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4日,南月原本以為這天會像往常一樣平淡地度過,但是沒想到在這平凡的一天,她遇到了驚豔她整個青春的少年。

烏雲密佈,雷聲滾滾。

一道刺目的光在窗外閃過,緊接著一聲轟鳴在耳邊響起,嚇走了南月的瞌睡。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望了眼窗外的灰色。

英語老師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定冠詞的用法,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注意力全在窗外,心裡祈禱著別下雨,別下雨。

然而天不如人願,沒一會兒,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束著高馬尾的圓腦袋瞬間耷拉下來,她默默地嘆了口氣——

今天出門沒帶傘。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紛紛收拾書包拿出雨傘走出教室。

南月磨磨蹭蹭走到一樓停下,抬頭望了望這瓢潑大雨,思考著要不要等雨小一點再走。

門口站著很多家長,都是下了雨來接自家孩子放學的。

一些沒帶傘的學生歡快地走出教學樓投入他們的懷抱,然後一大一小撐著傘離去。

平時寬敞的校道,瞬間被五顏六色給填滿。

南月投去羨慕的目光,從小到大,她從沒享受過被爸媽接送的待遇。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南月扭頭一看。

李明璋一臉痞笑,拉起她的手,往她手心裡放了一封粉紅色的信箋,然後晃了晃他手裡的傘:

“沒帶傘了吧,你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就送你回家。”

看了眼手裡的情書,南月抬起頭圓目怒瞪,開始一片一片地撕掉手裡的信箋,隨後天女撒花般地在往他頭頂灑下,語重心長道:

“與其花時間來寫情書,還不如多拿點精力來提高你的作文。”

說完,她把手裡的書包往頭上一頂,向雨幕中跑去。

李明璋錯愕地抬起傘,向雨中狂奔的那道瘦小的身影大喊:

“你這是隨意丟垃圾,還不快回來,不然我向班主任舉報。”

誰知那道背影只留下清脆的一句——“隨便”,而後消失在人群中。

李明璋無奈地低下頭,其實他只是想把手裡的傘給她。

十五分鐘後,南月跑進一幢大樓,她氣喘吁吁地抹掉臉上的雨水,擰了擰辮子,把書包上的水都拍幹後,掏出鑰匙向家門口走去。

南月家所在的小區離學校很近,就在學校對面,隔著一條馬路的距離。她時常安慰自己,就這麼點距離,沒必要矯情地讓爸媽來接送。

在她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南宏武調來L市,單位分配了這套房子。

南宏武喜愛花草,所以當年選擇一樓,帶了個院子,被他圍成一個花圃,種些花花草草,還有幾棵釋迦果樹。

這棟樓的戶型是入戶門挨門著左右兩邊對稱,由於整棟樓空置的房間還很多,一般人也不會選擇一樓,所以這些年,南月家的隔壁一直都是空無人住。

今天倒是奇了怪,她開門的時候注意到隔壁的門口擺放著一把雨傘,傘面是黑色的,繪著淡淡的格子暗紋,木質的手柄,跟家裡五顏六色的天堂傘相比,眼前的傘顯得低調卻十分有格調,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回到家,她立馬跑去洗澡,換上一身清爽乾淨的睡裙後,開始熟練地淘米。

她按好電飯煲的開關後,開啟冰箱,秀麗的眉頭一皺。

冰箱裡已經空空如也,許如月出差前留下的湯包和排骨都被她吃完了。

南宏武和許如月二人經常出差,一個從政,一個從商,常年不在家,要麼就是下班很晚,回到家都八九點,所以冰箱裡常備著湯包和排骨,往鍋裡一股腦丟進去煮一下就可以開飯了。

爸媽不在家的時候,南月的晚餐要麼在食堂解決,要麼就在家煮湯解決。

然而今天是週五,由於晚上全校都不用上晚修,學校食堂一般中午提供中餐後就下班了,此時此刻,冰箱裡也“一貧如洗”。

想著外面的傾盆大雨,南月放棄了出門覓食的想法,看來今晚只能吃泡麵了。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南月接通後,耳邊傳來南宏武威嚴而又慈愛的聲音:

“月月,還沒吃飯吧?冰箱裡是不是沒吃的了?”

南月乖聲答:“沒事的,爸,待會兒等雨小了我出去吃。”

南宏武:“看天氣預報,這兩天L市都下暴雨,我跟你媽媽出差在外,要下週一才回去。隔壁搬來爸爸的老朋友,爸爸已經跟他們打好招呼了,這兩天你可以去他們家吃飯。”

南月一聽,蹙眉道:“不用了爸,這多不好意思,我自己可以……”

南月拒絕地話音未落,南宏武威嚴的聲音打斷了她:

“聽話,爸媽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吃飯,隔壁的沈伯伯和張伯母是爸爸的老朋友,他們很歡迎你過去一起吃飯,你記得禮貌待人。”說完,也沒等南月再說什麼,便不容拒絕地結束通話電話。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嘟嘟聲,南月無奈放下手機。

青春期的孩子總是不太喜歡去長輩多的地方,與其跟長輩們一起吃飯,她還是覺得泡麵更香。

但父命不可違,她還是乖乖去隔壁蹭飯吧。

她快速換了身黑色連衣裙,領口是蝴蝶結的設計,簡約又不失俏皮,頭髮吹了半天也沒幹,索性讓其自然垂在肩上,從碗櫃裡拿出陪伴多年的草莓碗和草莓筷子便來到隔壁門前,按了按門口的門鈴。

沒過一會兒,門被輕輕地開啟,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長相極為英俊的少年。

少年身著黑色T恤休閒長褲,五官利落分明,狹長的眼尾帶著不達眼底的笑意,唇形飽滿卻又不失性感,額前細碎的短髮被微微撩起,露出優越的髮際線。

她從沒看到過這麼好看的人,一時間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呆在原地,心想原來爸爸的老朋友沈伯伯這麼年輕俊美?

但她的嘴還是結結巴巴而又禮貌地蹦出:“……沈……沈伯伯晚上好。”

聞言,少年微微一愣,也呆在原地。

時間彷彿靜止。

而後,少年嘴角勾起,聲音低沉性感:“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叫伯伯。”

這時,少年身後探出一個腦袋,濃眉大眼,看起來十分稚嫩的男孩,只見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哥,我就說你老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少年瞥了男孩一眼,沒理會他幸災樂禍的笑聲,把門全部開啟,紳士地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進來吧,飯菜快好了。”

她乖乖進門。

不遠處,廚房裡一箇中年男人端著一鍋湯疾步走出,齜牙咧嘴地把湯放到餐桌上後,抬頭看到南月,露出大大的微笑:

“月月是吧,快坐,你張伯母還差最後一道菜,很快咱們就可以開飯了哈。”

南月這才反應過來,這位中年男人才是爸爸口中的沈伯伯。

她尷尬地微微鞠了個躬又叫了聲“沈伯伯好”,小臉瞬間一紅,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指頭。

如果可以,她腳下現在已經被摳出三室一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