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像是擱淺的魚，努力想從水中吸取氧氣，但是離水還有好遠，怎麼也跳不進去。
手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多了很多細小不怎麼引人注意的傷口。
樓下的師傅們效率很快，說笑著三兩句話就弄好了，沈青山隨意衝了下手，紅水順著管道流下去，他自己絲毫不在意。
師傅們和他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秦向晏又沒有什麼東西可看，只好重新躺下，手上的白光越來越弱，幾乎不可見。
這個陣法不止將他困在這裡，還吞噬了他大多數的法力，他已經失去了自主離開的能力。
偏偏秦向晏依舊不慌不忙，繼續睡。
這幾天沈青山在外面等瘋了，他敲門只敲三下，然後會停一段時間再來敲門，來來回回很多趟。
他有些吃不下飯，於是整理了很多遊戲機，坐在秦向晏門口的地板上坐著。
手指撥弄遊戲機上的按鈕，發出咯噔的聲音，後腦死死的抵在門上，不敢分心，耳朵一直關注著屋裡的動靜，寂靜到嚇人。
彷彿屋子裡根本......就沒有人。
想及此沈青山怕瘋了，他扭身連忙站起來，突然發瘋一樣拍打臥室門，“秦向晏，秦向晏，你開門好不好，讓我看看你，我想看你。”
毫無徵兆，沈青山心裡的勁兒憋不下去了，著急的祈求秦向晏開門，“我就看看你，你開門吧，對不起，我......”
“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
他的頭擠在門縫，隱隱約約還能感受到屋裡的涼風。
門突然開啟，是自動彈開的，沈青山一瞬間愣住，摸了把臉，然後抬腳就進去了。
“秦向晏，你在哪兒？”
屋內漆黑一片，他沒有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就直接進來了，根本看不見人。
秦向晏將衣櫃裡的衣物全部翻了出來，沈青山知道他在找什麼，但是沒有說話，假裝不在意的收拾地上的狼藉。
秦向晏靜靜的屈起一條腿坐在地上，冷眼看見他進來。
沈青山連忙道：“我就在這兒待一會兒，我收拾一下，不會亂你的。”他彎腰開始收拾。
原本動作十分麻利並且有條理的沈青山這回扭扭捏捏的半天收拾不出來，秦向晏一旁就這樣看著，眼中晦暗不明。
秦向晏無意中掃到了他手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滲血，他抬手招呼他，“過來。”
沈青山的動作一頓，淚意翻湧，他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過去，問道：“怎麼了？”
秦向晏伸手。
面前的人瞪大了眼睛後退了一步，“沒有，我不會把書給你的，你別想找我要！”
沒有多久，秦向晏嘆了口氣，站起來朝他走過去。沈青山的腳好像被釘在了地板上，動彈不得，他驚慌失措的看著過來的人，不知該怎麼辦。
秦向晏勾住沈青山斑駁的手，凹凸不平的傷痕佈滿了手背，他反過來一看，手心也深深淺淺的有很多傷口。
沈青山被他牽住的同時，忍不住緊緊的攥住了秦向晏的手，咬著唇一聲不吭。
太用力了，有些癒合的傷口被他崩開，殷紅的血流出來。
秦向晏：“鬆開。”
“哦。”
沈青山不情不願的鬆了鬆，但是在秦向晏看和剛才是沒有什麼區別的，“我說的是鬆手。”
沈青山以為他不生氣了，冷不丁的一沉下聲音，他慌忙鬆了手。
秦向晏指尖的光暗淡了很多，包裹著他的傷口，沒一會兒傷口就癒合了，只剩下點點紅痕，沈青山扯出了一個笑，呆呆的，“我不疼。”
秦向晏看了他兩秒，然後開口說:“青山。”
“我真的不能一直留在這兒，你得放我走。”
沈青山一僵，他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
淚如洪水決堤一般，手捂住臉，“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走，但是......但是你多住兩天不行嗎？我知道這樣不是辦法，但是你多陪陪我好嗎？”
怎麼總是這樣，他不是善良嗎？為什麼不能多考慮一下他。
秦向晏就這麼看著他哭，彼時俊朗偉岸的沈秘書長，竟有一天能像個孩子一樣這麼哭。
被困在這裡的幾天，秦向晏想了很多，腦中疾速閃過的畫面總是折磨著他，沈青山性格的變化也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時常認為感覺就像在做夢。
“沈青山，我可以陪你，但是你不用把我關起來，這樣我也會很生氣。”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怕你走了之後再也不回來了，你不就是這麼想的嗎？”
......
秦向晏又不說話了，沈青山放棄掙扎似的蹲在地上靠著牆壁，這個姿勢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整晚整晚在門口等秦向晏消氣。
他一次都沒等到。他真的快瘋了，“你如果走了，我就一直等你，我就去墳頭嶺，但是我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秦向晏，求你了，至少能不能暫時先別走......”
混沌的邏輯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不想讓秦向晏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