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蘇夕南跟著家人回到鎮北大將軍府後,還來不及向他們撒嬌,蘇文言便陰著臉讓她跪到祠堂。

若是換了以往,她犯了錯要被爹爹責罰,她的孃親和哥哥都會為她求情。

但這一次,一家三口非常團結,從侯府出來後三個人跟約定好了似的,都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眼下被要求到祠堂跪下,蘇夕南知道沒有迴旋的餘地,還真就乖乖去跪了下來。

蘇文言三人站在一旁,神色冷漠的看著她。

片刻後,蘇文言冷冷說了一句,“阿景,去把鞭子取來。”

“!”蘇景虎軀一震,神色變得猶豫,壓著聲音道,“爹,不...不至於吧?”

蘇夕南今日所作所為是真的觸碰到了蘇文言的底線,只見他轉頭瞪了一眼蘇景,極力壓著怒火,“去,拿鞭子!”

蘇景知道他父親是真的動怒了。

這種時候他不敢替蘇夕南說話,看了他孃親一眼,見他孃親也沒有反對後,就只能認命的去把家法用的鞭子取了過來。

蘇文言拿到鞭子後,毫不留情的在蘇夕南背上抽了一下。

這動靜和這力度讓蘇景和顧寧心都提了起來。

母子倆嘴唇微動,差點兒開口替蘇夕南求情。

但一想到這時候求情,只會讓蘇文言更加生氣,兩人也只能把話憋了回去。

被打之後蘇夕南一下就紅了眼,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不是因為疼的,而是因為…直到這一刻,她才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活過來了。

而站在她面前的爹爹、孃親、哥哥,還都是活生生的。

“哭?你以為掉幾顆眼淚,就能把今日這事翻篇?想都別想!”咬著牙說完這話,蘇文言用力握緊手中的鞭子,再一次抽在她背上。

顧寧本以為自己能狠下心,可是在蘇文言抽完這兩下後,她發現自己實在是心疼的不行。

在蘇文言準備抽第三下時,她猛地衝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替蘇夕南捱了一下。

蘇夕南猛的瞪大雙眼,聲音略有些發顫,“娘!”

蘇文言和蘇景也嚇了一跳。

蘇景回過神後拔腿就衝了上去,擋在顧寧和蘇夕南跟前,“爹要打就打我吧,是我今日沒看好妹妹,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們...你們還護著她!”

蘇文言深深閉上眼,他又何嘗不心疼?

打在她身,痛在他心。

可若是不好好的教育這丫頭一番,她日後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

要知道,這裡是京城,不是涼州!

京城女子最是看重名聲。

一旦名聲毀了,永遭唾罵!

看著孃親和哥哥護在自己面前,蘇夕南的淚水就像是止不住似的,嘩嘩往下流。

前世為了一個男人,她害死了這些至親至愛之人。

她不知自己為何能活過來,但有了彌補的機會,她一定不會放棄。

前世南牆已撞,今生故事沒忘。

她一定會盡力護好所愛之人,絕不讓他們再經歷前世那些慘狀。

蘇夕南用力抿著嘴唇,這時抬起手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伸手抓住自家孃親的胳膊,“娘,疼不疼?”

顧寧失笑,“娘這身子骨可比你好多了,娘只捱了一下,而你捱了兩下,這會兒該是娘問你才對,疼不疼?”

蘇夕南笑著搖頭,“南南不疼,爹根本就捨不得用盡全力。”

看她又哭又笑的,蘇文言氣得將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扔,重重哼了一聲,“記住了,今日若不是你娘攔著,爹非得讓你後背開花不可!”

蘇夕南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蘇文言抽她的這兩下。

跟前世那錐心刺骨般的疼相比,這點疼又算得上什麼?

她這時看著蘇文言撒嬌出聲,“謝謝爹,我就知道爹最疼我了。”

“哼,別以為說兩句好話這事兒就過去了,從今日起,禁足一個月。”

又不是沒被禁足過,蘇夕南對此一點不在乎。

她這會兒還樂呵樂呵的應了下來。

塵埃落定,站在一旁的蘇景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這時彎腰把自家母親和蘇夕南扶了起來。

餘光看到蘇夕南脖子後有一大片的淤青,他臉色一變,立馬看向顧寧,“娘,你快幫南南看看,她後脖有傷。”

“怎麼回事?!”顧寧皺緊眉,急切伸出手扒拉開蘇夕南的長髮。

果然就看到了她後脖處那一片淤青。

顧寧的手輕輕碰在淤青上,蘇夕南倒吸一口氣。

先前沒什麼感覺,現在冷靜下來倒是覺得被打的地方疼的厲害。

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她主動解釋了今日在侯府的事,但話裡隱去了周煜初這個人。

在侯府時,蘇文言和顧寧就猜到今日有人算計了蘇夕南。

眼下聽她這麼一說,更加確定這確實是一場陰謀。

設下這一局的人,分明就是想讓蘇夕南的名聲毀掉。

蘇文言聽完之後,雙手握緊拳頭,指節發白,滿臉充斥著怒火,“阿景,速派人去查。”

蘇景咬著牙,“是。”

雖然大家心裡都猜到今日之事應當是蘇冰嵐所為,但他們也需要確鑿的證據。

等蘇景匆匆轉身出門後,蘇文言和顧寧兩人對視一眼,眼神變得複雜。

顧寧抿了抿嘴,嘆息一聲還是問道,“南南,雖然你進蕭時青的院子是被人設計的,但你在侯府說的那番話又是怎麼回事?你當真給阿晏送了信和手帕?”

蘇夕南抿著嘴,提起此事她倒是有些心虛。

但她知道這時候不能把姬永仁和周煜初前世所設下的局說出來。

一來,就算她如實說了,眼下那些事姬永仁和周煜初都沒來得及做,她父母是不會偏信她一面之詞;

二來,她爹爹若是知道太子一黨盯上了她,以她父親的性子,真查出了什麼定然會找太子算賬,到那時就會打草驚蛇。

最重要的是,雖然太子生性殘暴,荒淫無道,但皇帝如今還沒有徹底放棄太子。

培養太子,皇帝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皇帝那樣高傲之人是不肯輕易承認自己教育的失敗。

所以不到最後一刻,皇帝都有可能會保太子。

她父親若是和太子有了矛盾,皇帝肯定會偏向自己的孩子。

到那時,他們鎮北大將軍府還會迎來更大的挑戰。

所以她就算要做局反擊,也不能貿然把自己的父母拉進來。

想到這一點,蘇夕南在心裡對蕭時晏說了句抱歉後,便點頭承認,“爹孃,女兒是真的心悅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