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撕開了一包雞爪遞給秦向晏,“先吃點東西墊墊,糖先吐出來。”他用手接著秦向晏嘴裡的糖,在外人看來姿態難免曖昧。
大娘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努力回憶,許久之後才猛然想起來,“哦,對了,是酒和紙,我們這邊買這些的倒是不多,所以我還有些印象。”
沈青山他們結賬道謝之後就離開了,在附近找了一家很普通的民宿住下。不少民俗的門口都堆放著很多箱子,秦向晏看了一眼。
沈青山:“是什麼?”
“紅色的布,不知道幹什麼用的。”秦向晏跟著他往裡面走。
兩人一組進了房間,房間裡有些潮溼,好在床上還是乾淨整潔的,沈青山掏出袋子裡的零食一股腦的堆在秦向晏面前。
“你先吃點零食,我去找老闆看看能不能借一下廚房。”他收拾好東西就要出去,秦向晏把他攔住,嘴裡嚼著巧克力,“我跟你一起去。”
沈青山沒猶豫,讓他跟著一起去了,路過劉誠峰夫妻二人的房間秦向晏問他:“不用叫上他們一起嗎?”
沈青山嫌麻煩,“不叫,一會兒給他們送屋裡。”
秦向晏手裡拿著不少零食,邊走邊吃,“真行,說好今天看別墅,結果也沒看成,這錢真難掙。”
嘴裡的草莓奧利奧也齁甜,粘著嗓子喘不過氣,他一張口嗓子跟黏著絲似的,難受的很。“這個不好吃,太甜了。”他告訴沈青山。
沈青山前面走著,扭頭看他,心裡想著可不嗎,看包裝就不是正版的,“不喜歡吃就別吃了,等會兒吃飯。”他拿過秦向晏手裡那盒奧利奧,方便秦向晏騰出手吃其他的。
“對了老公!?它一個人在家沒事嗎?”秦向晏突然想起來他的貓,急的跳腳,“我靠,出門把它給忘了,這怎麼辦?”
沈青山嘆氣,“餓不死它,最多就是咱們回家被臭死。”
秦向晏一向心大,想了一會兒就不想了,反正沈青山肯定都安排好了,他就不鹹吃蘿蔔淡操心了。“行吧。”
民宿不大,下個樓梯就有一個簡陋的廚房,沈青山問過了老闆,老闆說隨意,他們就選擇在這個廚房裡做一些湯,然後簡單的拌了一個菜。
秦向晏坐在門口,長腿擋住門口,一邊把軟糖往嘴裡送一邊說:“你說劉鑫淼她來這兒幹嘛?這地方這麼亂她都敢來。”
“你認為她買酒和紙是什麼意思,有沒有可能是上供用?”
在廚房裡面忙碌的沈青山轉動手裡的勺子,小火讓它慢慢燒,聽了他的話才抽出空隙回他,“她一個人敢來這兒肯定是因為知道這兒是什麼情況才來,說不定她還是充分準備好了才來的,不然哪個正常人會一個人來這兒,然後買了酒和紙獨自上山?”
很明顯劉鑫淼是自己主動要來,並且有意的不讓任何人知道,不然她回國為什麼不給劉誠峰和王晚他們夫妻說一聲呢?這不合理。
秦向晏不知是想到什麼,突然放下腿,“等等!當時你是不是說她手裡攥著一個東西?”
沈青山點頭,“是啊。”
沈青山疑惑他這突然是怎麼了,他湊過去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了?”
秦向晏被他一晃回過神,心裡的思緒堵不住,萬般絲線過後,他淺淺的搖頭,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也不說話。
沈青山見他這樣,從骨頭縫裡爬出一絲陰暗。
他不喜歡秦向晏有事情不告訴他,就算是無所謂的小事也不行。
最後他深吸幾口氣,調整好呼吸。
沈青山單獨盛出來兩碗遞給秦向晏,有些帶著氣,“你先把這兩份給他們送上去 ,然後直接回房間,我一會兒直接帶著咱們兩個的去房間。”
秦向晏沉默著擦了擦手,隨後應聲:“行。”
周圍靜的嚇人,整個自建小樓除了他們再也沒有其他人,除了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樹葉,聽不到任何聲音,他順著微弱的燈光看向下面,老闆和一個男人一起坐在門口交談。
老闆時不時的笑出來,沈青山完全聽不到聲音,就好像他們當中隔開了一道屏障。
沈青山閉了閉眼,自己恐怖的想象讓他全身過電似的輕微抖動了一下。不敢停留,收拾好就上去了。
秦向晏正好剛從劉誠峰他們房間裡出來,沈青山眼神詢問怎麼剛出來。
秦向晏看見他,從他手裡接過飯菜,低聲告訴他:“他們激動的睡不著,吃也吃不下,我勸他們吃一點。”
“王晚的身體受這邊的影響,一直有靈體跟著她,我擔心她害怕沒給她說,只是給他們留了一個平安符。”
沈青山順從的把手裡的東西給他,心裡這才熨帖一些。
“我總感覺這地方不對勁。”沈青山說道。
秦向晏幫他找個地方坐下,無所謂的說:“你現在才發現不對勁啊,對了,你明天不許上山。”
沈青山詫異的望向他,“為什麼?”
