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承永滿月，其母葉氏晉為貴人，在宮中大辦滿月宴，就連久不露面的芸賢妃都盛裝出席。商行章一高興，便喝了很多酒，微微有些醉態。
皇后勸說：“皇上吃醉了酒，還是去休息吧。”
“朕今日高興，多喝兩杯又何妨，”商行章看向我，卻又對宋嬪說道，“你來陪朕喝。”
宋嬪起身行禮：“皇上知道嬪妾酒量不佳，就別為難嬪妾了。”
“宋嬪妹妹酒量差，臣妾來陪皇上喝。”莊德妃站起來朝商行章舉杯。
這時，三皇子的乳母跑來悄悄和葉貴人說了幾句，葉貴人頓時露出擔憂的神情。
“皇上恕罪，”葉貴人對商行章說道，“乳母說，永兒又不肯吃奶了，嬪妾要，要下去看看。”
“去請太醫再來瞧瞧。”商行章放下酒杯，莊德妃也坐回了座位。
“三皇子這是怎麼了？”我悄悄問身旁的舒貴人。
舒貴人低聲說：“是胎裡帶的弱症，又兼難產，自出生就難以進食，長的格外瘦小。”
我點點頭，舒貴人又補了一句：“只是皇上格外疼惜。”
葉貴人離席後，商行章失去興致，滿月宴草草結束。我本想和舒貴人一路回去，不想宋嬪走過來。舒貴人看見宋嬪，突然沉著臉行禮，藉口去看望太后，匆匆逃離。
我不想和宋嬪撕破臉的，但她的表情告訴我，她已經知道我知道了一切。
“躲了我這些時日，想必已經想好如何質問了？”
“娘娘說笑了，”我面無表情，“娘娘厚待嬪妾，嬪妾感之不盡。”
宋嬪微微揚起嘴角，貼近我耳畔：“有些話不便在長街講，我在流雲殿等你。”
“我一定會去嗎？”
宋嬪沒有回答我，徑直離開。
“小主……”花翎輕聲喚我。
我撫摸著肚子，半晌說道：“去流雲殿。”
兩年前，她也是這樣等著我。
我看見門口的素兒，也讓花翎等在門外。
“坐吧。”
我坐下後，宋嬪開門見山：“拾柒臨死前對你說，我殺死了珊容華，是嗎？”她看見我緊握的拳頭，語氣平淡，“是宿命，我不害她，她也不能活。”
“我不明白。”
“你應該完完全全依賴我，不該把真心交給不相干的人——換句話說，你害死了你口中的珊姐姐。”
“你覺得這樣說，我會內疚嗎？”我盯著她的眼睛，“究竟是誰在牽扯不相干的人，你比我更懂吧。你我本就是因丈妖山聚在一起，又何談真相呢？”
“所以呢？”宋嬪一副看戲的表情。
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的邏輯沒有問題，那麼……
“你，其實不希望丈妖山勢力過大吧。”
“差不多，”宋嬪端起茶，“我希望丈妖山消失，像從未有過。”
“別在開這種玩笑了，好好一座山，怎麼會消失？”
宋嬪冷哼一聲：“無意義的試探，該停止了。”
我在宋嬪面前像個牙牙學語的孩童，老實講，我感覺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算計之中。
“呃，貴澤莊。”我說道。
“不止貴澤莊，還有你，”宋嬪對我說，“其實你能感覺到的吧，對宋宜安的愛正在被稀釋，內心空蕩的部分逐漸被商行章佔據。其實你也不想讓丈妖山毀了現在的一切，對吧。”
“你究竟，想說什麼。”
“死亡是無法跨越的節點，珊容華一定會死的，你要復仇，儘管殺了我，到那時，世界將會重啟，所有人都會被覆蓋，連你也不復存在。”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站起身，語氣有些激動。
“我熟悉你的一舉一動，因為我已經重生過無數次，我希望你能暫時放下你我之間的恩怨，和我聯手。你要知道，現在死去的人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見到，並在無數次的輪迴中麻木。計較生死，毫無意義。”
不對，她在撒謊。
“你在猶豫，你覺得我會騙你？”宋嬪站起身靠近我，“這樣的場景發生過很多次，你最終都答應了我。其實我們本來就站在一起，最初的目的也沒有改變，我還是會幫你坐上鳳位。”
“那你呢，又能得到什麼？”
“我有不能說的原因，但總不是壞事。”
我應該冷靜下來，宋玉顏，一定有她的破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