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的時候窮奇把林清越打得奄奄一息,維持不住妖獸的樣子,最後還是變成了人形。

他變成人形的樣子很慘,不僅兩條胳膊都消失不見了,似乎身上還被人弄出來了幾個大洞。

窮奇看了一眼趴在我肩膀上抽抽答答的張姐,又看了看吃了滿嘴血的我。

“傻狍子,這個人類哭了這麼長時間還沒好?哭的我腦瓜仁都疼。”

我伸出舌頭,把自己嘴唇上的血跡全都舔舐乾淨。

而後點了點頭,“大概張姐是水做的。”

等解決完這件事情之後,人類那邊也派出來了代表打算跟我和窮奇兩個人好好商談一下。

當然妖族那邊氣氛就不是很好了。

他們身上沒有前輩那些呼風喚雨的能力,也沒有那些蠱惑人心的能力。

所以發展出來了一個又一個的族群。

他們常年避世,因為家族子嗣稀薄,所以也格外的護短。

此時,族長吹鬍子瞪眼的看著陪著笑的人類代表,一雙眼睛氣的通紅。

“這件事情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告訴你,你別想拿那些狗屁承諾敷衍我們。

我們種族裡面的孩子進入人類世界的時候說的好好的,會認真的保護好他們,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家的孩子居然被人囚禁了那麼長時間,都沒有人知道!”

說話間,族長氣的維持不住人形,縮小版的本體死死的盯著人類代表,大有一言不合就吃了他的架勢。

“你知道我們這樣的家族繁衍有多麼困難嗎?

你知道我們這樣的家族生下帶有先祖血脈的孩子有多麼的少見嗎?

你知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是我們兩個家族的希望?!

你這樣是不是想挑起人類和妖族兩族的戰爭?!啊?!”

人類的代表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他們帶有要長談一番的架勢,就先拉著張姐和窮奇離開了。

總歸算是家裡的長輩們要談話,我們這些小輩自然是要回避的。

“窮奇,你為什麼跑過來救我?”

我送張姐離開,回頭好奇的問道。

這個時候的窮奇早已經化作了人形,他的眉眼間讓我看出來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窮奇挑了挑眉。

我點了點頭,“我去北海追一隻傻鳥,想嚐嚐味道。”

“其實我們在更早之前就已經見過面了呀,小饕餮。”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讓我恍惚之間想起來了,在很久很久之前我碰到了的那一個人。

我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那個壞胚子!”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像我這樣的兇獸世間僅此一隻,我們雖然說力量強大,可總是孤獨的。

我不斷的重複著成長,老去,死亡的過程。

不斷的死亡,重生。

在漫長的記憶長河裡面,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早已經被我洗刷乾淨,忘卻了。

可是一旦當記憶的閘門開啟,我就能夠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我記不得那是我第幾次重生醒來還是幼年期的我碰到了一個青年。

他身上的妖獸氣息濃重,我以為他只是一些修煉成精的大妖。

畢竟我經過幾百年的修煉,也能夠達到這樣的程度。

“嘿,原來是一隻小饕餮。”

當時的我還很幼小學不會化形,學不會法術。

我被他用一根手指戳到了地上,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

“嗷嗚嗷嗚!”我嘴裡罵罵咧咧。

“呦,個頭挺小,脾氣還不小。”他輕輕的笑出了聲。

捏著我的脖子把我放到了懷裡,像極了提溜一隻小貓一樣。

後面的時間我靠他養大。

平時餓的很了,就啃他兩口。

他倒是從來也不惱。

每次我把他咬的遍體鱗傷之後,他總是能夠再一次的恢復過來。

我們兩個人似乎就成為了寵物跟飼養主的關係。

因為有他的介入,我的成長格外的迅速。

我原本計劃著幾百年的時間才能夠積攢出足夠的力量,進入下一個成長階段。

可是僅僅是一百年的時間,我就成年了。

後來我知道了,他不是普通的大妖,他是窮奇。

他是跟我一樣的上古兇獸。

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要經歷不斷的輪迴,而他則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樣子。

我化作人形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跟他一起坐在樹上面。

我慢慢的看過了滄海桑田。

我看著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我看著人類出現,人類進入文明的時代。

我看著周圍的人類因為貪婪和慾望進入無盡的戰爭。

後來,我預感到了我似乎應該進入下一個輪迴。

我同他說,他說他肯定會找到我。

我已經忍受了不知道多少個輪迴的孤獨,這一次難得算有一個伴,自然也不肯放棄。

我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約定。

等到我再一次輪迴醒來的時候,上一次輪迴的記憶早就已經變得不清晰。

我只記得我吃到過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而恰巧那個時候有一隻傻鳥路過我向北海飛去。

也許不能夠叫做傻鳥。

人們總說那是鯤鵬。

那我可真可憐,鯤鵬都有家族,而我只有孤單一人。

於是我化悲憤為食慾,勢必要抓到那隻傻鳥進入我的肚子裡。

說不定我努努力能夠將他整個族群都吃到肚子裡。

再後來我在北海上又遇到了他。

他左手提著我追的傻鳥,右手還拿著一個棍子笑眯眯的問我:

“傻狍子,吃魚嗎?”

我那個時候對他早就沒有了任何的印象,我以為他要搶了我的食物。

後來我單方面的找他挑起了戰鬥。

再後來的後來我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樣的話,他愣住了。

我險些一口把他吞到肚子裡。

我們兩個人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識吧。

雖然到最後的時候,我們也僅僅只是在北海那兒見了一面。

當我來到這個城市定居的時候,我曾經收到過一個沒有寫著名字和地址的快遞。

那裡麵包裹著一塊兒又一塊兒的肉乾。

當時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寄來的,所以我心滿意足的將它吃了進去。

我吃的時候總感覺味道很熟悉,可就是一直想不起來。

後來就把它拋之腦後,再也不去想了。

現在經過他提起來,腦海裡那個一直動不動欺負我的窮奇似乎也鮮明起來。

“原來是你,壞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