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秦向晏！真的是秦向晏！”一個男人看著秦向晏淚眼模糊的說。
“你真的回來了。”
秦向晏望向沈青山，眼中顯出些困惑，“什麼意思？”
男人將他們帶進去，“如你所見，裡面是顧家的家主，顧盛祥，這位是你要找的秦肖的父親，我大哥，秦穹。”
他伸手搭在秦穹的肩上，周圍的人也都圍過來，秦向晏委實有點懵，此時顧盛祥從後面出來。
“向晏.......”
“你不記得我們了嗎？”
秦向晏瞬間反應過來，這他媽是友軍啊，他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大都面露和善和不敢相信。
“抱歉，我失憶了。”
他猛然想起來，“你昨天是故意引我們下去的！？”
昨天在河堤的時候，仔細想想，這人好像是故意在等他們發現一樣。
男人笑了笑，“是，是我故意引你們下去的。”
顧盛祥操控著輪椅，他面色有些凝重的說，“當年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歡迎回家。”
秦向晏：“各位久等了，這次，我要秦偉血債血償！”
秦穹俯首，“顧家主已經算準了你們會來，我們竟然沒想到你們真的來了。”
秦向晏伸手扶起來他，“多謝各位了，現在小輩有幾件事情確實不懂。”
眾人紛紛看向他，幾人坐在一起，院門緊緊關著。
“連巫村到底是什麼村？下面的墓是什麼墓？原石在哪兒？”
原石！？
眾人臉色難看起來，顧盛祥說：“我精通卜卦，但也並非熟知萬物，只知道連巫村是個很詭異的村子，但我們偷偷去過很多次，什麼都沒有發現。”
“唯一的發現就是下面的墓。”
秦向晏頭疼，他抓住沈青山的手捏了捏，試圖轉移這種疼痛的注意力。
“下面的墓是你爺爺的墓。”
秦向晏：“我爺爺？”
顧盛祥點頭，他拿出一個冊子，皮頁泛黃，是最老的黃紙，上面硃筆寫下幾人的名字。
“你應該也發現了，下面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他將這個東西遞給秦向晏，“下面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在上面了。”
申凡偏頭看了一眼，嘖了一聲，“敢情下面都是秦家的人唄。”
顧盛祥點頭，“是，這都是老爺子生前最信任的人。”
他們在老爺子死後被秦偉殺害，在那個不通氣的地方養成殭屍。
秦向晏皺眉，沒想到這墓竟然是秦老頭的，可棺槨中什麼都沒有.......
“這都是秦偉乾的？”
秦穹狠狠的砸了一下桌面，面露氣色，“秦偉這個瘋子，殺了那麼多人，還養鬼害人。”
“假意救人，收取暴利！”
秦向晏都驚了，他靠在沈青山身上 低聲問，“真是他生的我？”
沈青山安撫的揉他的手，“沒事兒，他沒有好結果，這就快了，報應也都在他和秦紀安身上。”
顧盛祥點頭，不免的又多看了兩眼沈青山。
沈青山與結婚那時又有點不一樣，內裡，就透著深不可測。
顧盛祥沒有多看，自知看不得，於是轉了視線，“是快了，只要你出現了，就都結束了。”
烏煙瘴氣的蒼凌也終於可以清明，顧家也能擺脫秦家的控制了。
他將關機的手機重新拿出來，“秦偉給我打了電話，是為了知道.......”
