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少年待在原地愣了愣,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

南月立刻站了起來,面朝那位中年婦女,怒喝:“你什麼意思?”

“喲,還在這裝清高呢?你去問村裡稍微年紀大點的都知道,你媽當年肚子平平,沒過兩三個月就把你帶回來,誰知道是不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還是她去哪裡抱回來的野孩子?”

中年婦女以為南月是沈青松和張桂芳的次女,她斜斜地看向沈煜辰,又暼了眼南月,繼續道:“嗨,我是萬萬沒想到,搞了個野小子也就罷了,又搞了個小賤人,怪不得這麼沒教養不禮貌呢。”

南月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婦女,兩隻拳頭暗暗的握緊,連手上的針管早在她握拳的時候移了位,刺破了血管都沒有注意,鮮血瞬間染紅了貼在手背上的膠布。

小孩把遊戲機調到最大聲,快速地按著遊戲鍵盤,南月覺得小孩手中發出的聲音實在聒噪。

她立刻衝上去搶回遊戲機,瞪著中年婦女怒吼:

“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叫沒教養,你聽聽你說的話做的事就有教養嗎?”

小孩手裡的遊戲機突然被搶走,當即哇哇大哭,眼睛憤憤地盯著南月。

下一秒,小孩雙手抬起,向南月撲了過來,一副要推倒南月的架勢。

南月反應很快,在小孩撲上來的那一剎那,側身往旁邊挪了一步。

小孩眼前沒了目標,又因為身體慣性,直直撲倒在地。

中年婦女驚叫出聲,也顧不上正在輸液的手,立刻上前把小孩抱起,上下確認孩子是否有事。

在確認小孩並沒有受傷後,她轉過頭惡狠狠地看向南月,罵道:“小賤人,我兒子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好看。”

“啪”,只聽見清脆的一聲響起,中年婦女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道紅色的掌印。

“你再敢多說一句,我先讓你好看!”南月揉了揉打疼的手,聲音低沉,宛若地獄裡的修羅。

中年婦女也不淡定了,居然敢打她!

這個小賤人!看我不弄死你!

她當即衝上來一把抓住南月的頭髮,拼命地扯。

南月反應過來後,反手揪起婦女的頭髮。

婦女身材臃腫,行動愚鈍,南月身體嬌小靈活,很快佔了上風,她抽出另一隻手,啪啪地又往婦女的臉上打了幾巴掌。

“嗷。”中年婦女疼得嗷嗷叫,抬起手也想扇過去,南月立即下蹲低頭,躲過了那道掌風,忍著頭髮被揪著的痛苦,她雙手放開婦女的頭髮後瘋狂捏起中年婦女腰間的肥肉。

婦女被捏得又疼又癢。

又是嗷嗷大叫又是哈哈大笑的,活像個精神病人。

兩人瞬間扭打成一團,彼此都殺紅了眼。

原本在旁邊吃瓜群眾見形勢越來越複雜,立刻上樓通知陳璟霖。

而這時,呆愣在原地的沈煜辰也反應了過來,長腿一跨,立刻衝上前去制止中年婦女,奮力拉開兩人的距離。

陳璟霖這時也從樓上趕了下來,見狀,立刻跑上去拖走中年婦女,而沈煜辰也抱住了南月,緊緊地護住她的身體讓她不受婦女的拳打腳踢。

中年婦女在被陳璟霖拖開的時候還在對著空氣揮拳踢腿,直到陳璟霖大聲怒喝:

“夠了!這裡是我的診所,如果你還要繼續就請你立刻出去,以後也別再來我的診所看病!”

中年婦女瞬間安靜如雞,臃腫的身體頓了頓,站在原地,胸腔劇烈的上下浮動,喘個不停,眼睛依舊惡狠狠地剜著南月。

沈煜辰抱著南月,感受到懷裡的女孩恢復平靜後,他才鬆開她的身體,仔細檢視她是否受傷。

女孩低著頭,髮型凌亂,衣服的領口被撕裂開,露出雪白的脖頸,頸上有幾道指甲痕。鮮血順著原本插著針管的手流下,滴在地面上,雪白的針織毛衣上血跡斑斑,看著觸目驚心。

沈煜辰的心驟然一緊,無邊的心疼順著他的四肢蔓延開來。

陳璟霖見狀,立刻跑回診室拿出碘伏和紗布,小心翼翼地給南月包紮傷口。

中年婦女這時叫出聲:“陳醫生,我的手也出血了,你先幫我看看吧哎喲喂。”

陳璟霖沒理會中年婦女的叫喚,繼續給南月包紮,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後,才起身施施然地向婦女走去。

沈煜辰扶著南月到一旁坐下,他輕輕地撩開女孩的劉海,溫柔地幫她順毛,直到凌亂的頭髮被整理好後,他才捧起女孩的臉。

女孩正緊張地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著,烏黑的大眼睛裡有憤怒,有惶恐,更多的是擔憂,略帶嬰兒肥的臉蛋上掛著幾道血痕。

他眼眶瞬間一紅,聲音低沉而嘶啞:“怎麼這麼衝動?”

女孩定定地看著他,緊咬著下唇,微微顫抖,而後緩緩地開口:“我不允許任何人罵哥哥,也不允許有任何人侮辱哥哥。”

女孩眼神堅定地像是要入黨。

沈煜辰失笑,原本彷彿凝固的血液現在也暢通無阻。

這時,不知是誰報的信,沈青松和張桂芳匆匆趕到。

正在座椅上坐著包紮的中年婦女看到沈青松,臉上一驚,神色複雜。

張桂芳見到滿是傷痕的南月,心疼地抱住南月,嘴裡不停地問,“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

南月在張桂芳的懷裡,像只炸毛的小貓咪,卻沉默不語。

她轉頭看沈煜辰,問自家兒子:“煜晨,這是怎麼回事?”

沈煜辰安慰道:“媽,沒事了,我們和那婦女發生了些口角,起了點衝突……”

這時,沈青松威嚴的聲音響起:“到底怎麼回事?”

聞言,南月和沈煜辰兩人卻異常默契,同時陷入沉默。

這時,吃瓜群眾中的一個小夥子忍不住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向沈青松娓娓道來。

聽完整件事情的經過之後,沈青松眼皮一沉,張桂芳卻呆愣在原地,眼裡冒出淚花,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沈煜辰,嘴唇顫抖,但礙於公眾場合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最後,沈青松走到婦女面前,聲音冷淡,不帶一絲感情:

“呂燕,首先我先替孩子們向你道個歉,是孩子們衝動了。”

說完這句,沈青松頓了頓,沉聲道:

“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煜晨是我和桂芳共同唯一的寶貝兒子,如果你再繼續進行人身攻擊或者惡意誹謗他人,那我將保留追究你相關責任的權利,到時候別怪我不顧情面。”

沈青松說完,轉向陳璟霖問:“璟霖,月月她沒事吧?”

陳璟霖站起身,回道:“剛剛檢查了下,沒什麼大礙,就是針管被刺破了面板出了血,不過已經包紮好傷口了,至於輸液的話,針管被拔掉的時候也已經輸得差不多了,不用再繼續補針,你們可以帶她回去了,明天再過來打最後一次療程的針即可。”

沈青松聞言,點了點頭,拍了拍陳璟霖的肩膀道了一聲謝,沒再多看呂燕一眼,便叫上南月和自己的妻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