陳年之事,揭過去不說。光看丁八這個老頭的實力,就知道盜門確實有囂張的資本。”

高陽也點頭道:“光看這個名字,就知道人家有多囂張了。丁八,丁八,這明顯有跟民國時期江湖七公子平起平坐的意思。”

王龍生道:“丁八原名叫丁步城,乃朱聰祖師晚年的關門弟子,江湖輩分極高,不僅盜門手段高超,而且學藝百家,內外兼修,是個人才。這些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他在‘文革’時期,在大西北蹲了十三年的監獄!”

張磊聽到這裡,一臉茫然地問道:“蹲監獄有什麼可怕的?”

王龍生表情誇張地道:“有什麼可怕的?告訴你,就是因為這十三年的監刑,才讓丁八有了今天的成就。盜門南北兩派從明朝分家後,相互磕碰了幾百年的時間,丁八能讓分家近千年的南偷北盜重新合併,這一個壯舉,就足以將他寫入外八行名人的史冊!”

“西北監獄的十三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麼?”張磊追問道。

王龍生苦笑道:“丁八在監獄中救治了無數黑白兩道的頭面人物,而這些人物現在都是跺跺腳一方土地就會塌陷的主。”

張磊聽到這裡頓時明白了,“文革”時期,監獄中那可是什麼人都有,上到國學教授,下到地痞流氓,那時候監獄醫療保障不行,看來丁八靠自己的手段救治了不少人,而這些人現在都牛了。

“到了!”這時王龍生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