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不喜歡八卦

韓哲和唐琳琳去進貨，韓哲一早就來接唐琳琳，只說不想耽誤工作時間，實則不給周磊接近唐琳琳的機會。

兩人把車停在一家24小時營業的餐廳，坐在靠窗的位置，每人點了一份海鮮麵。

韓父經常來這家店買早餐，車子停在窗外，司機看窗邊的年輕人眼熟，認出韓哲。

“董事長，這不是韓哲嘛！”

韓父淡淡看了一眼。

“是就是吧！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進去給我要一份兒餛飩！”

“好！董事長！”

其實韓父外表光鮮，成功人士，如今家裡除了他自己只剩一個保姆，冷冷清清。

唐琳琳聽見司機的話，聽說話的語氣很冷漠，就詢問韓哲是他什麼人。

“韓哲，這人誰呀？”

“一個生了我，又討厭我的人。在他眼裡，我是他的煞星。”

“你父親？你不是獨生子嗎？怎麼會是煞星？”

唐琳琳搞不懂這父子之間有什麼仇恨，弄到仇敵的份兒上。

“哼！獨生子又怎麼樣！他的財產不會讓我繼承。”

韓哲只是低頭吃麵，頭也不抬地與唐琳琳搭話。

司機進來為韓父打包了小餛飩，臨走時還看了韓哲一眼，只是韓哲佯裝沒看見，司機也只好出門，開車離開。

韓哲眉頭緊縮，裝著無所謂地聳聳肩。

“看見了吧！你見過這種遇見都懶得說話的父子嗎？”

韓哲一直不受父親待見，韓父只管掏錢，父子倆從不交流，一直到現在，兩人說的話加起來寫不滿一張A4紙。韓哲也是在上初中時才和韓父一起居住。

韓哲猛地扒拉幾口麵條，仰頭喝下幾口湯，低頭用手擺弄著筷子，回憶道：

“我小時候貪玩，有次和鄰居家孩子跑了老遠，在巷口玩耍，被高速行駛的摩托車撞飛，街口圍了一群人，但沒人搭救，大家覺得可惜了，這小孩八成沒命了！”

唐琳琳聽著也為韓哲捏一把汗，心裡除了對肇事者的指責就剩對韓哲的批評，從小就不是讓人省心的主兒。

韓哲沉默一下繼續回憶那個噩夢事件。

“一直到鄰居家孩子回家通知他父母，再聯絡我母親，才把我送到醫院，當時失血過多，全身四分之三都是重新換的血液，醫藥費五六十萬。”

“那肇事者找到了嗎？”

唐琳琳緊張地詢問韓哲。

“沒有！那裡比較偏僻，當時監控比較稀疏，警察從監控裡也沒找到線索。車速太快，我們當時只有13歲，只知道是一輛摩托車，開車的是一箇中年男人。”

韓哲拉起褲腿讓唐琳琳看看腿上的傷疤，韓哲小時候經常因為貪玩受傷，這是最嚴重的一次。

韓哲把褲腿整理好，繼續回憶著，臉上滿是悲涼。

“當時我爸媽已經離婚了，我住院後，我爸只來過一次，看我一眼，甩給我媽一張卡就走了。”

韓哲乾笑幾聲。

“我當時幾乎毀容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香腸嘴，沒想到沒留疤，你看我現在還是這麼帥！”

唐琳琳能感受到韓哲此時內心的悲涼，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只不過等我出院以後，我就被接過來和他一起生活，因為我媽當時已經再婚，而且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反正在哪都不受待見，我無所謂。”

唐琳琳此時與韓哲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複雜的家庭關係，讓幼小的他們無所適從。

“其實如果可以選擇，他不會讓我來到這個世界！”

“不要那麼消極，沒那麼嚴重！”

唐琳琳沒想到韓哲看似一切無所謂也有如此沉重的心事。

“有！”

韓哲非常肯定，聲音拔高几個音量，唐琳琳被韓哲凌厲的眼神嚇得一激靈，不敢說話。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韓哲臉又變得雲淡風輕，收斂情緒，聲音也柔和下來。

“一個剛入社會的大學生，和他的妻子開了一家小公司，夫妻兩人是大學同學，兩人約定先發展事業，再要孩子。”

唐琳琳點頭表示理解年輕人的事業為重，孩子大家都喜歡，但是需要投入非常大的精力，事業與家庭，有時候不容易權衡。

“他們當時為了節省開支，只僱傭了一個女員工。女員工卻偷偷愛上男老闆，給他打掃辦公室，洗衣服，甚至替老闆為他母親去醫院陪床。”

“男老闆很感動女員工的付出，在女員工生日時，包大紅包，直接把工資給她漲到兩倍。但這些遠遠不是女員工所追求的。”

“有一次老闆應酬喝酒，女員工把他放酒店休息。看著不醒人事的夢中情人，動歪心思得到了他。”

“起初，女員工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暗戀的心酸，但後來發現自己懷孕了就跟老闆娘攤牌。”

“老闆娘受不了突如其來的打擊，夫妻倆人天天吵，天天鬧，甚至開車時也不停息，因為精力不集中，發生了車禍，老闆撿回一條命，老闆娘卻當場死亡。”

唐琳琳隱約感覺韓哲在說他自己的身世。

“沒錯，那個女職員就是我母親。這些事情曾經上了新聞，老闆娘的孃家人當時把這件事搞得人盡皆知，討要說法。”

韓哲看看唐琳琳，一副看穿世事的表情，

“這下明白了吧！我的出生，間接害了一條性命，毀了一個幸福的家庭！如果我可以選擇，我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這是韓哲的真心話，縱然事情牽扯到親生母親，他也可以做個局外人，做一個評價和選擇。

唐琳琳此時看著平靜的韓哲，心裡一陣陣兒疼，一個人內心得經受多少次掙扎，才能做到現在的波瀾不驚。

“這不是你的錯，有很多東西我們都無法掌控！我以前聽說過一種說法，如果我們可以預知未來會怎麼樣？”

韓哲並沒有接話，淡漠的看著窗外。

“答案是人生就像在鐵索橋上前行，睜開眼看看，下面則是萬丈深淵，看到一切反而沒了生活的勇氣。”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就趕回店鋪。

唐琳琳去做店鋪宣傳，偶遇以前同事聚餐，丁貝正端著酒杯與部下暢聊。

“吆，離開我們公司就只能發傳單啊！”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歲女人，正是英姐，看樣子還剛割了雙眼皮，眼睛腫得像蛤蟆眼。

總有一些人心直口快，自負看人低。

“是呀！發傳單怎麼了？做老闆的就是這樣，什麼活兒也得幹！”

唐琳琳說完就走開，繼續發傳單，剛剛還諷刺唐琳琳的英姐突然生出想接近唐琳琳的想法，她認為自己更有能力勝任老闆這個職位，只是不知道唐琳琳做了什麼生意。