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

這就和蕭元頌沒關係了。

他止住步伐。

見談殊離開,司徒榮如蒙大赦,邊擦著額頭的汗,邊走上前,“蕭小將軍,世子爺這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蕭元頌望著談殊離開的身影,“長妄兄真的要去殺人。”

司徒榮試探道:“那是否需要下官派人協助?”

“用不著。”蕭元頌說。

談殊人雖在明,他的刀卻在暗。

處理這些廢物,輕而易舉。

只是……

蕭元頌轉身,若有所思看向癱倒在地的刺客。

這刺客是怎麼知曉談殊內力散盡的?

而談殊明顯知道,霖州此行兇多吉少,有人想趁他沒有內力,除掉他。

明知危險,卻還是來了。

“確定什麼也不用做嗎?”司徒榮忐忑又焦慮。

“等著。”

“等?”

“等著去收拾殘局就可以了。”蕭元頌伸手攬住司徒榮的肩膀,“哈哈,司徒兄,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去喝酒唄。”

聽到他的話,司徒榮放下心來,“早就給小將軍準備了好吃好喝的,請隨下官來。”

**

刺客嘴裡慢吞吞吐出了兩個字。

鏢局。

談殊離開刺史府,帶著薛無涯直奔霖州的武鏢局。

他沒記錯的話。

武鏢局是祝儲的地盤之一。

談殊大搖大擺從正門走進,正堂內,鏢局當家喬舟看著這位攔不住的不速之客,甚是疑惑。

“公子是要走鏢,還是有何事呢?”

談殊廢話不多說,動作迅速,五指掐住喬舟的脖頸,將人提起來,眉眼冷峻:“祝儲在哪。”

喬舟沒來得及防備,雙手本能抓住談殊的手臂,喉嚨艱難溢位聲音:“不……不知公子所說何……何人。”

儘管來人出手猝不及防,但喬舟知道,這種力量懸殊,不用打都知道,他根本不是對手。

聽到動靜,鏢局內的人趕來,向談殊拔刀,薛無涯躍牆而來,擲出手裡的核桃,直打在圍著談殊的三個鏢師手骨,鏢師吃痛,啪嗒,彎刀掉落在地。

喬舟心猛地一抖。

談殊手背騰起青筋,似要捏斷喬舟的脖頸,就在他耐心耗盡前,喬舟眼球突起,腿奮力蹬了蹬,道:“在……在……”

談殊手臂一甩,嘭一聲,喬舟重重撞倒桌椅,摔得後背劇痛,猛烈咳嗽幾聲。

他對上談殊幽冷的視線,沙啞道:“祝儲已經死了。”

死了?

談殊周身的壓迫感強烈,他漫不經心走上前,一腳踩在喬舟的胸膛,聲音清冷:“湖橋那批殺手是誰派出的?”

三個鏢師意圖上前制住談殊,但還沒近身,便被不知何時躥到前的薛無涯攔住。

薛無涯一人跟三個鏢師打,招招出其不意,打得對方措手不及,沒一會兒,三個鏢師便鼻青臉腫,捂著手腳,面容扭曲躺在地上,哀痛聲不止。

薛無涯拍了拍手,從懷裡掏出核桃,繼續剝核桃吃。

喬舟被踩斷一根肋骨,喉嚨咳出一灘血,血液流淌在嘴邊,他喘了口氣,忽然道:“你是武侯府的世子吧?”

談殊居高臨下看著他。

“武侯爺對朝廷可真是忠心耿耿。”喬舟問,“世子爺死了,對誰的好處最大?”

“看來刺客是你派的。”談殊輕撩眼皮,語調玩味,“活得不耐煩了。”

喬舟對這位行事風格有所耳聞,知道自己被他盯上必死無疑,反而輕鬆下來。

“我不過是聽從指令,要你死的,不還是你們一心守護的皇家嗎。”他嘲諷道,“君要臣死,你們敢不死嗎?”

談殊神色冷淡,並未因喬舟的話有任何情緒波動。

“誰想要你的命嗎?”喬舟盯著談殊,人一旦有想要知道的東西,便有弱點。

然而,談殊只動了動眼眸,面容依舊沉穩冷靜,不見絲毫動容之色。

“若是你肯放我一馬,我可以把那人要做的事情都告訴你。”

“你覺得我很”談殊語調玩味。

“就算你不想要你的命,那你身邊那個小姑娘呢?她可是個香餑餑,你……”

“死人不配提她。”談殊冷聲道。

話音甫落,他拿起桌上擺著的竹籤,緊接著一道銳利至極的破風之聲響起。

躺在地上哀嚎的三個鏢師抬眼看去,瞳孔震驚,汗若濡雨。

只見,喬舟保持著捂住胸膛的姿勢,眼睛瞪大,眉心深深插進了一支竹籤!

動手之人出手狠厲,一擊斃命。

三位鏢師後脊發涼,恐懼蔓延全身。

蒼天啊,這是哪裡來的惡魔!!!

-

石英被飛鏢刺傷,傷口看著不深不淺,血卻染紅了衣袖。

回府後,姜問鈺到她房間替她處理傷口。

“我要是弄疼你,你可得告訴我。”姜問鈺軟聲道。

石英額上有薄汗,面上還是冷漠臉:“無礙。”

“你這傷口我看著都疼。”姜問鈺眉眼擔憂。

石英咬了咬牙。

“你跟阮秋是之前就認識嗎?”姜問鈺打算說點事情轉移她的注意力,“之前我們從醉仙居出來,你追的人就是她吧?”

石英嗯了聲。

姜問鈺:“你們怎麼認識的?”

石英說:“前些年刺殺的目標一致。”

“你們兩個人刺殺同一個人?誰啊?”姜問鈺好奇道。

石英覺得告訴她也沒關係,於是說:“東爻七王爺。”

姜問鈺:“為什麼要殺他啊?”

石英:“他濫殺逃難的無辜百姓。”

姜問鈺哦了聲,又問:“那最後七王爺是死在誰手裡?”

石英想了想,“算是我們兩個合力殺死的。”

同時被兩個人追殺。

姜問鈺覺得這個七王爺比她還要倒黴。

包紮好傷口後,姜問鈺囑咐了石英不能沾水,又貼心把人安頓在床榻上,蓋上被子。

石英:“……我只是手臂受了點小傷。”

不是殘疾了。

石英就要起身,姜問鈺摁住她的肩膀,好聲道:“你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晚上就別出去了。”

石英一愣。

看來她每次半夜出門,姜問鈺都知道。

夜晚漆黑,姜問鈺從石英的房間離開,走回自己屋子時,在門前的院子瞧見了姿態放鬆靠在椅背上的男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