秦向晏輕輕的吹面前的湯,蔥花飄在上面,還有一層白油一起飄走,他只抿了一口湯說:“很危險,我們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麼,不能輕易冒這個險。”
沈青山手裡拿著筷子,啪的一下掉在地上,他有些不可置信,“不是,你壓根沒打算讓我上去?”
“那你呢?”他問秦向晏。
秦向晏有些心虛的躲開他的視線,故作專心的喝碗裡的湯。
沈青山額頭上的青筋跳的越發厲害,怒氣開始肆意增長,他一把揪住秦向晏的領子,“你也去,是嗎?你也去,但是不帶我是嗎?”
秦向晏被他猛地撈起來也無動於衷,因為他真的不確定山裡有什麼東西,倘若沈青山有什麼閃失他估計魂飛魄散了也不能原諒自己。
沈青山見他不說話便是知道了,他的臉氣紅了,奔騰的熱血下一秒就要把他灼燒乾淨似的。
他沉著眸子,聲音冷的可怕,“如果我偏要去,秦向晏,你敢不把我帶上嗎?”
秦向晏就差舉手投降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兒戲,他極力勸道:“我們很快就回來了,不會耽誤太久,你去了萬一被什麼東西纏上怎麼辦?”
沈青山嗤笑,“怎麼?他們能去,我不能去?”
秦向晏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們怎麼樣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得首先保證你的安全,其他的我才能放心去做,不然我一心都在你身上了。”
!!!
沈青山措不及防的聽到他的話,陰沉的臉龐露出些許震驚,他不可思議:“你......你說什麼?”
一心都在我身上是什麼意思......
秦向晏發覺說錯話的時候已經晚了,他連忙撤開些距離,沉默著不說話。
可是沈青山怎麼會饒過他,他抓著秦向晏不放手,追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再說一遍好不好。”
此時房間裡的氣氛很奇怪,這麼長時間的曖昧終於有了一個撕口,沈青山懷疑自己的腦袋裡面什麼都沒有了,就連脊背都被一寸寸刮開挖空,他抿著唇忍住激動。
但微微顫動的手指根本控制不住,秦向晏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依然沉默無聲,眼底滑過一絲難過。
這時情緒有些激動的沈青山似乎是沒注意到秦向晏的異常,依舊不依不饒的讓他說。
無奈秦向晏輕輕撥下了沈青山的手,語氣和緩的說道:“你把我撿回去,還捲入這種事情,我就要保證你的安全,沒別的意思。”
沈青山原本驚喜到幾乎要失聰,可這番話讓他張了張嘴,頓口無言。
沈青山脫力似的鬆了手,好一陣沉默,坐在床上。秦向晏同樣無聲的坐在床上,飯也不吃了,兩人就這麼不遠不近的坐著。
秦向晏看得出來,什麼都看的出來,他在自己每次都控制不住黏著沈青山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但是他不能回應,他絕對不能。
外面蟬叫聲沒有停,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到不一樣的蟬調,沈青山在一聲聲的叫聲中清醒了,他越來越清醒,甚至開始覺得冰冷。
不明顯的呼吸吸引了他的注意,秦向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垂眸,絲毫不掩飾眼中的狂風暴雨,任由它在沈青山的身體裡醞釀,炙熱的目光緊緊盯著床上的人。
精壯的身軀和凌厲的下頜是大多數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沈青山靠近他,愛極了。
極致的感受他的存在,緊閉雙眼的人彷彿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依然沉睡。
沈青山更加肆無忌憚,直到一切結束之後他才癱軟在一旁,儘管這樣,也沒有澆滅他的怒氣。
天漸漸陷入恐怖的黑暗,聲音也慢慢消失,風聲不知什麼時候停止,沈青山貼著他剛睡下,秦向晏便睜開了眼睛。
所有的情緒被他很好的隱藏在黑夜,只要沈青山不知道就沒有關係的。剛剛的一幕幕被他清楚的感知到,灼意仍然存留。
他有些難過的攥住了手,輕輕的攬過一旁的人。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