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越吃完晚飯躺到了床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在假寐還是真的睡著了。

靈魂是不需要睡覺的,我除了能夠盯著林清越的睡顏看一晚上也沒有什麼可以打發時間的。

直到我看到了書桌上面我專門藏起來的草稿本。

啊啊啊,究竟是哪個天殺的把這個本子找出來了啊!

就不能讓我留點死後的清名嗎?!

為什麼我放到馬桶的水箱裡面也會被人找到啊,找到這個本子的人上輩子是屬狗的吧。

哭死。

我不知道對著我的草稿本哭了多久,直到我聽到了林清越微微的鼾聲。

“這人睡了,你要不要去他的夢裡看看?”

“你們引渡人還有這個技能?”我猛地回頭。

回應我的是冥七傲嬌的微笑。

不得不說的一件事情是,林清越不愧是常年系裡第一的人,就算是在夢裡也還在進行著自己的實驗。

我站在他的身邊,朝他耳邊吹氣。

“我說,林清越你個沒良心的,就不知道想我?”

林清越手下的動作一停,滿臉震驚的看著我。

就在我以為他會說我為什麼還活著的時候,我聽到了讓人吐血的答案:

“實驗室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紀塵湮,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撇撇嘴,抬手揪住林清越的耳垂,不得不說手感挺好。

“你是不是一點也不想我,我就知道你不愛我……”

就在我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多久,林清越的夢境發生了巨大的震動。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被人狠狠的踢出了夢境外。

外面,天光大亮。

冥七怪異的看了一眼林清越,還是笑的沒心沒肺的。

“行了,人類的夢境和時間的流速本來就是不對等的,你應該高興你還能接觸到他。”

冥七說完這句話沒多久,就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我依舊百無聊賴地跟在林清越的身後。

看著他做完一項又一項的實驗。

“我回來了,想我沒有?”

冥七賤兮兮的聲音在我清靜兩天之後再一次的響起。

引渡人的職責是接引我這樣的人沒錯,但是冥七回來的時候嚴肅的表情還是嚇了我一跳。

我以為是我待在林清越的身邊影響了他的壽數。

沒想到的是,因為我遲遲逗留人間導致自己的靈魂力量漸漸的消散。

冥七的意思是,我這個狀態再持續一週的時間就會徹底的消失。

人世間,再也沒有我存在的痕跡。

“我這麼說,你理解了嗎?你再不接受引渡就會徹底的消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冥七一臉嚴肅。

我知道他們引渡人也有所謂的指標,但是我的情況也確實是他們解決不了的。

我一臉的無所謂:“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可不管那個。”

不管是何種意義上的死亡,我其實都沒有多大的痛苦。

一個是我至今沒有想起來,大機率可以被稱為猝死的死亡方式。

一個是漸漸消散,沒有任何痛苦的徹底死亡的方式,對於我這種特別怕痛的人來講也是不錯的享受。

冥七面對我這麼擺爛的姿態說不出來什麼話。

只能半威脅我:“你難道不想跟你男朋友再續前緣?”

他的潛在臺詞我很清楚,無非是看我會不會為了林清越選擇投胎。

答案是不會,我又不是傻子,等我投胎轉世長大了,林清越都成了糟老頭了,我可不喜歡。

當初去追林清越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顏狗,其次才是因為愛。

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現在不是願不願意跟人走的問題,是我能不能走的問題。

天知道是什麼東西讓我困在林清越的身邊哪裡都去不了。

很顯然,冥七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行了,我再回去問問那些前輩看看你這個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得不說,擺渡人很酷啊,說走就走。

我撇了撇嘴,照常跟在林清越的身後。

大概過了四五天的時間吧,林清越再也不泡在實驗室裡拿那些器皿當自己的老婆了。

他有了新歡,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女人。

可能是我自己的心理原因在作祟,我總覺得那個女人似曾相識。

唔,在我有限而又短暫的人生裡面,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的人絕對不簡單,

別問,問就是一個來自死人的直覺。

系裡人都覺得那個女人比我更適合林清越。

沒過多久,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林清越很快就走出了自己的女朋友死亡的陰影。

甚至是林清越堂而皇之的把那個女人帶進了我們兩個人的小家。

我沒辦法就講述我當時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我最喜歡的飯菜裡面飛進去了一隻蒼蠅,而那個蒼蠅好死不死的在我的飯菜裡面產了卵。

我其實並不介意林清越再找一個女朋友。

畢竟他很優秀。

我介意的是,那個女人從進到我們的小家的那一天起就用各種各樣的蹩腳的理由把我的東西扔掉了。

我以為林清越好歹會看在我這麼長時間給他做飯的面子上面阻止一下。

結果他只是冷眼旁觀,那個女人越發的過分。

把我的東西扔得一乾二淨之後 ,就帶著讓人火大的微笑把她自己的東西搬進了我們兩個人的家,林清越的臥室裡面也被那個女人小心機的撒了香水。

真過分,林清越他香水過敏。

我已經能夠想象的到林清越因為過敏咳嗽流鼻涕的樣子了。

“我記得我說過,這個家隨你怎麼折騰唯獨不要進我的房間。”

林清越的表情彷彿是要吃人一樣陰沉著一張臉。

我是第一次見林清越這個樣子。

是我們戀愛四年裡面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氣。

那個女人心慌了,笑的滿是討好。

“清越,那個女人都死了,我不是覺得你在這樣的屋子裡面住著晦氣麼?”

你晦氣,你全家都晦氣!

我朝著那個女人揮了揮拳頭。

林清越沒有再說什麼,開啟門走了。

我飄在林清越的身後,像往常一樣碎碎念。

“林清越她真過分,那套口紅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

“還有那個毛絨熊,那是你上一年過生日送給我的。”

······

太多太多了,我們兩個人在那間屋子裡面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時光。

給我的回憶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湮湮,你是不是又在偷摸罵我?”

林清越突然出聲,嚇得我條件反射大聲說道: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誒,不對啊,我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