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並不關心神界的什麼神子。

他只關心白霜的意願。

而白霜很顯然更在意他。

因為白霜讓夜沉給他留下烙印。

他揭開自己的化衣,讓夜沉留下獨屬於夜沉標記的烙印。

夜沉看著白霜如此的時候,下意識偏過頭,吞嚥口水。

白霜不懂,可夜沉格外知道。

那些神界神明所不屑的私情,所抗拒的七情六慾、愛恨嗔怒,他全都有。

這一刻他是很想徹底標記眼前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神明的。

短短几十年的相伴,愛慾瘋漲。

夜沉對於白霜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神明供他觀察和陪伴。

他想要眼前的神明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屬於自己。

愛的恨的……

霸道的……

獨佔的……

甚至更過分的……

可他不能。

如果他縱容了自己,那他和那些沒有理智的、沉迷慾望的、無數死於自己手中的魔族有什麼區別?

所以夜沉一直在剋制。

他想得到白霜的瘋狂念頭被他一壓再壓。

直到表面上清心寡慾,看似不甚在意。

但他知道,一旦有一絲一毫放鬆,他心裡的野獸將傾覆而出,迅速做出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事。

如果嚇跑了眼前的小神明,只怕他會後悔一輩子。

所以哪怕白霜再三請求,他也沒有留下烙印。

夜裡白霜睡得很熟。

夜沉霧沉沉的眸子盯著白霜,許久才剋制有禮的在白霜額上烙下一吻。

幾十年間,他學會了操控自己的魔力不會有一絲一毫灼傷白霜。

為了不讓自己的力量暴走,失去白霜,夜沉的能耐越發見長,比曾經不知多少歲月增長的還快。

也將自己徹底磨成了神界神明所向往的神明形態。

或許那些神明錯了。

七情六慾,怨恨無常不該是被丟棄的。

而是懂得利用,才是真的神明。

可惜,這只是夜沉單方面以為。

他也不清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只要有空隙,白霜就會被神界神官們帶走。

神官的法子很多。

夜沉也懶得計較。

因為他發現,對於自己來說,白霜的意願固然重要。

可神界不放人的話,他永遠沒有辦法真的得到白霜。

或許應該想個辦法讓神界心甘情願放人了。

夜沉加入了神魔兩界的戰場。

只不過他不動手,只是旁觀。

可即便如此,神界壓力依舊大增。

魔族具有汙染能力,一旦他們觸碰到神界神明,足以將他們從神壇之上拉下來。

讓光鮮亮麗的神明墮化成新的魔族。

夜沉趁機讓神族發現了他不同於其他魔族的能力。

他能夠吸納半墮化的神明身上的汙染,讓神明重回神界繼續潔白無瑕,高高在上。

這對於神界來說,是個好訊息。

可神明不敢信任夜沉。

魔族貪婪狡詐、兇惡自私……

白霜每被帶走一次,夜沉就短暫出現在戰場上。

神界的損失就大大降低。

可夜沉隨時能帶走神界神明這一點,也徹底激怒了神官們。

第三次帶走白霜的時候,面對白霜再次要他留下烙印,夜沉沒有拒絕。

因為經過三次,最終神界統帥決定,夜沉這個魔主不能留!

所以夜沉總要做一些保障。

他緊緊抱著白霜,在他心口留下灼熱滾燙的烙印,一個吻。

白霜第四次被帶走後。

神官們為了讓白霜死心,讓他親眼看到夜沉已經為了白霜自裁。

實際上,那是夜沉和神界的交易。

夜沉用自己的隕落,換白霜自由自在,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

這中間還有很多細節。

但是夜沉不想讓白霜知道。

白霜太純粹也太乾淨,他不想白霜沾染黑暗。

其實夜沉隕落至今已經快五十年了。

這期間,因為失去了夜沉,神界沒有支援。

於是被汙染的神明增加。

神界的領土是靠神明的數量來決定的,神明越多,神界越廣闊。

相反的,神明越少,神界領域越小。

而不到五十年間,神界領域縮小了近三分之一。

這讓神界意識到夜沉的存在的重要性。

偏巧夜沉重生了。

所以神界這一次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們甚至格外驚恐。

幸好新生的魔主還是夜沉,如果是別的什麼魔,和那些魔族一起發瘋,只怕神界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失。