他突然停頓住，在沈青山的注視下，他出了一身冷汗，本就腿腳不好使，更多的話便不能再說出口，不然有可能不止是腿腳不好使了。
“你倒是說啊，秦偉找你幹嘛。”
他看了眼沈青山，被這種視線盯得可怕，他稍微垂下頭，“想讓顧家幫他。”
秦向晏看出他的猶豫，也沒逼問，坐在石凳上慢悠悠的說，“秦偉還沒放過我。”
“我想的是先找到原石，之後再了結這些事情。”
沈青山任由在自己身上靠著，時不時的幫他捏兩下額角，在別人眼裡面秦向晏就是一個被人寵成嬌貴的少爺形象。
這人還不知收斂，也沒覺出不對。
“原石在哪兒各位叔伯知道嗎？”
顧盛祥看了看秦穹，最後點頭，“原石，就在秦家。”
位於東南方位，重於南角，卦象顯示這樣，但是顧盛祥幾乎就是立馬就確定了原石的位置。
“在我們現在這個位置的東南方向，除了秦家，我想不出任何地方了。”
原石本就特殊，世代相守，秦偉一輩子都擔心自己家主的位置被竊，自然原石這種表示身份的東西不能放在他處。
只有秦家了。
不是老宅！
秦向晏點頭，“今晚我去看看，希望叔伯幫襯幫襯。”
秦穹立刻開口，“談不上幫襯，秦偉這個小子早就該死，他這幾年在各地沒少掀出風浪，早先我兒子被陷害，殺害十六名兒童。”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兒子是什麼人，他可能殺人！”
秦向晏猛地想起來，“對了秦叔，秦肖現在很好，他.......”
沈青山淡淡的開口，“他和他愛人在一起，隨時可以投胎。”
秦向晏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心想著，這就是走後門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尤其是顧盛祥，臉都快白了，他顫抖的手支撐著輪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眾人被他的反應嚇一跳。
沈青山面無表情的看過他的頭頂，象徵性的起身，然後將他扶起來,“秦家落魄之後，百家一定散亂，顧家應該撐起老祖留下的東西。”
他說了一句不相關的話，秦向晏聽了沒什麼感覺，但是秦穹有點啞然，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神態。
這話更讓顧盛祥惶恐，他屁股上面著火了一樣。
“顧叔叔，別慌，我們都知道秦家主家不留下人了，旁支更為龐雜分散，百家必然不服。”
“只有您能穩住局面。”
顧盛祥手裡捏著兩枚銅幣，“向晏，你不回來主持局面嗎？”
“我都是鬼了，之後就投胎去了，還能一直做鬼啊？”
沈青山沉下眸，他不知道想什麼，一直有些不在狀態，時不時的沒聽到秦向晏對他說的話。
“沈青山！？”
“啊？”沈青山猛的回神。
秦向晏：“發什麼呆呢？我說今晚去秦家看看，到時候我去吸引秦家的注意，你去偷原石？”
“不行！”
“為什麼！？”
沈青山揉了揉額頭，“秦家已經佈置好陰謀了，他們等著你上套。”
“原石就是誘餌。”
秦向晏無所謂說道：“所以讓你去偷原石啊，原石肯定被保護著，我一個人估計偷不出來，有任何問題你來解決會比較輕鬆。”
沈青山無奈的說：“太危險了，他們會針對你。”
秦向晏指了指著一屋子人，“沈青山，這麼多人，到時候在秦家制造點混亂，怎麼樣都能偷出來的。”
“你要不去我就去。”
沈青山鬆開他，“別胡鬧。”
這事兒關乎秦向晏，他不敢開玩笑，說什麼都不敢讓秦向晏去。“我們一起去偷，讓他們吸引秦偉的注意力。”
讓誰？這些肉體凡身？
秦向晏知道秦偉心狠手辣，這人一般警惕性都出奇的高，如果不是他的命還有點吸引的作用，估計都騙不出秦偉。
他心裡已經這樣定下了，所謂富貴險中求，這次將秦偉從神壇上拖下來是勢在必得的。
秦向晏：“我不想跟你吵。”
說完就不理沈青山了，隨著秦穹進了裡屋，一個女人走過來，“老秦，你們真的要這麼做？”
秦穹冷冷的笑，“我兒子被他害死，這個畜生還高枕無憂。”
女人不安的看著這裡的人，秦家的一切讓她覺得陌生，這裡沒有感情，太多人都是冷血動物。
她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安然無恙的活著。
秦偉的獵豹眼神在她心裡徘徊，嚇得人直髮抖。
“老秦，你們可務必要小心啊，秦偉要是知道你們這樣，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呵呵。
秦向晏心裡止不住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秦偉可能已經知道了。
他幽幽的目光看向院門外的石獅子上。
沈青山不依不饒的圍過來，被他甩開，“我再說一遍，我不去的話秦偉不會放過原石，殺了我和原石之間他只能顧得上一頭。”
“沈青山，這時候你又要阻止我？”
沈青山冷著臉，不說一句話，愣是就這樣看著他，倔強的不行，他受不了秦向晏冷他，但是他又不能讓秦向晏去。
在眾人的視線下，沈青山討好地蹭他的肩膀沒再說話。
這讓他們大開眼界，介於是沈家公子，沒有敢多嘴，都只裝沒看到，唯有顧盛祥的表情很僵硬。
“今晚我讓人在秦偉家裡整出動靜，你們需要任何配合直接說就好。”
秦向晏淺笑著點頭。
......
