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啊!”
“老趙啊!”
病床旁邊,穿著白大褂的鄧奇哭天搶地。
在鄧奇發出的巨大噪音中,老趙不得已睜開眼睛,瞪著鄧奇。
“我還沒死呢。”
老趙原本的燒傷已經被鄧奇治好了,此刻躺在病床上主要是為了調養身體。
“老趙你別躺著了!”一旁的鄧奇於是悲愴地說。
“你這一倒下,鄭隊把原來你的活都給我了!”說完鄧奇又一次撲倒在老趙身上。嚎得一聲比一聲悲傷。
“老趙,我們不能沒有你啊!”
鄧奇索性撲倒在老趙身上。這一行為也引起了老趙強烈的不滿。
“行啦,行啦!”老趙嚷著。
“你給我起來!”
在老趙的強烈抗議下,鄧奇幽怨的回到座位上坐好,少見的正經起來。
“有什麼說什麼,你這次傷得可真夠重的。”鄧奇認真的看著老趙說。
“要是沒有我,你這次還真不好說。”
“快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經由鄧奇剛才的吵鬧,老趙心裡正有些惱怒,下意識地反駁道。不過在話說出口後,老趙頓了頓,又說。
“但是這次多虧你了。”
這句話本來不要緊,卻讓鄧奇的尾巴翹上了天。鄧奇擺著譜,緩緩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俯視著老趙說。
“那是當然,以後有什麼好事,多想著點我這個救命恩人。”
說完兩人又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這時候鄭昌勇突然推門而入,一看見老趙就關切的詢問起來。
“老趙啊,你怎麼樣了?”
“鄭隊,我挺好的。”聽見鄭昌勇的聲音,老趙坐起來把後背靠在床頭。
“這次也太危險了,多虧鄧奇來的及時,才把你救回來,你也不是年輕人了,做事怎麼這麼衝動。”鄭昌勇溫柔的言語中帶著數落。
老趙聽到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靦腆的說著。
“我這不是擔心火勢再擴大嘛。”
說到這老趙突然想起來,還不知道杜林的情況,於是詢問鄭昌勇。
“鄭隊,那個人怎麼樣了?”
“被你哄睡著了,估計明早才能醒,我讓苗苗和海川看著呢,聽說你重度燒傷,我就趕緊過來了。”
鄭昌勇接著說。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這次的事情有些奇怪,明天開個會說一下。”
鄧奇和老趙都點點頭,這次的事情表面上看就是一起簡單的超能失控,但是深入想想,疑點太多了。首先就是觀測物件079號杜林的位置,一個人在深夜出現在中心森林公園,其次是他危險等級的詭異攀升,在不久之前,觀測人員對杜林做出的評級還是無威脅的E級,可是從今晚的表現來看,杜林的評級絕不應該是E級。最後,今晚的事件已經是這個季度發生的第十六起超能失控案件了,遠遠超出了正常的頻率,這肯定不是單純的巧合。
……
“睡得好香啊。”杜林懶散地睜開眼,這是自己最近一段日子睡得最舒服的一覺。
他帶著朦朧的睏意,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陽光從不應該的角度照射進來,再向下掃視,是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突然清醒,猛的從床上坐起來,這陌生的環境讓杜林有些驚恐。
“小兄弟,冷靜點,老趙不在,你要是再失控我就只能把你打暈了。”
劉海川就坐在杜林的床邊,他穿著綢子面的睡衣,從蓬鬆的頭髮可以看出來他也是剛剛睡醒。
“你是昨晚的那個人,這是哪?”
杜林感到面前這個男人沒有惡意,於是小心的問著。
“員工宿舍唄,還能是哪?”劉海川帶著理所當然的口氣反問。
這回答讓杜林更加摸不著頭腦,昨天那個大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自己撲過來,然後自己就暈倒了,不對,感覺更像是睡著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杜林心裡想著,奇怪的事情有點太多了,先是昨晚不知道怎麼在樹林裡面渾身著火,接著是兩個陌生人和自己玩你來比劃我來猜,現在自己又不知道在不知道哪裡的員工宿舍裡醒來。一連串的問題讓杜林的眉毛緊緊糾纏在一起。
“啊,你醒了!”張苗苗也剛睡醒不久,本想來問問情況,看見門沒關,就走了進來。
“苗苗,正好你來了,跟這小子說說話,我去給你們把早飯拿上來。”劉海川看見張苗苗進來,一下感覺輕鬆了不少,說著就站起來,朝門外走去。
“你就這麼去啊?”張苗苗看見劉海川還穿著睡衣就要往食堂走,驚訝的問。
“沒事,我去食堂就回來了,又不下樓。”劉海川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徑直走出門外。
張苗苗雖然不理解,但是看劉海川悠哉悠哉地消失在視線中,也只能無奈地坐到杜林床邊。
“你好,我叫張苗苗。”
“你好,我叫杜林。”
然後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兩人誰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房間裡安靜的能聽見指標跳動的聲音。
救命啊,海川哥快回來啊!張苗苗在心裡拼命的祈禱。隨後張苗苗閉上眼,用能力尋找劉海川的位置。
找到了,在電梯門口,電梯裡的人有點多,好在擠一擠還能進去。海川哥你在幹什麼!劉海川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衝著電梯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要坐下一趟。
不!你勇敢一點,你擠進去啊!張苗苗在心中嘶吼著。
“你,還好嗎?”杜林突然的聲音打斷了張苗苗的觀測。
“啊?”張苗苗睜開眼,看著杜林說。
“我很好啊。”
“可是你剛才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杜林試探地問著。
“啊,哦,沒有,怎麼會呢。”張苗苗擔心自己之前的心理活動暴露,所以有些慌亂。
為了掩飾這種慌亂,張苗苗開始在腦海中天南海北的尋找話題,沉默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緊張的情緒催促著張苗苗趕緊說話,於是在多種因素作用下,張苗苗脫口而出。
“你什麼星座?”
