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好好活下去
表姑娘每天都在扮演傻白甜 許酒心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思起姜問鈺,談殊黑眸微沉:“她怎麼了?”
雲酈恢復了些冷靜,圭端臬正朝談殊行禮:“回殿下,姑娘餓了,讓我去拿些糕點。”
談殊:“……”
沈淮:“?”
所以到底是哪個姑娘?
*
淡白的月光透過支摘窗的縫隙灑進來,屋內爐香四溢。
姜問鈺換洗完,整個人乾淨又舒暢。
喊了兩聲雲酈,沒人應,知曉雲酈還沒回來。
她慢慢走到桌案邊,拉了張紅木雕蘭花紋方凳坐下,又瞧了眼案上的更漏。
已然亥時。
姜問鈺收回視線,抬手撫了一下耳邊的發,指尖叩擊桌沿,略作思索。
吳寅坤死了,此事並不難處理。
現在讓她不明的是謝之危的態度。
上回碰見謝之危與吳寅坤,從謝之危的反應來看,似乎已經發現吳寅坤背叛他了。
謝之危簪纓世胄,做事向來嚴謹。
吳寅坤是根刺,稍有不慎,便會帶來傾覆之禍。
謝之危留著吳寅坤在身邊,也是想查她嗎?
姜問鈺伏在桌案上,眉頭輕攏,眼皮沉得厲害,灌了鉛了似的。
談殊領著東西,信步走進,看見半伏在桌案上的人,目光緩慢落在她身上。
姜問鈺頭枕在手臂上,碎髮散落下來,燭光將她的睫毛拉出一道暗影,白皙的面容覆上一層柔光,眉間卻微蹙,似藏了霧。
談殊第一次瞧見她這副模樣,不由愣了愣。
現在問題來了。
要不要叫醒她。
談殊思索片刻,看姜問鈺的睡姿猜她也睡不了多久,決定等她自己醒來。
颯颯晚風吹進屋,姜問鈺似覺得冷,抱緊了胳膊。
談殊將食盒放在一旁,拿起榻上的薄被衾蓋在姜問鈺身上,又將窗關上。
做完一系列後,他雙手抱臂,斜靠在一旁,看著她。
姜問鈺五指抓住被衾,將整個腦袋蓋住,像是偏不給他看似的。
談殊無聲笑了下,目光移動,落在她包紮的腳上,眸光微動。
藤刺。
他們從醉仙居分別後,她去哪裡了會碰到藤刺,還扎得那麼深。
*
姜問鈺又做了那個夢。
天色烏沉,寒風凜冽。
細細密密的雪花從空中急速下墜,雅緻深居的小院覆上一層白茫茫的霜雪。
她站在屋簷下,無喜無悲,遙望不遠處被鮮血染紅的一片雪地。
姜問鈺赤著腳,一步一步走過去,積雪紛飛,雪花接連不斷地落在地上的屍體上,逐漸蓋住。
她木然盯了一會兒,蹲下身子,從那人手裡拾起一支帶血的簪子。
姜問鈺的意識猛地墜進深不見底的淵海之中,在某個地方,傳出一縷飄渺不定,宛如叮嚀的聲音。
“傻沒關係,蠢也可以。”
“阿瓊,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
勿歸。
……
姜問鈺從切切的輕語裡醒來。
她睜開眼,眼眸蓋住一層薄霧,有些癢,伸手揉了揉眼睛。
姜問鈺直起身,皺著秀眉,人還沒從夢境抽離出來,目光沒有焦點,恍惚望著前方。
黑色。
不是夢裡的白與紅交織,只是無盡的漆黑。
談殊懶散靠在椅子上,支著下巴,見姜問鈺醒來,正要開口,卻見她眼睫輕顫,一動不動盯著前方。
他眉頭微蹙。
做噩夢了?
談殊還沒說話,桌案上的姜問鈺忽然轉過頭來,一臉懵懂望著他。
姜問鈺跟談殊視線相對,他臉上瞧不出任何情緒,唇角似提非提,卻又不是在笑。
平日裡的“世子”沒喊出來。
談殊起身,走向她,揚了揚眉:“吃完東西再回去,還是在路上吃?”
姜問鈺攏了攏被衾:“吃完再回。”
“等著。”談殊說。
姜問鈺定定看著他離開,沒多久,又提著兩個食盒進來。
談殊把食盒開啟,推到她面前,上面的糕點還是溫熱的。
他又給她倒了盞熱茶。
姜問鈺喝了口茶,淡香的茶水滑進乾澀的喉嚨,她恢復嗓音,輕聲道謝:“謝謝世子。”
談殊坐在姜問鈺對面,燭光照亮她的臉龐,他這才發現她臉頰被壓出一抹紅痕。
姜問鈺也沒問談殊為什麼不叫醒她,也沒問她睡了多久,只是低頭咬了口甜糯的桂花糕。
姜問鈺平日話的確多,但吃東西時候從不開口。
談殊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
姜問鈺就著茶吃糕點,吃得不緊不慢,吃完後,拿帕子擦拭嘴巴。
她抬頭看向他:“世子,我要回去了。”
談殊嗯了聲,瞥向她的腳,問:“能不能走?”
姜問鈺說:“我可以自己走。”
談殊收回視線,沒說什麼,叫她坐著,便徑直走出門,一會兒,雲酈出現了。
雲酈先給她行禮,後伸手攙住她:“表姑娘,馬車已經備好了。”
姜問鈺腳上傷並沒有傷到筋骨,自己走是可以的,但云酈扶著,那就扶著吧。
她坐上馬車,離開侯府,談殊都沒出現。
馬車踩著轔轔之聲,回到蘇府,已經是丑時。
姜問鈺回到竹溪院,迷迷糊糊又躺下了。
翌日,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晨曦的光灑進來,透過床幔,一股暖意落在姜問鈺眉眼。
她緩緩睜開了眼。
果不其然,又看見了立在床邊,環臂抱著佩劍的石英。
“還好你拿著的是劍,不是刀。”姜問鈺一笑,“不然我嚴重懷疑你是來補刀的。”
石英已經能跟上她的思路,有點想扯唇笑,但想起她的傷,只是低頭道:“抱歉。”
“你怎麼老是跟我道歉。”姜問鈺苦惱摸著臉,“難道我長得讓你看上去很抱歉嘛?”
石英上了幾回當後,已經知曉姜問鈺是想讓人誇她。
石英看破不戳破。
她壓住上揚的唇角,吐出兩字:“不是。”
打趣後,姜問鈺心情都變好了,她慢悠悠坐起身來,滿血復活道:“今天先不練了。”
石英主動問道:“你今天做什麼?”
姜問鈺用柔軟到被子搓了把臉,清醒不少:“挖泥土吧。”
石英:“?”
姜問鈺洗漱完,換了身衣裳,用完早膳,便和琴月一人拿著一把小鏟子和一個小木桶,挖泥土。
不遠處,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竹溪院。
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