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王安石《元日》

武當縣下的一處小院內。

“先生,學生先回去了。”

“先生,學生也回去了。”

......

與一眾學生告別,今年就快要結束了。

今晚上除夕夜,徐平安和徐妙錦二人下午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與現代差不多,打掃衛生,貼對聯,貼年畫,最後沐浴換上新衣。

徐平安也難得地把白衣換了下來,換上了徐妙錦親手做的青衣,頭上還是如往常一樣簡單地紮起。

徐妙錦則換上了一身新的淺藍色衣裙。

屋內,徐妙錦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她走到徐平安面前提著裙子轉了一圈說道:“平安,你覺得好看嗎?”

徐平安裁剪著窗花,稍微看了一眼,笑著說道:“當然好看。”

徐妙錦生氣地坐到徐平安前面裁剪窗花的桌上,說道:“你都沒有認真看就說好看,哼。”╭(╯^╰)╮

徐平安放下手上的活計,將其抱下桌子,放到自己腿上,抱著她,點了點對方的小鼻子說道:“好看,當然好看,我家娘子穿什麼都好看。”

徐妙錦一下子站起來,臉紅紅地,別過頭,羞澀地說道:“誰是你娘子啊,我都還沒與你拜堂成親。”

徐平安笑著抱住對方說道:“那是誰願意天天與我同床共枕呢?”

徐妙錦聲音像蚊子一般小,羞澀地說道:“還不是自從月兒姐姐走後,你每天都睡不安穩,我才勉強陪你睡的。”

徐平安親了親對方的額頭說道:“有你陪著真好。”

徐妙錦反抱住對方說道:“哼,你知道就好。”

兩人來到大門前,這裡的對聯還沒有貼,兩人拿來對聯放到門檻上,徐平安抱起徐妙錦,徐妙錦拿起對聯仔仔細細地貼好。

不一會就全部貼好了。

徐妙錦一手拿著一碗漿糊,一手拿著一把刷子,看著門前的對聯,用手肘戳了戳徐平安,問道:“平安,還有沒有哪裡沒貼好啊?”

徐平安認真仔細地看了看,他從徐妙錦的手裡拿過漿糊,用手沾了一點,指著對聯的一角說道:“喏,那兒還沒貼好。”

徐妙錦伸著腦袋,踮起腳尖看了看,疑惑道:“哪有啊?貼的很好啊。”

徐平安突然壞笑的將漿糊點到她的鼻子上,說道:“還有這兒沒貼好呢。”,接著便轉身就跑進院子裡。

“徐平安!”,徐妙錦氣呼呼地扔下手裡的東西就去追打徐平安,徐平安繞著院子裡的樹一手秦王繞柱,對方怎麼也抓不著。

眼見徐妙錦眼睛紅紅的都快哭了,徐平安才不得不賣了個破綻被她抓住。

徐妙錦手上沾了點漿糊,踮起腳尖就要往徐平安鼻子上點去。

兩人靠得極近,幾乎都快臉貼臉了。

徐妙錦輕輕地捏了捏徐平安的臉說道:“你不要動。”

徐平安苦笑,便不動任她施為。

徐妙錦臉貼得非常近,徐平安甚至都能看清對方臉上細細的白色絨毛,有人說這是獨屬於少女才有的,但徐平安也不是很懂這些東西。

雙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徐平安看著眼前的美人,看著那嬌嫩欲滴的薄唇,再看了看眼前這個傻乎乎的姑娘,不禁笑了笑。

徐妙錦有些羞澀又有些疑惑地問道:“我眼裡有什麼東西嗎?”

徐平安沒有回話,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下輕柔地吻住對方。

良久,二人唇分,徐妙錦捂著臉邊跑開邊說道:“我去準備晚飯了。”,然後一溜煙就跑進了廚房。

徐平安笑了笑,去門口撿起刷子和碗。

二人吃飯時就沒有再說任何話,兩人低著頭夾菜吃飯,期間徐妙錦總是不停地抬頭偷看徐平安,每次徐平安察覺到了,她就把頭低下去假裝啥事沒有。

吃完晚飯,徐平安帶著徐妙錦來到院子裡。

徐妙錦還是依然低著頭不敢對上徐平安的眼睛。

徐平安沒有說什麼,從一間房裡搬出一個用大盒子裝著的東西。

徐妙錦不禁被勾起了興趣,問道:“這是什麼啊?”

