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信口胡說亂咬人!”
“你做沒做過自己心裡清楚!”
李有田看著跟自己對峙的王三姑就是一陣頭大,雖然自己這些事她說出來人家領導也不會信,但是給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就不好挽回了,再說了,這位他可是聽說從大地方下來鍛鍊的,說是鍛鍊,不過鍍金罷了,自己要是能抱上大腿...
“王三姑,你就別喊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帶大家去你家老屋看看?或者你在裡面睡幾天給我們看看?”
王三姑臉色一變:“憑什麼帶你們去看?那是我家,再說了,都破成這樣了,看錘子看!睡,它都成危房了,我啷個睡?”
大背頭算是看明白了,這放以前就是妥妥一個想佔集體便宜的懶漢。
“大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會調查清楚的,但是要是我們調查完了,發現你說的情況都不屬實,你可是要擔負責任的。”
“擔責?”
聽到要擔責,王三姑顯然底氣沒那麼足了,再加上大背頭跟以往來扶貧的工作人員很不一樣,光是氣質就讓她心底有些突突。
“那、那我不要了嘛,你們就知道互相維護,我、我咒你李有田生兒子沒得PY!”
罵完,王三姑就匆匆離去,留下眾人面面相覷,大背頭嘆了口氣:“所以你們平時工作要深入基層,多方驗證,不然就會鬧出今天這樣的笑話。”
“知道了。”
“走,去下一家。”
下一家就是李洋家,寡婦加上智力有些障礙的兒子,大背頭又多說了些安慰的話,順便勉勵了李洋幾句,樂得那傢伙都找不著北了。
......
最後一家就是童邧家了,他住得很遠,可是說是遠離村子的深山老林裡了,李南將車開到了水泥路的盡頭,這還要換山路走上二十多分鐘,最後到了一幢木屋前,幾隻體型比一般土狗要大上不少的跑山犬衝了出來,先是對著眾人一陣狂吠,嚇得他們不太敢動。
李南上前一隻給了一腳,看得眾人心裡一驚,這小子有點虎啊!
“去去去,叫啥子叫?jio杆給你們打斷!”
狗子們似乎認識他,被踢了沒有生氣,反而興奮地圍著他打轉。
“滾滾滾,晚點再跟你們玩,童老倌,到屋嗎?”
李南提高了聲調,屋裡才傳來動靜,一個滿頭黃髮,臉上滿是斑點的老人走了出來。
“鬼喊啥子?到老子屋了不會自己進來嗎?”
老人先是對李南一陣呵斥,接著看到一行人,他有些好奇:“咋子?這些都是病人?早就跟你小子說了,不要不學無術出去行醫,現在好了,被人家找上門了吧?”
這個童邧就是教李南的那個赤腳醫生,至於他從哪裡來的,大家已經無從考證,只記得他很早就落戶了村裡,在深山裡一住就是幾十年,這些年裡,他每年都會出門行醫,也是四里八鄉出了名的赤腳醫生,可惜他無兒無女,就一直在山裡這麼寡居著,所以扶貧名單裡就有了他的名字。
“他們哪是病人喲,是來給你送溫暖的,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李南解釋完表達了心中的不滿,老人沒有理,只是伸手在耳旁做招風狀:“你說啥子?”
李南呼吸一窒:“我說,他們是來給你送溫暖的!”
聲音很大,這回老人又揉著耳朵抱怨:“我又沒聾,你這麼大聲幹啥子?送溫暖?送啥子溫暖?棉衣還是棉被?大夏天的就免了吧。”
大背頭這才有了機會,笑著上前捂住老人的手,那個吳主任則是快速掏出相機,“咔咔”來了兩張。
“老人家,我們是代表縣裡來慰問你的!”
“慰問我?我有啥子好慰問的?你們不會又是啥子扶貧的吧?老頭子我跟你們說啊,我不貧也不困,我身體這麼好,打個老虎都沒得問題,你們還是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吧!”
李有田找機會插畫:“老童叔你記錯了吧?我們這山裡哪有啥子老虎,野豬倒是多。”
老人瞪了他一眼:“你懂個錘子,這山以前叫虎嘯山,就是因為經常有老虎咆哮才得名的,算了,和你說球不通。”
李有田只得尬笑,本來想露個臉,沒想到伸出來讓人打了一巴掌,這叫什麼事?
“老人家,我聽說縣裡本來是打算給你在村子裡修房子的,你為什麼不要呢?”
大背頭故意提高聲調,擔心他聽不清,老人則一臉不屑:“我要那房子做啥子?我跟這個村裡的人又玩不到一起,哪有我住這山裡自在,再說了,我都是靠採藥賣了換物資,不住山裡餓死嗎?”
“你快別開玩笑了,新社會怎麼可能讓你餓著?小嶽啊,把慰問品拿過來。”
“哦。”
小嶽跟其他兩人把東西放在地上,吳主任找好角度又來了兩張照片。
“老人家,這是縣裡的一點心意。”
“唉,算了,你們要送就送吧,來吧,屋裡坐。”
童邧讓開位置,將眾人迎進了屋中,一進門就是堂屋,左手邊是廚房加一間臥房,右手邊的屋子鎖著,也不知道里面放著什麼。
堂屋中間擺著一張看不出年頭的八仙桌,八張椅子錯落有致,其他人略微掃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看不出什麼奇特,但是大背頭卻越看越驚。
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大背頭知道自己今天是遇見真人了,態度也恭敬了起來。
“童老,您在這裡住得可還行?”
“有啥子不行的?這麼多年不都是這麼住著的?這裡空氣好,也沒得人情世故打擾,舒服著呢!”
“舒服就好,舒服就好。”
一時間,大背頭顯得有些拘謹起來,李南沒空理會這些,偷偷爬上了右邊屋子頂上,看得童邧眼角一陣抽搐。
“童老,您眼睛沒事吧?”
“沒事。”
有外人在,童邧不好發作,只是雙手握住椅子的把手,都能看到光滑把手上印上手指印了。
堂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只是童邧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偶爾會看一眼右邊的屋子,有些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