天氣真的冷下來了，地上的落葉很多，秦向晏坐在院子門口看著路過的人，對面有個小孩一直看著他。
沈青山走過去，打走了秦向晏身邊的落葉一起坐下。
“沈青山，我頭疼，越來越疼了。”
潛意識裡的東西開始破裂，每次疼的時候總有一部分原本就屬於他的記憶回籠。
秦向晏其實有些厭煩。
他有點忘記了自己的執念，是找回記憶還是找到是誰殺死自己的兇手，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但是屬於劫後餘生的空洞感讓他有些不安。
在好奇秦家發生什麼事情的同時，他不得不強迫自己，提醒自己還是在意的。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從到達蒼凌的時候，或者是大家商量好怎麼對付自己所謂的父親的時候。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在意。
“沈青山，為什麼不讓我輪迴？”
沈青山幫他揉頭的動作一頓，指尖冰涼一片。
他突然啞著聲音，眼眶泛紅，洶湧的窒息感，他輕聲說：“你沒有下輩子。”
秦向晏抬頭看他，目光中盡是疑惑，但也沒有太大反應。
他知道對於一隻鬼來說沒有來世是什麼意思。
就是他永遠，永遠只能以魂體存在，無法進入輪迴，身上的因果得不到清算。
無論是功德還是罪惡最後都會隨著他永遠消散。
秦向晏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好像投胎也沒什麼好的，做人一點都不好。”
“還真讓我拿到了大男主劇本啊。”
沈青山突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支離破碎樹葉被路人碾成碎片，輕輕拂過的冷風颳著他們的臉。
沈青山推了推他，“你就永遠這樣留在我身邊吧，永遠都別離開好不好。”
彷彿意識到什麼，他頓覺秦向晏身上的紫光變淡，沒有前一段時間強烈。
“秦向晏！”
“啊？叫什麼，嚇我一跳。”
沈青山從他身後抱著他，“我求你有用嗎？”
秦向晏看著對面的小孩，輕笑，“你試試唄，我也不知道。”
他之前說過，沈青山把他困在身邊，兩人都不知道是對是錯，可那時候他們以為是最後的抉擇。
但他們錯了，曾經把一件小事情整的無病呻吟。
現在倒是成了沒有選擇的路。
沈青山：“我求你，別離開我。”
“啊，我不離開你。”
只要我還能活著。
但一種駭人的直覺和類似死亡前的平靜讓他有些無措，他怕嚇到沈青山，只能溫聲安慰。
“沒有下輩子就算了，你可要抓緊我啊。”
沈青山在他背後猛地點頭，悶悶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我們不去了好不好，留一個執念。”
秦向晏感受他肩膀上有點溫熱，是沈青山的眼淚。
“說什麼屁話。”
“沈青山。我是鬼，好比老虎的本能是獵食，蛇到冬天就冬眠。”
他也一樣，每隻鬼存在的意義就是解開執念，之後......
之後就沒有之後了。
再也沒有了。
“你要留住我啊大帝，把我綁在你身邊，就像之前一樣。”
沈青山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眼中多了狠厲，他走到秦向晏面前，“你不能離開我。”
秦向晏點頭，“我知道了，不會離開你的。”
天黑下來了，對面那小孩兒也走了，秦向晏看見申凡已經準備好了車，旁家的對秦偉有意見的叔伯都在這兒了。
“他們準備好了。”
沈青山：“嗯，秦向晏。”
“秦偉在這個位置太久了，他喪心病狂，還有秦紀安，陰險狡詐，你要小心。”
“知道知道，到時候我就先跑，你快點，我擔心原石不好得手。”
秦向晏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剛剛那小孩兒已經通風報信去了，想必秦偉已經等著我們了。”
終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