徐平安蹲在地上忙活了一陣,說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徐妙錦就這樣趴在徐平安背上,看著徐平安在那裡研究。

很快,徐平安掏出一個火摺子點燃了盒子的一角,便帶著徐妙錦躲到了一邊。

武當縣這個地方算不上有多麼繁華,自然是沒有金陵年夜那麼絢爛的煙花的。

“biu——”,一簇簇煙花飛上天空,然後很快就綻開,深藍色的夜空被煙花點亮,煙花的光芒雖然短暫,卻能短暫地照亮地上兩個小小的人影。

武當縣的百姓聽到聲音也都是出門來看。

“這誰家這麼有錢,這煙花得花不少錢吧?”

“就是,不過貴有貴的道理,好看得緊嘞。”

“爹,爹,我也能買那種煙花嗎?”

“兔崽子,你知道那煙花多貴嗎?沒事別坑你爹,過過眼癮就行了。”

“哦。”

......

“嘭——”,最後的煙花放完,徐妙錦靠在徐平安的肩上,說道:“這煙花花了多少錢啊?”

徐平安笑了笑,道:“前些日子我去武當山找張真人,發現他們那兒又有人煉丹,我就問了問有沒有人會做煙花之類的,沒想到還真有,我便花了些錢求他幫忙做了這個。”

徐妙錦氣得伸出玉指在徐平安臉上戳了戳說道:“你呀,又亂花錢,再這樣下去,再過兩年我們就要沒錢啦。”

徐平安倒是沒有理會過自己的財政問題,他尷尬地笑道:“這樣嗎?那我下次注意點。”

看著這純淨璀璨的夜空,徐妙錦笑著說道:“不過,我很開心,謝謝你,平安。”

夜深,徐平安與徐妙錦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上床睡覺了。

一躺到床上,徐平安突覺一人用力地抱住了自己。

徐妙錦雙手環繞住徐平安的脖子,美目含情,水波流轉,說道:“吻我。”

接著便是被翻紅浪,床帳掀起陣陣波浪,一艘木船在海上不停地搖曳,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忽有鳳啼之聲傳來,宛轉悠揚,又帶著些許哀鳴。

“痛......”

“那我輕點。”

“嗯。”

......

第二日醒來,徐妙錦躺在徐平安的手臂上,她的一雙玉臂還環繞在徐平安脖子上,她緊緊地抱住徐平安,輕輕親了親眼前的心愛之人,微笑地對著徐平安的耳邊叫道:“夫君。”

............

............

兩人的生活平靜地過了很久,任外界滄桑變化,院內依舊四季如春。

“砰——”,院門突然被人踢開。

一名看起來油頭粉面的男子帶著三、四名僕人走了進來。

一名僕人走上前來說道:“誰是這裡能說話的。”

徐平安面色不喜,走出房來,說道:“這位公子有何貴幹,我們這兒只招收十二歲以下的孩童,若是公子想要入學還請另尋高明。”

之前說話的那名僕人指著徐平安罵道:“我們家公子才華橫溢,豈會需要你來教?”

徐平安面色變冷,說道:“若是公子無事還請離開吧。”

那名僕人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那油頭粉面的公子哥給攔了下來,只見其說道:“哎,來旺,怎麼可以如此無禮,給我自己掌嘴。”

叫作來旺的僕人自己稍微掌了掌自己的嘴,退到後面。

接著這名油頭粉面的公子哥上前說道:“我聽聞這裡有一名才色俱佳的女先生,不知是否?”

徐平安點點頭說道:“正是內人。”

那油頭粉面的公子哥聞言面色一喜,說道:“那能否請尊夫人去我府邸教我那幾個小妾識些文字呢?”

徐平安一看這傢伙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沒等他開口拒絕,便有學生衝出來,說道:“先生,這個馬文興專好有姿色的人婦,自從他跟著他爹來我們縣就任,就有好幾家人被他弄得家破人亡,你可千萬別讓師孃去啊。”

教室裡的學生也是全部衝了出來,紛紛說道:“是啊,先生。”

徐平安安慰他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師孃去的。”

接著徐平安便對馬文興說道:“抱歉了,馬公子,內人並不外出教人識字。”

馬文興笑了笑,油光滿面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不悅,只是淡淡地說道:“好,那我也不打擾先生教學了。”

接著馬文興便帶著人離開了。

結束了今日的課後,學生們也是帶著些許擔憂地離開了。

是夜,正當徐平安與徐妙錦睡得正熟之際,幾道身影翻進了院子裡。

一道身影問道:“確定是這家人嗎?”