所以這一次睿意神君決定求和。

他要求夜沉控制魔界的擴張,給神界休養生息的時間。

而天啟所示,夜沉訴求是得到屬於自己的神明。

他們可以提供多名神明,以自願的方式前往魔界供夜沉挑選喜歡的。

當然,白霜一定在列。

反正這五十年間,白霜一直在拒絕迴歸神界。

只不過他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雖然斷臂可以重生,可他還是出現了神思波動,導致他意識混亂,多次自殘尋求隕落。

對此,看守他的神明已經被他折騰的加快了墮化速度。

所以神官們都沒多問,和夜沉的談判一經達成,就直接將白霜打包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夜沉面前。

夜沉在等待的過程中,為白霜建立了一座魔殿。

特意模仿的神界建築。

寬敞明亮,佔地廣博,只為了白霜能住的舒服。

畢竟在神界呆過了,白霜的喜好難免發生變化。

只是可惜,魔界本就暗沉沉,魔殿再怎麼也無法像神殿那樣明亮無暇,總顯得昏沉沉的。

不過眼前來看,白霜並不在意這些。

雖然神界的事情暫時解決了。

可魔界卻鬧了起來。

那些魔族無法進攻神界,一身精力旺盛,全都瞄準了夜沉。

於是每天不定時的會有大批魔族來攻打魔殿。

為了白霜的安全,夜沉是禁止白霜出魔殿的。

而且夜沉也給魔殿進行了全覆蓋,保證沒有任何魔族能進入魔殿,對白霜產生任何傷害。

白霜坐在殿中等待著又一次出去剿滅魔族的夜沉歸來。

他最近越來越覺得自己精神不濟。

夜沉顧慮他,兩人雙修的頻次間隔很久。

但是白霜的神思依舊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遲緩下去。

這樣的變化讓白霜很慌。

可他又不敢跟夜沉說。

他怕夜沉又為了他做些什麼事。

沒多久,白霜就神思遲鈍,意識消失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躺在一個華麗的神殿之中。

他躺在白金色的大床上,周圍層層疊疊的金色紗幔隨風輕輕浮動。

神殿的穹頂上雕刻著繁複精細的花紋。

這都是白霜不曾見過的神界景象。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而夢裡的他躺在那裡,緊閉雙眼,明明想醒過來,卻又不想醒過來。

他捨不得……

捨不得什麼?

神思遲緩,以至於白霜根本無法思考。

他沒看到,自己的身軀正散發著一種柔和的白光。

“夜沉……”

“夜沉……”

白霜無意識的呢喃著夜沉的名字。

夜沉這時候剛好進來,見狀趕緊拿出裝神露的瓷瓶給白霜喂下去。

白霜眸子睜開,有些失神,看到夜沉的臉才漸漸恢復了清醒。

“我怎麼了?”

夜沉眉頭緊鎖,“不清楚,你哪裡不舒服?神思感覺如何?”

白霜撫摸一下自己的額頭,“好像是睡著了,最近覺得有些累,或許是因為擔驚受怕,什麼時候那些魔族才會乖順?”

夜沉一點兒也沒鬆懈。

他眸色沉沉的盯著白霜,卻什麼都沒察覺出來。

白霜身上的烙印也很安穩,沒有絲毫經歷危險的波動。

“這幾天我儘量少出去,如果有不舒服就及時告知我。”

夜沉說著摸了摸自己小腹。

或許是有些影響,所以還是不要告訴白霜,自己解決好了。

白霜神思終於恢復活躍,按揉著自己眉心,“我會的,或許只是因為心神波動太大,才導致我精神不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