“啊?”杜林只覺得不可思議,他用眼神詢問著張苗苗剛才那句話的真實性。
“對,你什麼星座的?”張苗苗卻不理會杜林的眼神,只把這慌亂中翻出來的話題當作自己的救命稻草。
“我雙魚座的。”杜林看見張苗苗如此堅定,即使不理解,也只能老實回答。
“那太好了,我巨蟹座,你的能力是什麼?”張苗苗為了不讓氣氛再度變得尷尬,窮追不捨地問。
雙魚座,太好了?這是什麼邏輯?問我的能力幹什麼?怎麼怪事一樁接一樁?杜林心中疑惑,眉毛也不自覺的扭在一起。
“你說的能力,是什麼意思?”
杜林心裡明白張苗苗的意思。十歲那年起,杜林就發現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體溫,在此後也多次運用這種能力逃避上課,這一直是自己的秘密,張苗苗這麼直白地問,讓杜林心裡有些牴觸。
“別裝傻,快點說。”張苗苗催促著。見杜林警惕的眼神和猶豫不決的態度,又接著說。
“你不說我可先說了啊,我的能力叫‘心眼’可以感知半徑500米內的事物,也可以在可視範圍內讀心。”說到這,張苗苗挑釁地看著杜林。杜林的眼神更加警惕,身體也在緩緩的向後移動。
“好,你不說。”
說完,張苗苗先是站起來,然後彎下腰把臉湊近杜林的臉,直勾勾的看著杜林的眼睛,問。
“你的能力是什麼?”
杜林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加上張苗苗聲音好聽,長得也漂亮,忽然湊這麼近自然是免不了一陣臉紅心跳,頓時就亂了陣腳。
“嗯嗯。”張苗苗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已經在杜林心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控制體溫啊,你竟然還用它逃課,卑鄙。”
張苗苗不光讀杜林的心,還要念出來讓杜林聽到,只是張苗苗過於投入,完全沒有注意自己和杜林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杜林能感受到她說話的氣息。
這就是在這時候,張苗苗一下子直起腰,用手指著杜林的鼻子,又羞又惱地瞪著杜林。
“下流!”
“你在想什麼?!”
“太近了。”
杜林後悔不已地小聲嘟囔著。
現在杜林恨不得把腦袋插進床底下,他臉上寫滿了尷尬,一雙眼睛既不敢看張苗苗,又不知道看哪裡好。於是屋子裡的一男一女,一個站在地上,一個坐在床上,一個怒目而視,一個神色慌張。
這時候,一個嘹亮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我回來嘍!”劉海川左手拎著一兜包子,右手提著幾杯豆漿,正巧撞見了張苗苗對杜林怒目而視場景。
“呦呦呦,這是怎麼了?”劉海川不明所以,只能先把早餐放下,問個清楚再說。
“苗苗,怎麼了這是?”劉海川走到張苗苗跟前關心地問。
看張苗苗沒有回答,又看著杜林低著頭神色慌張的樣子,劉海川心中逐漸有了答案。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杜林身後,雙手按上杜林的肩膀,用力扣緊他鎖骨附近的筋肉。
“小兄弟,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劉海川咬著後槽牙用力擠壓手中的筋肉,疼得杜林一邊縮脖子一邊痛呼。
“海川哥!”張苗苗忽然出聲,叫停了劉海川手上的動作。
“這事你別管了。”
別管了?正在給杜林“上刑”的劉海川聽得大腦一片空白。他先鬆開杜林,杜林也趁這個間隙一下捂住自己的脖子,然後倒在床上,張大嘴,無聲的叫著。
劉海川在窗前轉了一圈又一圈,又一個劇情在他腦子裡拼湊完成。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杜林,又盯著張苗苗看了看,然後搖著頭走到餐桌前。拿出一個包子,然後坐下,看著包子自言自語。
“年輕人吶,年輕人,老咯,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