一人回道:“確實是這家,公子點名要這家的女主人。”

那身影點了點頭便開始做準備了。

他掏出一個竹管,摸到徐平安與徐妙錦的臥房,用竹管戳開紙糊的窗戶,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往裡面吹。

一人問道:“今天的迷藥準備得還好吧?”

另一人回到:“那是自然,這可是公子花大價錢買的。”

那吹迷藥的人用力地吹了一下,卻發現有些吹不動,他再用力了一下,迷藥瞬間返到了他嘴裡,被他一口吃了下去。

那人瞬間暈倒,周圍的人都是上前去檢視。

徐平安用手指堵著竹管的另一端,電視劇裡的情景竟然也被自己遇到了。

徐平安回身拿起長劍,就準備出門會會這群人。

徐妙錦用手捂著被子,叮囑道:“夫君小心些啊。”

徐平安露了個安心的表情給她,笑著說道:“嗯”。

幾名賊人正給那被迷藥迷倒的人灌水時,徐平安走了出來。

月色皎潔白亮,徐平安一席白衣,站在門前,笑道:“諸位晚上好啊。”

幾人見徐平安出來,也是先放下那被迷暈的人,紛紛警惕地看著徐平安。

一人說道:“兄弟們,既然被發現了那就強行動手吧。”

其他人也是表示認同,紛紛掏出匕首來將徐平安圍了起來。

徐平安笑了笑,拔出長劍,突然冷聲道:“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那就怪不得我了。”

緊接著徐平安的身影在他們面前一閃而過,他們只覺得像是一陣風掠過,突然他們覺得手腳有些痛,然後這些人便是一個個都倒在了地上。

徐平安看著地上的人影,他又走到那個被迷暈的傢伙面前也是將他的手腳筋都挑斷,笑道:“你倒是還有個全麻啊。”

一時間院子裡“哀嚎遍野”,周圍的街坊都被吸引了過來。

徐平安開啟院門放這些人進來,徐平安的一個學生認出其中一人是馬文興親隨,不禁擔心,先生挑斷了這些人的手腳筋可如何是好?

一名大爺站出來說道:“小夥子,快帶上你媳婦跑吧,那馬文興是不會放過你們的啊。”

此時徐妙錦也穿戴整齊走了出來,眾人平時見到徐妙錦也不多,見是如此一個美人也是紛紛感慨,難怪了這個馬文興會盯上他們家了。

一名老大娘也是站了出來勸道:“快跑吧,小夥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徐平安與徐妙錦對視了一眼,徐平安對著眾人說道:“大家放心,那個馬文興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大爺氣得柺杖捶地,說道:“你可知那馬文興是本地縣令的獨子啊。”

徐平安對著大爺說道:“大爺您就放心吧,他真拿我沒辦法。”

大爺也是見勸阻無用,只能氣呼呼地無語道:“你這年輕人......”

徐平安之後對著眾人說道:“大夥快些離去吧,免得牽連大家。”

“先生。”,一名學生叫到,但卻很快被他的家長給捂住了嘴。

徐平安擺了擺手,讓他們帶那名學生回去。

徐平安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說道:“你們先生真是文武雙全你們就放心吧。”

眾人向徐平安投來歉意的目光,這些年徐平安免費為縣裡的孩子教學,他們現在離開實在是太不仗義了。

徐平安卻無所謂,還微笑著擺擺手,讓他們快些離開。

徐妙錦走到徐平安身邊,說道:“夫君,接下來,我們怎麼辦啊。”

徐平安牽住她的手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可否願意隨我一起浪跡天涯?”

徐妙錦看著徐平安,滿懷柔情地說道:“夫君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生死相隨。”

徐平安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還不至於,不過是些蟲豸,你夫君還不至於連他們都解決不了。”

徐平安看著門外響起的腳步聲,不禁說道:“大不了殺出去就是了。”

徐平安現在的身體素質絕對是異於常人了,很早的時候徐平安便已經察覺到了,如今若是他有意,事物在他的眼中速度都會變慢很多,簡直就是慢動作,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動起手來。

只要不是火器之類的玩意,根本就不用虛的,問題是火器這種東西縣裡怎麼可能有。

說實話,普天之下論真動起手來,可沒人是他的對手。

雖然徐平安有時候挺恨玉墜給自己帶來的總是充滿遺憾的命運,但沒有它徐平安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

徐平安不禁有些笑道:“真是你不去找麻煩,麻煩總是會自動找上門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